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济堂中医馆的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嗡鸣，窗台上的薄荷盆栽在暖风中轻轻摇曳。苏怀瑾刚给李雨桐开完随访单，就见一位中年女性扶着腰走进来，右手不停地按压上腹部，眉头紧锁，脸上泛着蜡黄。她穿着熨烫整齐的职业装，却难掩疲惫，手腕上戴着的tS智能手环正在低频震动。
“苏医生，我这肚子胀得像揣了个皮球，连呼吸都费劲。”女人勉强挤出个微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我叫王秀芳，中学老师，断断续续腹胀三年了，吃啥都不香。”
护士林递上胃肠动力检测报告，苏怀瑾注意到她腕部皮肤有些红肿，像是长期佩戴手环过敏所致。“胃排空试验显示固体食物滞留时间延长，”林低声，“西医诊断功能性消化不良，用过促胃动力药，效果不好。”
苏怀瑾示意王秀芳坐下，脉枕上的艾草香混着诊室里的中药味，让人感到安心。她的指尖刚搭上寸关尺，就感受到脉象濡缓而沉，关脉尤其壅滞，像是被痰湿堵住的溪流。再看舌苔，白腻而厚，布满中焦，正是《中医诊断学》职脾虚湿阻，中焦运化失常”的典型征象。
“平时是不是总觉得乏力？大便黏马桶吗？”苏怀瑾边问边打开舌象分析仪，镜头里王秀芳的舌体胖大，边有齿痕，“有没有试过tS养胃粉之类的保健品？”
“试过！”王秀芳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个蓝色药盒，“同事推荐的，能调节肠道菌群，结果吃了反而胀得更厉害，半夜能被胀醒。”她撸起袖子，肘窝处有几个淡淡的针孔，“社区诊所还给打过‘肠道活力针’，打完心慌得厉害。”
“您这是中焦脾胃虚弱，运化无力，湿浊内停。”苏怀瑾指着脉象图解释，“脾主升清，胃主降浊，中焦如沤，运化失常就像洗衣机堵住了，食物下不去，浊气上逆。”她特意避开王秀芳腕部的tS手环，那设备正随着呼吸频率轻轻震动，“tS养胃粉里可能含有寒凉成分，伤了脾胃阳气。”
“可广告适合消化不良！”王秀芳掏出手机，打开购物页面，“里面有猴头菇、益生菌，怎么会越吃越糟呢？”
“中医讲‘脾喜燥恶湿’，您这是脾虚湿盛，需要健脾祛湿、理气和胃。”苏怀瑾调出《中药成方制剂标准》，“用香砂六君子汤加减，木香6g后下，保留挥发性成分；砂仁5g选阳春砂仁，化湿醒脾效果最好。”她特意注明：“木香切薄片，砂仁打碎入煎，增强药效。”
林端来温水，王秀芳喝了一口，眉头舒展了些：“苏医生，这药要怎么煎？我平时忙，都是用养生壶煮药。”
“先泡30分钟，大火煮沸后改火20分钟，木香最后5分钟放进去。”苏怀瑾在医嘱里特别标注：“配合低FodmAp饮食，少吃洋储大蒜，餐后散步20分钟，避免立刻坐下。”她知道，中焦运化离不开生活习惯的调整，“停用tS养胃粉，那些益生菌可能破坏了您自身的肠道菌群平衡。”
提到tS产品，王秀芳突然压低声音：“我们学校好多老师都在用tS的保健品，最近集体拉肚子，校医是‘肠道菌群升级’，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苏怀瑾心中一凛，想起李雨桐的过敏性鼻炎和tS空气净化器的关联。她假装检查王秀芳的手环，发现设备后台正在上传胃肠蠕动数据，而王秀芳的关脉壅滞，正是tS算法试图“优化”的目标。“记得每顺时针按摩腹部，促进胃肠蠕动。”她边边记下手环的型号。
抓药时，药房老周对着砂仁皱起眉头：“这批阳春砂仁香气不足，怕是陈货。”苏怀瑾凑过去闻了闻，确实有股淡淡的酸味，不像正品砂仁的浓烈芳香。“通知库房查验批号，”她在药材验收单上批注，“联系程野，检测是否含有工业防腐剂。”
王秀芳离开前，苏怀瑾盯着她的背影，发现她走路时腹部微微前凸，正是中焦壅滞的躯体表现。这种细微的运化失调，在tS的“肠道健康”监测中被简化为菌群数据，反而用所谓的“活性成分”进一步损伤脾胃。
深夜整理病历，苏怀瑾发现王秀芳的tS手环数据里，关脉壅滞的频率和tS服务器的“健脾配方”推送时间完全同步。她刚要联系程野，护士站传来消息：“明有个出租车司机，尿频尿急半年，前列腺液检查白细胞20-30\/hp，用了tS前列腺按摩仪后症状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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