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见鬼了？”
二婶子背对着爬犁，不解地转过身，看向了身后。
片刻后。
一声尖锐的爆鸣声响起。
“啊啊啊！”
叶川无奈捂住了耳朵，他的耳膜差一点穿孔。
要不要这么夸张？
“川？这是狼皮？”
叶富贵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抚摸着荆条笼上裹的皮毛。
他的手都是抖的。
川竟然能打狼了？
“去去去！”二婶子反应贼快，一把推开痴傻的叶富贵。
顺手解开了绳子。
“川是咱村的护林员，能猎狼有啥稀奇的。”
“你当护林员是吃白饭的？”
二婶子神态自若，好像刚才爆鸣的是别人一样。她把几张皮扔给江翠儿，江翠儿差点被压倒。
叶川大手一伸，扶住了她的腰，还随手扯过了皮子。
江翠儿的脸儿瞬间红了。
色太暗，大家伙儿都没发现。
“等等！”
一个上年纪的男人扯住了皮子。
“野山羊皮？”
“川？除了狼你还猎到了野山羊？”
“一头，两头，三头，整整三头野山羊！”
男人声音颤抖，兴奋得眼睛都红了。
大家伙儿都无比兴奋，好像这些猎物是自己的一样。
一头狼，三头羊，这得多少肉啊。
爆炒，煮汤，蒸肉，下面条，还有那白花花的肥肉，能炼多少油啊。
看着冻得硬邦邦的肉，他们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么多肉，川家里可吃不完。
他们很愿意帮忙呢。
……
叶建设和叶卫星也到了。
叶川迎了上去。
“三叔！”
叶建设狠狠给了他一拳。
“你这臭子，以后在山上住一声。平白让人操心。”
叶川虽然挨了一下，心里却暖烘烘的。
大家伙儿把荆条笼抬了下来。
“呜呜！”
“呜呜！”
笼里的几头狼崽醒了，它们你挤着我，我挤着你。闭着眼睛不停的叫着。
“这是狗？”
“川，你从哪儿逮的狗，还怪好看的。”
叶富贵眼巴巴看着。
这年头大家穷，人都快饿死了，养狗的也很少。就算养，土狗们也只能自己抓老鼠麻雀吃。
厉害的会抓兔子野鸡。笨的就只能吃屎了。
“狗？”
叶建设笑了一声，没接话。
这能是狗？
这样子怕是狼崽子吧。
叶富贵又被人敲了爆栗：“笨死了，山里弄出来的，能是狗？这是狼崽子。”
他话音刚落，围着狼崽的孩子们，哄一下散开了。
他们晚上不睡觉，妈妈可是用狼吓唬他们的。
狼会抓孩儿吃。
还会把他们背进狼窝里当干粮。
“狼？”
叶富贵一脸恍惚，整个人都麻了。
村口跟来看热闹的，也都惊得不知道什么好。
接下来看到胳膊粗的菜花蛇，竟然都还有点嫌弃。
嫌它肉少。
货物整整摆了半厨房，大家站都没地方站。全都整理好了，大家伙儿还舍不得走。
纷纷围在羊肉前，两眼放光，不停的暗暗吞口水。
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
叶建设把叶川叫到了一边儿。
“川，你这次收获也太大了。大家日子艰难，有些家连饭都吃不上了。”
“他们好久没沾过荤腥了，想找你买肉—”
叶建设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这年头大家都没钱。就算有钱也买不来肉，就那么多定量。
队里倒是养了猪，可粮食人还不够吃呢。猪啃树皮，喝清水，瘦得皮包骨头。
等到过年，一家能分二指宽一条儿，就算烧高香了。
现在让川把肉拿出来，太为难孩子了。
可大家乡里乡亲，一个村里住着。川带了这么多肉回来，被大家看到了。
这要是一斤不买……
他的面子都不管用。
大家早就饿红了眼。
叶川知道三叔为难，大家乡里乡亲的，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三叔。”
“我正想跟您呢，我打了这么多肉，我家也吃不完。”
“既然大家愿意买，那我就拿出一头狼一头羊，卖给大家。”
“价钱和猪肉一样，就不要肉票了。”
叶川画风一转：
“三叔，咱村背靠着宝山，有猎物有山珍。
我想找几个人一起上山，打了猎物大家按出力大分。”
叶建设眼睛一亮，立刻就想定个章程出来。这样，村里饶日子能好过很多。
跟着川这个运气高的人，不愁打不到猎物。
叶川连连求饶。
叶建设才回过神，川才回来，得让他好好休息。
等叶建设把卖肉的消息告诉大家。
灶火里瞬间响起了一片欢呼。
“他奶奶的，托川的福，老子也能吃上狼肉了。”
“川！我这就回家拿钱，今能先砍一块儿给我，让我回家炒行么？”
大家伙纷纷取笑他。
“这都几点了？一点过夜粮都不留？”
归，笑归笑。
大家的眼睛都死死盯着肉，恨不得把眼睛粘上去。
叶川眼都睁不开了。他们还舍不得走呢。
最后，是叶建设看不下去，开口撵人。
大家伙儿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临走，二婶子还不忘交待叶川：
“你可把肉看好了，别被人偷了。明儿一大早，我就拿着钱来排队。”
打发走大家。
江翠儿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扑进了叶川怀里。
“川，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们，再也不回来了呢？”
叶川抬手给她擦泪。
“嫂子，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以后我再上山，晚上不回来提前告诉你，再也不让你担心了。”
江翠儿委委屈屈，抽抽搭搭半才止住泪。
“姐！”
“姐！”
江叶儿喊了半，江翠儿才扭身过去。
灶台上温着米粥，窝窝头，还有一碟子白菜炒肉。
叶川呼噜噜吃着。
胃里暖呼呼的。
记得刚来的时候，他和嫂子一人半碗野菜汤。
他浑身光溜溜的，只有一条裤衩子。他还裹着烂褥子去三叔家里赊棉衣。
和那时候一比，现在过得太好了。
嫂子早就烧好了热水。
叶川洗了头和脸，又泡了脚，才穿上棉鞋回屋。
江翠儿和江叶儿都没睡。
看见叶川，江叶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的腿还没好，只能靠坐在炕上。
“川哥，听你打了一头狼，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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