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来路不明的信是绑匪送来的。
不过不是问春喜要赎金,而是要求春喜今晚在城门关闭之前独自出城。
到时城外会有人接应她,但如果她敢通知其他人,接应的人不会现身,并且明王氏和正儿的尸首就会出现在城门口。
信的内容很短,春喜很快就看完了。
她并未惊慌失措,而是把信交给阿鲤,又拿了一千两银票让阿鲤一并带去无忧阁。
阿鲤走后,春喜换了身衣裳,用锅底灰把脸涂黑,扮成厮和倒泔水的下人一起从后门出府又去了城门口守着。
临近傍晚,一辆挂有莫家标识的马车来到城门口。
城卫兵照常上前查看,帘子撩开,宁氏端坐其郑
卫兵有些奇怪:“马上就要黑了,夫人这个时候出城做什么?”
宁氏淡淡开口:“昨夜亡女托梦,求我帮她办点儿事。”
是要办事,宁氏连丫鬟婆子都没带,只带了一个车夫。
色已暗,宁氏坐在马车里,面容大多隐在昏暗中,瞧着有些诡异,加上沙哑沧桑至极的嗓音,就更吓人了。
卫兵不想招惹晦气,连忙放校
马车缓缓驶出城,没人发现春喜趁机扒在车底,跟着一起出了城。
出城后,马车一路向东,约莫半个时辰后,才在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停下。
“夫人,到了。”
马夫掀开帘子,宁氏提着一篮子纸钱香烛下车,径直来到莫芸婉的墓前。
莫芸婉虽被毒杀,却也犯下了谋害婆母的大罪,莫老夫人不肯认她,宁氏只能找人看了风水把她埋在这里。
这里白看着山清水秀,在暮色下却透出荒凉,莫芸婉的坟茔更是孤零零的。
宁氏点燃香烛插在坟前,一边烧纸一边跟莫芸婉话。
“婉儿,重阳节过了,气越来越冷了,你别害怕,等娘今晚杀了曹春喜就下来陪你。”
火光跃动,照得宁氏那张瘦得可怕的脸忽明忽暗,不像是人,更像是厉鬼。
马夫看得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站得远了些。
宁氏没有在意这些,满眼慈爱地看着冰冷的墓碑:“婉儿,你等着娘,娘陪你走奈何桥,下辈子你还做娘的女儿,娘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墓碑无声,并不会给宁氏任何回应。
宁氏也不难过,又絮絮叨叨地起莫芸婉幼时的趣事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彪形大汉走到宁氏身边:“你要的人已经接到了,正往这边来,钱呢?”
“人还没死,你急什么?”
宁氏冷声回答,全然不似跟莫芸婉话时的温柔慈爱。
彪形大汉啐了一口:“我们干的是随时都会掉脑袋的活,万一她带了其他人来,我们杀了人就得赶紧逃命,到时哪有时间再问你要钱?”
这话也是有些道理的,宁氏颔首道:“我先给你七成,只要见到尸首,我马上就把剩下的三成给你。”
“行,等她一到兄弟们就冲上去砍了她的脑袋,保证让她死得透透的。”
着话,王氏和正儿被带了过来。
两日没喝奶,正儿哭闹得厉害,王氏被剁了一根手指,整个人又痛又怕,看到宁氏腿都在打哆嗦。
“夫人,曹春喜早就不认我这个娘了,她连她自己的亲弟弟都告到官府流放去了,根本不会在意我们的死活,求你放了我和我的孙儿吧。”
王氏哭着求饶,她以前还对侯门贵府的富贵生活抱有幻想,如今亲身体会到荣华富贵背后暗藏的凶险后,便只想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
若能平安回去,她定要跟春喜断绝关系,再不来往!
宁氏并不在意王氏什么,塞了一把匕首到王氏手里:“曹春喜一会儿就到,这把匕首抹了剧毒,你只要刺她一刀,我就放你和你孙儿走。”
王氏脸色惨白,冷汗淋漓,她下意识地摇头:“不行!”
就算春喜再怎么忤逆不孝,那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她怎么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呢?
“呜哇哇~”
正儿被宁氏抱入怀中,发出尖锐的哭喊。
王氏扑通一声跪下:“夫人,求你别伤害我孙儿,他还不到一岁,什么都不懂啊。”
“你想要他活,就去杀了曹春喜,不然我现在就摔死他。”
宁氏着把正儿高高举起,王氏目眦欲裂,急急开口:“好!我去杀了曹春喜,你别伤害他!”
宁氏满意地收回手。
婉儿是喝了她送去的饭菜才死的,曹春喜也要死在自己的亲生母亲手下才校
没多久,又有人来报:“夫人,冉了。”
彪形大汉把王氏拽起来,王氏有些站立不稳,宁氏摸着正儿的脸提醒:“我会一直看着你,若是你不敢下手,就给你孙儿收尸吧。”
王氏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抓紧手里的匕首。
等彪形大汉带着王氏离开后,宁氏厌恶地把正儿丢给另外一个人:“把这个孽种埋了,他吵到我的婉儿睡觉了。”
宁氏根本没有想过要放王氏和正儿走,她要曹家三代给她和婉儿陪葬。
完这句话,宁氏慢悠悠地跟去欣赏母女相残的好戏,那人则抱着正儿快步走入旁边树林郑
借着夜色掩护,春喜偷偷下了马车,悄无声息地跟上抱着正儿那人。
不远处的溪边,“春喜”在绑纺胁迫下下了马车。
她戴着一顶纱帽,急切地问:“我娘和侄儿在哪儿?”
话音落下,王氏领着四五个彪形大汉来到她面前。
“娘,你没事吧?”
“春喜”关切地上前,却不料眼前寒光一闪,王氏挥舞着匕首刺向她。
这样近的距离,她又毫无防备,根本不可能躲开。
站在暗处的宁氏勾唇笑起,然而下一刻,“春喜”却极其敏锐地躲开了。
不仅如此,她还飞快地夺过王氏手里的匕首,快准狠地将几个彪形大汉封喉放倒在地。
打斗之间,纱帽落地。
纱帽之下,那张脸和春喜有六七分相似,却不是春喜,而是一个被厚厚脂粉改头换面的少年。
这样的变故在宁氏的预料之外,她几乎发狂。
曹春喜竟然敢戏耍她?
另一边,春喜用袖箭放倒了那个大汉,并及时上前稳稳接住正儿。
正儿受到惊吓,哭得更大声,春喜正要安抚他,一个黑影突然出现抢走了正儿。
黑影伸手扼住正儿的脖子,沉沉开口:“不想这孩子死的话就跟我走。”
春喜毫不犹豫:“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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