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画箱里的秘火
梅雨季节的画坊总笼着层薄雾，酸角树的气根垂到画室窗台，沾着的水珠里竟映着不同朝代的画案。我掀开灵儿的“秘火箱”，樟木香混着金粉味扑面而来，里面整齐码着狼毫笔、矿物颜料，还有卷泛黄的《雾灵画谱》，第一页绘着树灵用酸角汁调金粉的场景。
“这是三百年前的画具。”灵儿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她手腕的酸角核手链换成了画笔形状，“雾灵，用这些工具的树灵转世者，能画出带‘气’的画。”我指尖触到狼毫笔杆，立刻闪过无数画面：宋元山水、明清花鸟、民国市井，最后定格在勇哥戴斗笠调雾的模样。
第一对来画像的夫妻是徒步旅行者，丈夫想画妻子背着登山包的模样。我蘸取石绿颜料，笔尖刚触到宣纸，颜料竟自动晕成峨眉山的轮廓，妻子的背包带化作酸角藤，缠绕在山间。三十分钟后收笔，画中女子的发丝间竟凝着细的雾珠，丈夫惊呼：“这和她在雷洞坪被雾打湿的样子一模一样！”
午后，一位老者抱着古琴来访，琴身刻着“雾隐”二字。我打开秘火箱的赭石颜料，发现里面沉着勇哥的睫毛——不，是雾凝成的笔刷。古琴在画中渐渐透明，露出里面的酸角木芯，老者落泪：“这琴是用酸角树断枝做的，卖琴人，遇见能画出琴魂的姑娘，就把琴送给她。”
画室角落的画纸堆突然自动整理，最上面的宣纸浮现出勇哥的字迹：“每幅画都是雾的容器，你画出的山水灵气，能修补金顶受损的雾脉。”我这才注意到，所有画作的远山处都有个戴斗笠的点，正用雾灵修补着什么。
傍晚，灵儿端来酸角蜜千层糕，每层糕体间都夹着金粉画的瓶子。她指着我新画的《金顶佛光》：“看，画里的佛光会跟着阳光移动！”果然，随着夕阳西沉，画中的光晕从左移到右，恰好照在戴斗笠的点上，那点竟抬手冲我挥了挥。
子夜，我在《雾灵画谱》里发现夹层，掉出张泛黄的婚书，男方姓名处盖着雾状印章，女方姓名栏写着我的生辰八字。画坊的铜铃突然响起，秘火箱里的颜料集体发光，在画布上自动绘出喜宴场景：我穿着酸角花嫁衣，勇哥戴着金丝眼镜，宾客都是画中的旧物主人——老算盘、纺车、留声机，甚至冰红茶瓶都变成了执灯童子。
“姐姐，你的画在发热！”灵儿冲进画室。只见所有画作都散发温暖的光，《古旧木箱》里的农具浮出土层，《老照片》中的人物走出相框，在喜宴画中举杯。我摸向锁骨胎记，它正与婚书上的雾印共鸣，发出柔和的金光。
画坊外的酸角树突然绽放，每朵花里都坐着个勇哥，他们集体摘下斗笠，露出与我同款的琥珀色瞳孔。最大的那朵花落在婚书中央，变成真正的勇哥，他伸手替我戴上凤冠，冠上的酸角花吊坠里，正映着我们在金顶的婚礼倒影。
这一章，画的是会自动运笔的秘火箱、能修补雾脉的灵气画、还有用百年光阴酿成的婚书。原来当树灵拿起雾灵准备的画具，每笔落下都是三生石上刻好的缘，而所有未出口的情话，都早已化作金粉，藏在矿物颜料的肌理里，只等重逢时，在画布上开出最璀璨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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