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道士，我，我见道士干啥？我，我走路都不利索，上哪儿找和尚道士去？没见过，我也没见过！”
李老太太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话也顾不上周全不周全的，明显带着几分心虚。
至此，若和她全无关联，楚良夜已经不相信了。
微微一笑，也不着急，便抱着膀把路让开了。
“行，您老回去歇着吧，见没见过，总有知道的，回头我去你们村儿打听打听。就您老这腿脚若是都能见，那必是在你们村里了，想来，那么大个村子，若真有和尚道士去，也不止您一个见过。
这事儿啊，好查。”
楚良夜这话的轻飘飘却也凉飕飕的，唬的李老太太愣是至始至终没敢抬头看他，扶着灶台，颤巍巍的就径直往外去了，再没有过一句话。
李家众人听得云里雾里，有心细问问，可是人家夫妻都下逐客令了，也没脸待，就一个挨一个往外走去。
吴氏走在最后，眼见着几位长辈走了才对着楚良夜道：“不用问，村里前几确实去了一个道士，这事我知道。”
“哦？嫂子你看见道士了？是何模样？可知是哪里的道士？”
吴氏摇摇头，“我没见着人，但是我听见铃铛响了，也听见了几声吆喝，什么卜吉凶，测运势的，应该就是。”
“哦？如此来，我娘喝的那东西，当真源自那道士？”
吴氏便多嘴问道：“到底老太太是怎么没的？怎么还和道士有关？”
楚良夜深吸了口气，蹙眉道：“老太太好像是偷喝了什么符水，才致中毒身亡的。”
“你是，符纸有毒？”
楚良夜点头。
十月想了想方才的事儿，又想了想上回临走之前，她嘱咐自己的话，便心问道：“对了嫂子，上回你嘱咐我叫孩子离人远些，是…”
十月话未尽，吴氏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眼神，微微犹豫了下，便坦然道：“打从知道你生了个子，你不知道，这帮人酸话就没停过。尤其是二舅和姥姥，哼，话里话外，就这好日子都让你摊上了。
尤其你生孩子那，你家大伯哥去报喜，正巧老太太那病倒。
结果前脚你大伯哥离开，后脚二舅就念叨，你家孩子八字硬，磕老太太病了，你就这人是个啥心肠吧！
加上我之前流了一胎，他们竟然还想来撺掇我，和我念叨，李家的福气都被你一人占尽了，我的孩子站不住也是被你儿子给妨克走了也不定。
哼，自己心术不正，还敢来圈带别人，真当我是个傻子，听他们哄呢。”
“什么？嫂子你流了孩子？什么时候的事？”
十月听了这些个肮脏话，心里自然恼火，可是嫂子流产她却更加意外！
吴氏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没啥大不聊，实在是月份浅，我自己干活又没注意，就掉了。大夫了，一点儿不影响，往后还会有的。”
“啊？那，大约是几个月呀？”
吴氏利落了比划了一根手指。
“将将一个月多点儿，脉象都不甚明显呢，放心吧，没事。”
楚良夜闻言便好言劝服道：“那嫂子该好好养着才是，家里有什么重活，有男人呢，怎么能叫你受累？”
吴氏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我们那一家子，你们不知道，公公和家宝是一对木头，凡事不扒拉不动弹。
我婆婆又护儿子护的厉害，生怕她儿子辛苦了，但凡干点儿活她都得在旁叽叽歪歪个没完。所以，事上头，我也懒得和她们磨叨，自己能弄的，就自己弄了，懒得废话。”
“嫂子你这么想可不行，一家子都立不起来，就指望你还不把你累死？就您这脾性，想来也是不怵我娘的，有什么活只管指使我二哥干就是，可别自己都扛着！”
“放心吧，我又不傻，有了这次的教训，我也长记性了，如今你哥在家被我指使的团团转，娘也只敢偷偷嘀咕，不敢当我面啥的。”
“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那他们孩子是叫我孩子妨克没得，我二哥咋？他不会也信了吧？”
吴氏哼了一声，不屑道：“就他那个耳根子，和娘一样一样的，人家啥是啥。不过我见他话里头带了这个意思，把他狠骂了一顿，还拿笤帚抽了一顿，骂的他一声不敢吱，连娘在那屋听见了都没敢出来和我话！
放心吧，有我看着，是不会叫他随便被人拿去当枪使得！”
十月欣慰的点点头，“那，娘信了这话没有？”
吴氏思忖着点点头，“我觉得她有点儿信了，所以，上回她想抱孩子，我就没让，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和二舅他们一样揣了啥歪心思。
虽然她是你亲娘，可是我这个孩子没了，把她气坏了，明里暗里作了好几，我不中用保不住孩子，又你出嫁把一家子的福气都给沾走了，一点儿没给娘家留。”
夫妻俩交换了一个眼神，脸色都极为难看，十月已经忍不住想追出去找亲娘干架了！
深深的呼了口气，十月又看着这个大气的嫂子，十分不解道：“嫂子我不明白，成亲之前你就没见见我二哥么？你怎么能看上他？”
吴氏苦笑了下。
“什么看上看不上的，我爹上工把一只手砸伤了，往后干不了啥活了，家里孩子又多，我还是老大！
你们，我还有啥挑拣的余地？好歹你们家出的彩礼多，我也就应了，免得整日在家听他们在我跟前卖惨哭穷！
如今我把自己卖了，也不欠他们了，换个耳根子清静，挺好的。”
十月一听这话，心头就是一酸。
“那，那你这辈子，就，就这么过了？”
十月有些心疼这个嫂子了。
“你这是什么话？男人不顶事，将来不是还有孩子么？我早想开了，等将来有了孩子，我就守着孩子过！至于秦家宝，他要是立的起来，我就管管他，一家子好好过！
他要是立不起来，我就拿他当个力巴使唤，只当家里养了个长工就是了，横竖他听我吆喝，我叫他干啥他也干，也就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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