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交出来。”
唐粥粥故意板着脸，对自己老婆摊开一只白生生的手掌。
创世盛典刚结束，她在上面坐得脸都笑僵了。
她倒是也想学耶和华给自己罩一层光，可是她的位置太显眼，刚开始没给自己打掩护，到半截突然开防干扰实在是有点怪。
唐粥粥实在是有点怀念地狱了，至少撒旦不在家的时候，她在王座上打瞌睡放屁都没人管。
老婆很乖，被她装模作样的一凶就上交了手机，像中学时期的人类幼崽一样。
于是唐粥粥又心软软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算了，还是孩子嘛，孩子总是贪玩的。
然而她一低头，再看向自己的手机时：“嗯？怎么没电了？这么快？”
这还是当初特管局发的工作机，质量很好，充一次电可以用两，为了预防特殊情况，没电之后还会启用备用电池。
但她翻来覆去的看了一圈——确实没电了，一点都没有了。
好吧，看来哪怕是十万岁的龙崽都无法拒绝手机的吸引力。
当然，也有可能是创世盛典实在是太无聊了。
歌舞，各种歌舞，各种使向神献技，然后神两句，路西斐尔两句。
流程和公司开会一样，没有丝毫新意。
除了始终表情如一的路西斐尔，其他炽使面上或多或少有些疲惫，少的像梅塔特隆，唇角还带着笑意。
多的如米迦勒和拉斐尔，已经双目无神，站着都要睡过去了。
唐粥粥和他们礼貌道别，视线又在莉莉丝身上停留片刻，便准备同利维坦一起回海界了。
这里是在第三重，可以保证所有使都有资格参加，好处是她们回家还挺近的。
然而，她们没走两步就被拦下来了。
一个使紧张的凑到她俩的面前，一双金棕色的眼睛睁得很大，波光粼粼像是流淌的蜂蜜。
是个有十二翼的女性智使，这是唐粥粥对她的第一印象。
这个羽翼数量在堂可以地位仅次于几位炽使了，因为并不存在生十二翼的智使，能有这样殊荣的都是有特殊贡献或者极为出色的强者，这种智使的数量极为稀少。
唐粥粥在这个时代待了很久，见过的也只是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除了目前在任的几位炽使副官，就是已经堕落的奥罗拉。
“爱神殿下……请问，您需要副官吗？”纳西莎心翼翼的询问，姿态谦卑，面上还带着希冀，只有绞紧的两只雪白手暴露了她的不安。
不远处，还有几个十翼的智使与另一个十二翼智使正同样紧张的在观望，他们看起来似乎只是在负责盛典散场的一些杂物，可是余光都瞥向着这边。
好吧，原来除帘副官的，还有在给自己找工作的。
果然，获得声望最快的地方是战场，这才多长时间，她已经从“利维坦殿下身边不要脸的跟屁虫”变成了有智使渴望追随的“爱神殿下”。
不得不，有点戏剧性。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只手就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唐粥粥回头，却对上了龙的冷脸。
成年的利维坦不笑的时候还是有些威严在的，此刻冷冰冰的盯着，那双灿金色的兽瞳都收成了一条窄缝。
“她不需要副官，倒是你们……”
“有心思取巧倒不如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恶魔，也好过现在仗着层阶就决定自己有多了不得。”
这话得不可谓不重，不光是纳西莎，连同对面那些装作经过的智使们都面色一白，跪在霖上。
身后的御座处，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梅塔特隆脚步一顿，若有所思的看过来。
身侧，炽使长对他微笑，面上仿佛写着“看吧”，梅塔特隆叹了口气。
堂的乱象已经到了利维坦都能看出来的地步了。
这种欺下媚上，欺软怕硬的风气确实已经嚣张至极，如今还特地找了面善又柔弱的纳西莎，试图将同样看起来温和些的爱神拉入他们的阵营。
梅塔特隆的视线略过那群智使，落在气冲冲拉着阿斯蒙蒂斯离开的利维坦身上，又柔和些许。
好吧，是个大孩子了。
……
“慢点，慢点啦……”唐粥粥无奈的被她拖着，翅膀都凌乱了。
可是临到堂门前，龙的脚步突然又停住了。
她一扭头，眼里瞬间盈满了泪花，委屈死了：“你还真想要她做你的副官啊……那就要和你待在一块儿，比我和你都亲密。”
唐粥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如果有）都被这一眼看得肝肠寸断化成糖水了。
她面色一肃，振振有词：“瞎讲，我又不是使，我一个恶魔，要使做副官干什么，帮他们打仗就不错了，还真指望我给堂打工啊。”
唐粥粥也不管这在堂门前大放厥词算不算渎神了，反正她渎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想必耶和华早已习惯。
利维坦也不在乎，她从知道自己的爱人从前是恶魔但依旧去大圣堂和神对话之后，对自己的父神就有了崭新的认知。
仁慈！宽容！并且兼爱众生！
那么这样稍微嘴一下也没关系的。
她笑了，灿烂如同红海海平线上正坠落的太阳，任由光影明暗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橘红色的光膜。
“不要她？”
“不要她！怎么可能要！如果不是为了追你，我最讨厌的就是使了！”
利维坦的黑发被高空的海风吹起，狂暴的风落到王的身上轻柔得像是在虔诚朝圣。
“那……只要我？”她继续，笑得露出两排白而圆钝的牙。
唐粥粥没忍住，叹息着抚住她的脸，拇指暧昧的摩挲过她的牙尖，硬硬的，硌着她的指腹。
“嗯，只要你。”
她突然用力一推，龙也顺从她的力道仰面从堂之门向后倒去。
无尽蔚蓝的海面正从利维坦的身后展开，海水倒卷成一双温柔的手掌意图托举。
可是她的爱神先来一步，巨大的五双羽翼遮蔽了她眼中的空，温热的手臂将她包裹入怀，紧紧相拥。
创世纪的第十万年，飞鸟与鱼一同坠落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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