楚泱泱张开嘴，话却噎在嘴边。
半饷才道，“我能是谁，我就是做了个很长的梦，去到了另一个世界，然后得到高人指点，我便顿悟了！”
洛兮风冷冷看她，一双眸眼似乎在，我信你才有鬼。
楚泱泱撇撇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你别杀我就好。
楚泱泱缩在干草堆上装睡。
她能感觉到洛兮风的视线久久停驻在她的背上，带着某种灼饶温度。
然而，假睡一会，楚泱泱受蛇毒的影响，又开始昏昏欲睡，还没一会儿，她又沉沉睡去。
月光在洞外汇成银色的溪流，楚泱泱在混沌中感到身体血液在结冰。
她把自己蜷得更紧些，可寒意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连牙齿相撞的声响都带着冰碴。
“冷……”
带着哭腔的呓语惊醒了浅眠的洛兮风。
他握紧袖中银针靠近时，少女突然扑进他怀里，湿冷的脸颊贴着他颈动脉乱蹭。
淡淡的血腥气混着药香冲进鼻腔，他下意识要推开，却发现她的体温低得骇人。
“放手。”他掐住她后颈。
楚泱泱却像抓住浮木的溺水者，双腿缠上他的腰，滚烫的泪水滑进他衣领，“洛兮风救我……河水好冷，我再也不会把你按入冰窟里了。”
洛兮风浑身一震。
去年那个雪夜，原主确实命人将他按进冰窟。
当时这具身体裹着狐裘站在岸边娇笑，而此刻怀中的少女却在为同样的暴行发抖。
“现在知道哭了吗？”他捏着她下巴强迫抬头。
月光下，楚泱泱涣散的瞳孔映出他冷峻的轮廓。
她突然痴痴地笑，指尖抚过他眉骨，滚烫的唇擦过他耳垂，而她的身体却愈发冰冷。
洛兮风猛地将人按倒在地。
少女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锁骨处浮现出诡异的青紫纹路，金线蝮的毒性彻底爆发了。
他扯开衣襟查看伤处，原本敷着草药的腿已经肿成青紫色。
没有解药，她必死无疑。
犹豫片刻，洛兮风将她安顿好，又把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她身上，转身便向黑暗中跑去。
夜愈发浓重，山洞外骤然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剑
楚泱泱被剧痛唤醒，洞内只剩下将熄的火堆。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还是好冷。
她迷迷糊糊地摸索着往余烬里添柴，突然听见枯枝断裂的脆响。
“洛兮风……”楚泱泱欣喜的呼唤卡在喉间。
月光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在逼近，斑斓毛皮擦过洞口的艾草，激起令人作呕的腥风。
楚泱泱双手死死捂住嘴巴，才没尖叫出声，后背抵着的石壁冷得像具棺材。
野虎的利爪在地上刨出深沟。
她想起昨夜洛兮风擦拭银针时的神情，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将她抛下，自己走了。
原来，自始至终，他就是要她满怀希望地等死。
这个该死的阎王。
她这次真的要死了吗？泪水模糊了视线。
猛兽的嘶吼震落洞顶碎石。
野虎看到眼前送上门来的食物，腥臭的口水哗哗流。
它步步逼近，双眼射出青光，似乎对眼前食物势在必得，随即，它后腿蹬起，身体直直往楚泱泱面前跃去。
楚泱泱倏地闭眼，却在破风声袭来的瞬间被人乒。
熟悉的苦药香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洛兮风的发带扫过她脸颊，箭矢擦着他肩头没入虎眼。
“屏息！”
随着瓷瓶炸裂的脆响，辛辣的药粉在空气中爆开。
楚泱泱被拦腰抱起，二人瞬间来到洞口外。
她看见野虎在烟雾中痛苦翻滚，而洛兮风的手臂染满鲜血。
“你怎么样？”楚泱泱想看看他的手臂。
洛兮风避开她的触碰，冷道，“先离开这里。”
他抱着她快速往山林间掠去。
东边的浓雾露出淡淡金光，他们在山涧停下。
洛兮风将她放在青石上时，怀中的七月雪草掉了出来。
这种解毒圣草只开在寅时的悬崖背阴处，根茎上还沾着未化的冰凌。
“我以为你丢下我了。”楚泱泱看着他怀里的药瓶，心下有些感动。
这个阎王还有人性。
他扯下衣摆包扎伤口，声音比涧水还冷，“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楚泱泱赶紧点头，果然人还是得有用，才能被人需要。
她低头，看到他血肉模糊的右手。
她突然想起，这分明是他为了护住怀中药草被虎爪撕扯的。
站起身，她觉得她得做点什么，感谢一下他。
这么想着，她主动撩起他的袖子，“我帮你包扎一下。”
洛兮风僵坐着任她摆弄。
他白皙的手臂，鲜血淋漓，伤口深入见骨。
哪，这该有多疼。
她忽地想起什么，猛地抓住他的大掌。
他触电般抽回手，却发现掌心里躺着一颗桂花糖。
高热令原本苍白的脸色，透出层层红晕，她笑得明媚动人，“吃点甜的，就会忘记疼了。”
洛兮风心口紧缩，随即赶紧低头，掌中糖被他紧紧握住。
他发现，他好像并不适应眼前这个和善的楚泱泱。
他弯腰将药瓶拾起，塞到她怀里，“想活着，就把这七月雪草吃了。”
楚泱泱这次不疑有他，抬头将解药一饮而尽。
晨雾在林间织出轻纱，洛兮风低头查看楚泱泱肿胀发紫的腿，金线蝮蛇的毒牙印在雪肤上格外刺目。
他扯下衣襟布条扎紧她膝弯，药篓里最后一株七叶莲被捣碎敷上伤口。
“能走吗？”他话音刚落，楚泱泱扶着山石刚起身就重重跌坐。
裙裾翻卷间露出渗血的布条，她疼得眼眶泛红却强笑，“劳烦洛大人……再给我找根拐杖？”
洛兮风盯着她攥紧枯枝发白的手指，突然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楚泱泱的惊呼卡在喉间，草药清苦的气息瞬间笼罩周身，她僵着身子不敢乱动，听见头顶传来冷硬的解释，“申时前要出山敷上我特制的药膏，否则，你的腿就等着被锯掉。”
楚泱泱紧张地“嗯”了一下，垂下头，不再话。
山径覆满湿滑青苔，洛兮风的步履踩碎枯枝。
楚泱泱被迫贴着他胸膛，能清晰感受到肌理下急促的心跳。
不知是负重的疲惫，还是别的什么。
她偷偷抬眼，晨光正沿着他下颌锐利的线条流淌，在喉结处聚成晃眼的光斑。
不得不承认，洛兮风长得真好看，放在现代，绝对是顶流的节奏。
他也感受到她炙热的视线，却不曾低头，只是一味地加快脚下的步伐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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