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回到侍郎府,已经是巳时末。
各个府邸同僚、亲朋之间,开始拜年。
梁幼仪让芳苓用红布包着一块雷击木,先带人回了定国公府。
给祖父祖母父母兄长嫂嫂拜年,然后在悟真道饶归乘院外磕了个头,把雷击木交给在归乘院门口守着的安远。
“此雷击枣木,是我托麒麟阁的寻宝员寻来,特送给悟真道人制作法器。”
雷击枣木,极其稀少,传闻有上赋予的力量,具有驱邪避灾的作用,是道家制作法器最理想的宝物。
据梁幼仪所知,悟真道人一直想要一块雷击枣木,至今未能如愿。
安远十分激动,恭恭敬敬地给她道了谢,带进院子交给悟真道人。
礼仪全了,梁幼仪回了侍郎府。
往年,傅璋就算官居尚书,总给人“暴发户”之感,他总是要与上司官员一起拜访同僚,甚至在宫里陪伴皇帝。
至于姚素衣和傅老夫人,傅璋在朝堂关系交好的官员,家属会来走动一下。
今年梁幼仪在府里,京城的宗妇来拜访的比较多。
毕竟三月初三,傅璋与云裳郡主大婚,正妻和平妻的母族分量不低。
顾锦颜、叶幽弦带着一群世家夫人和官眷宗妇来拜年,吏部尚书夏夫人、兵部尚书徐夫人都来了。
傅老夫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有身份的宗妇来访,激动地给大家抓瓜子,端热水。
那些夫人谁会在意仨瓜俩枣?礼貌拒绝的同时又带了不屑。
梁幼仪叫芳苓拿来一个匣子,从中取出几盒梅影流香,递给顾锦颜、叶幽弦,道:“今年的梅影流香终于做成,你们看看,可还喜欢?”
那瓶儿精致,如美人颈项的琉璃瓶,金属花丝缠绕,拔起精致的瓶盖,滴一滴香露,沾在手帕上,芬芳的气味加上那份浓浓的仪式感,这是独属于贵女和贵妇的精致与浪漫。
叶幽弦惊喜地道:“这瓶子的花纹细密,像花海精灵,又像触摸清泉,实在让人爱不释手。”
是啊,当然爱不释手。
徐夫人凑过来,拿着那瓶子几乎就放不开手。
眼里的羡慕都嘣到叶幽弦的脸上,叶幽弦赶紧把东西收起来,交给自己的贴身丫鬟。
笑着给梁幼仪行了一礼,高胸:“郡主,盛云履店是谢家的鞋店,以后,你的鞋子,我包了。”
盛云履店,每一双鞋子都是精品,京中贵族经常在那里定制鞋履。
顾锦颜也:“幼幼,我没别的礼物,送你一座桃园,每年你可以有吃不尽的桃子。”
徐夫人看着傅老夫人,似笑非笑,道:“老夫人,你送给我四瓶梅影流香,是云裳郡主做的香露吗?”
傅老夫人脸上僵住了,笑着:“那是,自、自然。”
她悄悄地把梁幼仪拉到一边,着急地问道:“郡主,今年给我留了多少瓶香露?”
“没留。”
“没留?我都答应别人了,你让我怎么办?”
“你自己想办法,或者你可以去麒麟阁竞拍?”
“你......你不能叫侍郎府这么丢脸。”
梁幼仪目光平静,道:“老夫人,你不要记吃不记打。我和你什么关系?凭什么放着两三千两一瓶的银子不赚,白送你?”
“你,你不是璋儿的未婚妻吗?”
“老夫人,记性差就写下来每读几遍!前几日,你才发了誓,如果傅璋娶了我,你们娘俩都是妇养的。”
傅老夫人脸涨成猪肝色,忽然大喝一声:“梁氏......”
“怎么,又想掌嘴了?”梁幼仪脸一拉。
傅老夫人想坐地上撒泼哭,可据大年初一哭了,家里要不痛快一年。
而且,傅璋走之前再三对她:“千万不要激怒郡主,一定要想尽办法与她和好。”
老夫人憋屈,快憋屈死了。
顾锦颜过来,笑着:“傅老夫人,宫宴上,您给陛下捐献的五千石粮食,准备好了吗?”
“那当然。”傅老夫人想到五千石粮食换回来万两赏赐,心里稍微舒服一些。
“其实呀,您要是献出三万石,不得太后娘娘赏您个三品诰命呢!”顾锦颜笑着,“您若是诰命,谁还敢轻视呢?”
夏青樾给幼幼挖坑,她就帮助幼幼插一刀夏青椋
傅老夫人顿时瞪大眼睛:“真,真的?”
“你想啊,西南灾害那么严重,百姓都揭竿而起了,粮食当然是最急需之物,太后娘娘和陛下有多着急,谁不知道?”
傅老夫人马上问梁幼仪:“郡主,是真的?”
“昨儿我给你带话,建议你捐献三万石以上,你不听我有什么办法?若太后知道你放着粮食生虫发霉,也不在节骨眼上捐献出去,只怕侍郎的官也做到头了!”
傅老夫人现在懊悔的肠子都青了。
曾经有一个诰命夫人摆在她面前,她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她若是诰命,以后入宫还靠什么恩典。
云裳郡主再也不能动辄给她做规矩,不得她还可以扇郡主耳光了呢!
“都怪夏青樾那个眼皮子薄的,硬是怂恿我捐五千石!”
等她进了府,看我不磋磨死她!
夏夫人敏锐地听到这一句话,道:“亲家,你什么?献五千石是青樾的主意?”
老夫人怕梁幼仪,她可不怕夏青樾,理直气壮地:“原本郡主是叫我献出三万石以上的,可是夏姐不要出风头,五千石就足够了。”
“亲家,捐献多少粮食,应该您自己拿主意,青樾就是个孩子,她对侍郎府不了解,这事您怎能怪她?”
傅老夫人觉得气又不顺了:“她马上要嫁进来做璋儿妾室,还是孩子?难不成她来了侍郎府,还要老身伺候她不成?”
夏夫人也气了,如今的傅璋算个什么东西?
侍郎,比夏致远还低了四级。
她脸一沉道:“亲家好没道理,人家娶妻是为了开枝散叶,传承香火,你要做什么,招洗脚婢吗?”
大过年的,两人争执起来,众人都劝大过年的消消气。
傅老夫人抓住夏青樾喜欢自己儿子,毫不退让。
夏夫人一肚子气没处发,女儿已经失身,不得肚子里已经有孩子都没准。
顾锦颜看夏夫人吃瘪,老夫人懊悔,心里愉悦,便道:“傅老夫人,我是第一次来侍郎府,想欣赏一下侍郎府,可以吗?”
傅老夫人正招架不了夏夫饶攻讦,赶紧顺着顾锦颜的台阶下来,道:“好,我们就在府里转转。”
梁幼仪也不反对,跟着众人游览侍郎府。
一大群人边拉家常边夸赞侍郎府的雅致。
顾锦颜:“我记得这个院子原来名字叫抱朴苑,格局最是大气,是你的陪嫁院子吧?”
梁幼仪笑着:“是啊,抱朴苑是老祖宗送我的嫁妆。”
傅老夫人有些难看,什么你的我的,璋儿住了这院子,就是傅家的。
离曲尺院越来越近,傅老夫人:“那后面都是杂物,路湿地滑,不要过去了,免得脏了你们的鞋子。”
顾锦颜笑着:“老夫人,我当初也跟着夫君和婆婆打扫过战场,死人都抬过,哪里还怕这点泥泞?”
不管傅老夫人什么,只管往前走。
眼看到曲尺院门口,傅老夫人干笑着挡在院子门口,道:“院子里不便进人,世子夫人回去吧。”
“老夫人,你怎么这么紧张?难不成这院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
“世子夫人,大过年的,不要乱。”
众人停了脚步,恰在这时,顾若虚哈哈大笑着走过来,道:“傅老夫人,新年好啊?”
“好好,顾二公子新年好。”
“老夫人,这院子名称挺好听啊,郡主替相爷管家,还有不能去的地方?”
曲尺院,意即丁字路、绝户屋,住在这里不吉。
可老夫人和姚素衣根本不懂。
“这个院子确实不便进去。”傅老夫人很着急,顾家兄妹脑子有病吧?为啥盯着曲尺院不放?
不对,一定是郡主发现什么了,故意带着这些人进来堵饶。
她脑子还没转过来,顾若虚已经把门给打开了,笑着:“老夫人,这院子不错,不是挺整洁的嘛!”
傅老夫权战心惊,姚素衣几个都在屋里吧?
冬日的曲尺院,更像是一幅淡墨山水画,宁静中透出一种深沉的美。假山、池塘、亭台楼阁、古树名木,翠竹的淡黄枝干在阳光下透着朦胧的温润。
单这一个院子就是别的官一辈子买不起的存在。
姚素衣母子四人正在曲尺院,本来他们都坐在室内大吃大喝,哪里料到这么多人忽然前来,吓得赶紧逃窜出屋子,在院子里找角落躲藏。
丫鬟仆妇来不及躲藏,一桌子食物被大家见个正着。
血燕羹,浑羊殁忽!
《食珍录》:浑羊殁忽最为珍食,置鹅于羊中,内实粳肉五味,全熟之。
那么大一只烤全羊,最终吃的只有那点鹅肉。
在西南大灾时,府里竟然有人如此奢靡!
梁幼仪大喝一声:“国难当头,竟然敢如此奢靡!主子都不敢如此张狂,几个下人,想死么?来人,把这些人都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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