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巳时一到,这“映月居”便在一阵震耳的鞭炮声中开业了,楚良夜换了一身新做的银色缎面长袄,头上一根玉簪将头发束的一丝不乱。
加上他人又精神,眉眼又分明,尤其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看着格外的英俊,怎么也不像庄稼人。
而十月上身也换了一件水红色掐腰袄,下身配了一件金色马面裙,头上将楚良夜送的金簪子也簪上了,银镯子也戴上了,又略施粉黛,乌发轻挽,打扮的得体又不失贵气。
再加上她一双水润有神的明眸,往人堆里头一站,真真是再惹眼不过了。
尤其看在楚良夜眼里,就更觉得他媳妇好看了!
恨不得这条街上都没有比他媳妇还俏丽的老板娘。
连胖子敦敦,也穿了一身红黄相间的缎面袄裤,头上还戴了一顶同色的帽子,再加上他胖嘟嘟白嫩嫩的大脸蛋子,着实可爱极了。
而且作为哥哥,秦许之还特特给妹妹雇了一支舞狮队伍来吆喝了半晌,尤其在这寒冷的冬日里,难得给大家增添了一份喜庆和热闹。
再动静一出来,来来往往的,附近吃饭的逛街的,便也凑了过来,对着匾额和阵仗看了半晌,又瞄了瞄大堂里头的装饰,不论住不住的也难免议论一番。
楚家大房两口子和老爷子自然过来帮着里里外外的忙活,也借鉴借鉴,免得回头自己开张,手忙脚乱,无从下手。
其中一个五十几岁,穿着身墨绿色团福暗纹长袄的财主姥爷,头上戴了顶东坡帽,手上还带着两枚金戒指,对着这“映月居”尤其看的仔细。
楚良夜自然也发现了,不过也没什么,只管长身玉立在一旁笑呵呵的站着。
半晌,这人终于看够了,便指着左右两边的院子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三间铺子,是你们一家的?”
楚良夜见他如此吃惊,便笑呵呵的点点头。
“是,三间都是我家的。”
这财主老爷明显吃了一惊。
“哎,不对呀,我上回过来,见这边儿这个院子,做主的不是你这后生啊?是,是一个…”
这位财主老爷也不知怎么就这么感兴趣这事,竟然还比比划划的想形容一下他看见的那个后生的长相!
恰好这时秦许之给那舞狮队付了钱刚过来,便笑呵呵的插了句话道:“您老看见的是我吧?”
这位财主老爷看着突然出现的这张脸,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上回过来,这边这间铺子明明是你在做主,带着一群人正在往里搬床榻呢,怎么如今换人了?你把铺子卖给他了?”
秦许之便呵呵一笑,道:“您确实没看错,不过这是我妹夫,我那是过来给他帮忙呢,他那时候家里有事走不开!”
“啊?妹夫…”
这人有愣怔的看了楚良夜两眼,脸上的神色可再不是好奇那么简单了,已经被一种不可置信,或者是打击取代了。
楚良夜蹙着眉悄悄觑着这位,就不明白了,这人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事怎么他这么挂心?
再陆陆续续的 ,大伙便有搭着伴三三两两进了大堂落座的了,想尝尝这“映月居”的酒菜如何。
于是,众人也都忙碌了起来。
陈子负责报菜名,十月则在抱着个孩子在柜台后边坐镇,楚家众人便也进了大堂开始招呼客人。
待一道道菜名报过去,后厨也忙开了。
上午厨房就将一应菜蔬都洗好切好备着了,比较费事的肉菜已经初步蒸熟了,需要熬汤的也已经熬了个把时辰了正在火上煨着。
其它的鱼,肉之类的也都改好炼,腌渍入味了,所以这会儿倒也忙的过来。
林氏专职掌勺,而陈老二则负责打下手,帮着切个姜蒜,准备个配菜,看个火。
吴氏则听着前院的吆喝,或者给烫一壶酒上去,或者端一碟子花生米上去,免得客人枯等,总归一切虽然忙碌却也井然有序。
而那位对着楚良夜刨根问底的财主老爷,也选了个位置落了座。
他先是把这桌椅板凳也看了一遍,摩挲了一会儿,复又对着墙上挂着的一排排播开始琢磨起来。
楚良夜听媳妇的主意,将菜刻在巧精致的木板上,清一色钉在墙上,这样大家伙想吃什么直接报菜名也就是了。
这位财主老爷蹙着眉将播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就指着后头几个道:“口水鸡一份,糖醋鱼一份,水晶肘子一份,再来一份人参羊肚汤 。”
陈子拎着茶壶先给倒了杯茶,见他就一个人坐着却点了这么多,便好心问道:“您这一个人吃的完么?”
这财主老爷明显心情不佳,蹙着眉抱着膀,有些语气的不善的瞪眼睛道:“吃不完,尝尝可以吧?”
陈子一片好心却自掏了个没趣,也懒得多,扭身就该干啥干啥去了,反正人家有钱,点一桌子他也管不着!
再一顿晌午饭下来,客流倒是还成。
别管每桌点的菜是多是少,总归大堂共计十六桌,这会儿只空了三张,就这个镇而言,大家伙已经很给面子了。
只不过,一直到晌午饭结束,也没有一个是前来住宿的。
待到最后一桌客人也醉醺醺的结了账,十月对着账簿本子拢了拢,发现毛钱不过八百三十多文钱,后厨总共出菜二十六道 ,一张桌合着也就花了五十文左右。
又算了算这些菜蔬的成本,最后发现这些钱能赚个三百文左右。
楚良夜拾掇桌子的过程也发现了,基本上一桌也就是一到两个菜,最多再要一壶寻常的烧刀子或者老高粱,累计消费也就五六十文左右。
只有个别的几桌,坐了三四个人会多点俩菜,能花个百来文钱。
而且,这还是刚开业,大家伙都想尝新鲜这才来得多,这要是过上一阵子,怕是就没有这些了,关键还是要有人住宿才好。
结果偏偏就是没人住宿,一个都没樱
前边大堂忙活着清理桌椅,后厨则在刷洗碗碟,十月便对着账本子发呆。
她想不明白,怎么就一个要住店的都没有?难不成开客栈开错了,还是应该开酒楼?
楚良夜见儿子也开始闹了,就接过了孩子,对十月道:“儿子也闹了,我先哄着,你赶紧吃了饭,然后回屋歇一睡吧,这里有我呢。”
十月无法,便悻悻的往后厨去了,想找点饭菜胡乱吃一顿。
此时后厨几人也在吃饭,不过只是坐着凳子围着一张大案板,桌上也放了几碟子菜。
其中有一大海碗羊肚汤,一盘子炒土豆丝,还有一盘子炖鱼,每个饶面前则是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见十月进来了,几人便赶紧打了声招呼,不过面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局促。
林氏便主动指着桌上的菜道:“我见汤剩的还多些,留到晚上就不好了,就盛了一海碗出来,又另外炒了个土豆丝,把没用完的鱼也炖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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