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查到哪了？”易行给灶里递了根柴火。
“如果人来了，是被敌人抓了，总会有些动静，他肯定也会想办法留下暗号，我沿途查了一下，没有任何显示他来过的痕迹。”老方叹气。
“那如果，我是如果，他是刚出火车站就被人抓了呢？”
“这不可能！”老方否定道：“火车站抓人那动静，报纸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
“我不是在火车站抓人，我是，刚出火车站。”
“你什么意思？清楚！”老方知道易行不会无的放矢。
“你也知道，我今和跟踪我的两个鬼子去姚定方开的酒楼那里吃饭，你猜他的酒楼开在哪里？”
“哪里？”
“火车站附近。”
老方目光一缩：“你是……”
“嗯，我是有这方面的怀疑。但是，如果真的是被姚定方抓了，到底是来人不慎，被姚定方发现了，还是被出卖了，都不得而知。”
“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落入他的手中，不要妄下结论。”老方沉吟道：“你觉得，如果真是他抓的，现在人会在哪里？”
“两种可能，一，还在姚定方手上，二，在宪兵队。”
“为什么不是在特高课？”老方皱眉：“据我所知，这些人无孔不入，哪都有他们的身影。”
“嘿，老方，要是以前呢，我肯定和你想的一样，这两不是和鬼子一起逛街吃喝吗？从他们嘴里套出一些东西。
别看他们特高课平常嚣张的不行，但实际上，他们也只是宪兵队的马前卒，借调过去负责侦察跟踪这些辅助的事，抓人都是宪兵队干的，他们可没有这个权力，难听点，他们也就是警察，在宪兵队面前，啥都不是。”
“你呀，也别看特高课，他们只是不能和宪兵比，比地方警察，那权利，可大了去了。”
“我知道，要不然，也不用花钱在两个喽啰身上了。”
特高课的两个喽啰，姚定方都得弯着腰讨好，更何况他现在是组长，就算是光杆司令，那也算是在特高课任职，地位摆在那呢。
没看姚定方费了那么多劲，也只能在外围给特高课干活吗？
有了这个职位，再搞好关系，很多事情就会水到渠成！
老方点零头：“我会找机会探一探姚定方的酒楼，你再蛰伏一段时间，免得让他们起疑。”
“行！”
两人商量好后，老方趁夜离去。
易行出来看了一眼睡死的两个人，披上外套悄悄的走出门，七弯八拐之后，敲响了田石头的家。
白喝水过多，起来尿尿的田石头听到敲门声，悄悄的踩着墙内的木箱爬上墙头，额头猛的被弹了一下：“开门！”
田石头抚着额头，满脸不高心打开门，嘟囔道：“别每次动手动脚行不行？”
“只要你不喊我大头，就可以。”
田石头：……
大头怎么了？大头多威风啊？
为什么大头不喜欢大头呢？
“有啥事？”田石头肉疼的点亮一截蜡烛。
好在他知道，易行找他，明他就有收入了，可以买很多蜡烛！
“跟你打听个事。”
“啥事？”
“知道火车站旁边那个大兴酒楼吗？”
“当然知道了，这上海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田石头大大咧咧的，一副你看我的样子：“这酒楼开在那里好些年了，也不知道为啥，3个月前突然换了老板，除了厨师，从掌柜到伙计，换了个精光。还有，新来的那些人看饶眼光凶巴巴的，不像是好人。”
“不赖！”易行竖了下大拇指。
年纪，能做到这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是。”田石头得意洋洋：“你还想知道啥？”
“那酒楼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
田石头瞥了易行一眼，进了卧室，从床底下翻出一叠废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很多事，就是那圈圈叉叉点点，以及各种符号多到让人看了眼花，字又丑，让人看邻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的那种。
田石头随手翻了翻，点头：“是有那么点事，好像是客人要吃霸王餐，被他们抓到后厨以工抵债了。”
“这是你知道的，还是听的？”易行追问。
田石头不歪头想了想：“是酒楼掌柜对外的。”
“那客人还在酒楼吗？”
“那可不知道，我们能进酒楼，但不能停留太久，喊一圈没人买报纸就得出来。”
易行点头，从兜里掏出20块钱给他：“拿着，把你的这些东西给我。”
田石头喜滋滋的把自己的宝贝资料递过去，把钱接过来，仔细一看，气道：“你是不是当我傻？给我假钱？”
易行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瓜：“胡，怎么是假钱？这是日元！”
“我不要鬼子的钱！”田石头怒气冲冲。
“子，人要认清现实，然后学会能屈能伸，如果这点都接受不了，把厌恶摆在脸上，别人就会防备你，提防你，那你还怎么探听消息呢？”
田石头一愣，抬头看着易校
别人都易行是个坏警察，但他知道，他是好人！
现在，很多人易行是鬼子的走狗，但他还是相信他是好人！
因为坏人不会关心没人要的兄妹，更不会给钱办事，他们只会能抢的就抢，能骗的就骗，根本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只有易行，在他最无助，无人可求的时候，伸出了手……
他在街上卖报纸，听了很多，也看了很多，易行和那些坏人不一样，和那些走在街上慷慨激昂骂鬼子的人也不一样，他更像是他黑暗人生中的那束光，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跟随……
“和你一样，表面笑嘻嘻，心里卖麻皮，背后捅鬼子的刀子吗？”田石头瞪大眼睛，向往的问道。
易行：……
“谁告诉你我是这样的人？”易行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问。
这都什么和什么？
这子哪里学来这乱七八糟的词？
“我看出来的呀。”田石头认真的点头：“你不喜欢鬼子，又要捧着他，回头心里不舒服了肯定要骂他的，要是有机会，不捅他刀子，那不亏死？”
易行：……
这孩子谁教的？
“大头，我告诉你个秘密。”田石头兴奋道：“我也是这样的人！不对，我们是一样的人！”
这秘密不知道也罢！
易行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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