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咔！”
第一道闪电劈下时，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刺眼的蓝白色。那声音根本不是普通的雷声能比，更像是穹本身被撕裂的巨响。祁凡感到脚下的土地都在震颤，耳膜被震得生疼。闪电劈在裂缝中央，炸开的电光如同千万条银蛇四散奔逃，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味。
“轰隆隆——”
余音回荡，像是有无形的巨轮碾过际。黑雾被劈散了大半，露出里面扭曲蠕动的黑影。残余的雾气中闪烁着细的电火花，发出噼啪的脆响，像是无数粒炒豆在铁锅里爆开。
数十道闪电如银龙般从云层俯冲而下，被引雷符形成的阵法精准引导，全部灌入那道裂缝。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边缘处迸发出刺目的蓝白色电光。
“咔嚓——”
祁凡不得不捂住耳朵，那声音已经不像是雷鸣，而是穹碎裂的声响。他的视野里只剩下白茫茫一片，雷电在裂缝中形成了一道直径数丈的雷电旋涡，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进去。碎石、树木、甚至是雨水，都在接触旋涡的瞬间化为齑粉。
在第一道雷电劈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后退，祁凡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转头搜寻时，正看到晏归鸿那一副慈祥的笑脸。
“样，变脸挺快的，没想到老东西还两副面孔。”祁凡心中想着，但是面上还是回敬一个大大的笑容。
“晏老怪，怎么回事？”姬无殇怒气冲冲的看着对方，镇界司其余几人也都把目光聚集在晏归鸿身上，等着他的解释。
晏归鸿不慌不忙地捋了捋长须，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慈祥的笑容，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冷。
他环视众人，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稍安勿躁，方才阵法被魔气侵蚀，实乃意外。这蚀渊窨界的魔气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强大，看来需要更强的力量才能镇压。”
诸葛明眉头紧锁，手中罗盘疯狂转动：“晏老，这不对劲。五行封魔大阵怎会如此轻易被魔气侵蚀？除非...”
“除非什么？”苦竹大师沉声问道，手中禅杖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除非阵法本身就有问题。”玉衡子突然开口，他背后的八卦镜微微发光，镜面映照出晏归鸿的身影，那身影竟隐约带着一丝黑气。
晏归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玉衡子道友笑了，这五行封魔大阵乃是上古传承，怎会有问题？依我看，是魔气太强，需要更多力量。”
着，他袖袍一挥，一道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来。祁凡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中似乎多了些什么，让人心神不宁。
“诸位道友，”晏归鸿声音突然变得极具蛊惑性，“为了下苍生，还请各位将灵力注入阵法，我们合力镇压魔气！”
他的话音落下，许多修士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竟真的开始向阵法输送灵力。祁凡心中警铃大作，这分明是某种惑心之术！
祁凡指尖微动，一道清心符无声无息地贴在自己后心，清凉之意瞬间流遍全身，将那股惑人心智的力量隔绝在外。他余光扫过四周，发现萧慕晨和段星炎几人也神色清明，显然都察觉到了异常。
“大哥，晏归鸿在用惑心术。”祁凡传音道，同时装作被控制的样子，机械地向前迈步。
萧慕晨眼中寒光一闪，玄渊凝冰剑在鞘中轻颤：“我去通知金刚寺的苦竹大师，他修佛门禅功，应该能抵御此术。”
祁凡微不可察地点头，目光却锁定在晏归鸿身上。那老狐狸站在阵法中央，白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可袖中不断溢出的黑气却暴露了他的真面目。
“诸位道友，再加把劲！”晏归鸿声音如洪钟大吕，回荡在每个人心头，“只要灵力足够，定能镇压魔气！”
随着更多修士的灵力注入，阵法光芒大盛，但祁凡敏锐地发现，那些灵力并未流向封印裂缝，而是被晏归鸿暗中引导，汇聚到他手中的折扇上。折扇上的魔纹越来越亮，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不好！”诸葛明突然大喝一声，手中罗盘“咔嚓”裂开一道缝隙，“灵力流向不对！晏老，你在做什么？”
晏归鸿面色不变，笑容依旧慈祥：“诸葛道友多虑了，老朽只是调整阵法结构，以求最佳效果。”
祁凡抓住机会，高声喊道：“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这阵法似乎与古籍记载的五行封魔大阵有所不同！”他故意表现得像个求知若渴的后辈，同时暗中给诸葛明递了个眼色。
诸葛明会意，立刻接话：“不错，五行方位似乎颠倒了。晏老，可否解释一二？”
场中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姬无殇冷眼旁观，苦竹大师停止诵经，玉衡子背后的八卦镜光芒更盛。晏归鸿脸上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诸位这是何意？”晏归鸿声音沉了下来，“莫非怀疑老朽别有用心？”
祁凡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前辈误会了。只是事关重大，晚辈等人难免谨慎些。”他故意顿了顿，“不如这样，晚辈曾在一部古籍中见过五行封魔阵的正确布法，可否请前辈指教？”
晏归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恢复如常：“哦？祁友有何高见？”
祁凡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张空白符纸，龙鳞符笔凌空勾勒。只见金光流转间，一个繁复的阵法图案在空中成形，与晏归鸿所布的阵法有七分相似，但关键节点却截然不同。
“这才是真正的五行封魔阵。”祁凡声音清朗，“以五行相生为序，而非相克。前辈所布之阵，将水置于火位，金置于木位，这分明是...”
“是逆五行噬灵阵！”玉衡子突然接口，八卦镜射出一道清光，照在晏归鸿身上，“此阵非但不能封魔，反而会吞噬修士灵力，助长魔气！晏归鸿，你究竟是谁？”
玉衡子的质问如同一道惊雷炸响，整个蚀渊窨界边缘瞬间陷入死寂。所有修士的目光都聚焦在晏归鸿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福
晏归鸿的白须在风中轻颤，脸上慈祥的笑容渐渐凝固。他缓缓抬起手中的折扇，那扇面上的魔纹此刻正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
“玉衡子道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晏归鸿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老夫在镇界司数千年，何时做过对不起垣五洲的事？”
诸葛明手中的罗盘突然“咔嚓”一声彻底碎裂，他面色大变：“不对！晏老，你的灵力波动怎么变成了这样？”
祁凡敏锐地注意到，晏归鸿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暗紫色的光芒。他悄悄后退半步，龙鳞符笔已经滑入掌心，随时准备出手。
“诸位且慢！”姬无殇突然冷喝一声，冰蓝色的灵力在周身流转，“此事蹊跷，晏老或许是被魔气侵染了神志。”
苦竹大师的禅杖重重顿地，佛光乍现：“阿弥陀佛，老衲也觉得晏施主近日行为反常。不如先请晏施主放下手中法器，让我等探查一番？”
晏归鸿环视众人，突然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五行镇界司！老夫为封印操劳，换来的竟是同僚的猜忌！”
晏归鸿的笑声在蚀渊窨界边缘回荡，带着几分苍凉与讽刺。他袖袍一挥，那道被魔气侵蚀的阵法光芒渐渐暗淡下来。
“既然诸位信不过老夫，那这封印之事，老夫不管也罢！”晏归鸿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且慢！”诸葛明突然闪身拦住去路，手中已换了一面青铜古镜，“晏老，事关重大，还请解释清楚这逆五行噬灵阵之事。”
晏归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诸葛明，连你也怀疑老夫？”
玉衡子背后的八卦镜光芒大盛：“晏老，若你问心无愧，何不让我等探查一番？方才那阵法确实有问题。”
场中气氛剑拔弩张。祁凡悄悄给萧慕晨使了个眼色，两人不着痕迹地徒外围。祁凡传音道：“大哥，晏归鸿明显有问题，但他隐藏极深，又在簇数千年，我们得心行事。”
萧慕晨点头：“我已传讯给狂火尊者，让他通知各派戒备。”
就在此时，蚀渊窨界的封印裂缝突然剧烈震动，比先前更加浓郁的魔气喷涌而出。数十道黑影从裂缝中窜出，化作狰狞魔物扑向众人。
“心！”苦竹大师禅杖一挥，金色佛光如浪涛般席卷而出，将最先冲出的几只魔物击散。
混乱中，祁凡看到晏归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心念电转，立即高喊：“诸位前辈，先稳住封印！这些魔物交给我们！”
着，祁凡手中龙鳞符笔凌空画出一道金色符文，化作漫光箭射向魔物。萧慕晨的玄渊凝冰剑也出鞘，寒冰剑气横扫一片。
诸葛明、玉衡子等人见情况危急，也顾不得继续质问晏归鸿，纷纷出手稳固封印。晏归鸿站在一旁，看似也在施法相助，但祁凡敏锐地注意到，他每次出手，封印的震动反而更加剧烈。
“这样不行！”祁凡咬牙，从怀中取出一叠紫金色符箓。这是他新研制的“两仪镇魔符”，一直没机会试验。
符箓飞出，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阴阳二气流转间，喷涌的魔气竟然被暂时压制。裂缝的扩张速度明显减缓。
“这是...”苦竹大师面露惊色，“两仪之力？”
祁凡来不及解释，全力维持符阵运转。汗水从他额头滑落，这符阵消耗之大远超预期。
晏归鸿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贪婪，但很快掩饰下去。他故作关切道：“祁友这符阵精妙，但消耗太大，让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着，他抬手打出一道灵力，看似是要帮助祁凡，实则暗中改变了符阵的运转轨迹。祁凡立刻察觉到异常，符阵开始不稳。
“不劳前辈费心！”祁凡咬牙，强行切断晏归鸿的灵力连接，同时暗中激活手腕上的黑镯。秘境之灵黑蛋感知到外界情况，立刻调用秘境中的灵力传输给祁凡。
得到秘境之力加持，符阵光芒大盛，终于将裂缝暂时稳定下来。魔气的喷涌停止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
“祁友果然撩。”晏归鸿皮笑肉不笑地道，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诸葛明走过来，神色复杂地看着祁凡：“这符阵...果然非同凡响。”
祁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勉强笑道：“这是晚辈自己琢磨的，今日情急之下试用，没想到真有效果。”
玉衡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祁凡一眼，没有多言。姬无殇则冷冷道：“封印暂时稳住了，但根本问题没解决。晏归鸿，你刚才那阵法作何解释？”
晏归鸿长叹一声：“老夫也是一时情急，将古籍中看到的另一种阵法记混了。既然诸位不信，老夫这就回御灵宗闭门思过。”
着，他转身就要离去。祁凡心中焦急，却找不到理由阻拦。就在此时，苦竹大师的禅杖突然横在晏归鸿面前。
“晏施主且慢。”苦竹大师声音低沉，“老衲方才以佛门慧眼观察，发现施主体内似有魔气缠绕。为证清白，还请施主随老衲回金刚寺一趟。”
晏归鸿脸色微变：“苦竹，你这是何意？难道要囚禁老夫不成？”
气氛再度紧张起来。诸葛明和玉衡子对视一眼，默契地站到了苦竹大师身旁。姬无殇犹豫片刻，也冷着脸走了过来。
“晏老，若你问心无愧，去一趟金刚寺又何妨？”诸葛明沉声道。
晏归鸿环视众人，突然笑了：“好，好得很！五行镇界司同气连枝数千年，今日竟为了一个辈的几句话，就要对老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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