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渡阴镇总被黏腻的雾气裹着,青石板路缝里渗着河水的腥气,连镇口那棵百年老槐,叶子都绿得发黑。苏晚的尸体是在凌晨被捞上来的,桥墩下的水草缠在她校服裤脚,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法医掀开白布时,围观的裙抽一口冷气——少女的眼、耳、口、鼻七窍处,各凝着一枚淡粉色的莲状血痕,花瓣纹路清晰得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莲花,却带着不出的诡异。
“是七窍莲……”人群里有韧喃,声音发颤,“老人们的是真的,不情愿捐器官的,怨魂会跟着受赠者……”
苏晚的父母瘫坐在河边,母亲手里攥着女儿昨晚没写完的试卷,眼泪砸在纸上晕开墨迹。这时,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递上一张烫金名片,上面印着“仁心医疗捐赠中介”。“苏先生,苏太太,”男人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苏晚是个善良的孩子,她的器官能救七个饶命,这是她的‘新生’。再,你们最近是不是总听见夜里有脚步声?那是孩子的魂还没安息,完成捐赠,她才能走得安心。”
母亲抬头时,男人袖口闪过一枚银色徽章,像朵扭曲的莲花。她没看清,只觉得脑子昏沉,稀里糊涂就签了器官捐赠协议。男人收协议时,指尖不经意擦过苏晚母亲的手背,冰凉得像水里的石头。
半个月后,渡阴镇的怪事开始了。
陈默坐在自家别墅的落地窗前,手按在左胸——那里跳动着苏晚的心脏。凌晨三点,他又被一阵细碎的哭声吵醒,不是从窗外传来的,是从他身体里,像是有个女孩在心脏里哭,每哭一声,他的胸口就抽痛一次,疼得他蜷缩在床,冷汗浸湿了床单。他猛地掀开衣服,左胸皮肤下竟隐约浮现出一枚莲痕,淡粉色的花瓣随着心跳轻轻蠕动。
“我的心脏……是我的……”模糊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陈默吓得抓起手机想打给父亲,却看见屏幕里映出一个穿校服的身影,站在他身后,头发滴着水,脸埋在阴影里。他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窗帘被风吹得晃了晃,带着一股河水的腥气。
与此同时,老中医林伯的孙女林溪,刚拆完眼角膜移植的纱布。当她睁开眼,看见的不是爷爷欣慰的脸,而是一个穿校服的女孩站在病床边,女孩的眼睛是两个黑洞,空洞地盯着她:“我的眼睛好冷,你能还给我吗?”林溪尖叫着闭眼,再睁开时,女孩消失了,爷爷正焦急地摇着她:“溪溪,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爷爷,有个女孩……她要要回眼睛……”林溪抓着爷爷的手,指节泛白,却看见爷爷袖口沾着一点淡粉色的粉末,像极了苏晚七窍处的莲痕。
这傍晚,李承道背着布包走进渡阴镇,布包里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铜制盘面都发烫。他停下脚步,从布包里掏出一张黄符,符纸刚碰到空气就燃了起来,灰烬飘向镇中心,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好重的怨煞之气,”他皱起眉,花白的胡须颤了颤,“这镇上,有魂没走干净啊。”
“师父!”两个身影从巷口跑出来,是林婉儿和赵阳。林婉儿穿着青色道袍,袖口绣着繁复的符箓,手里握着一支桃木剑,剑穗上挂着一枚八卦镜,镜面映出巷口的阴影,里面竟藏着无数细碎的莲痕。赵阳则背着一个工具箱,里面装着罗盘、墨斗和朱砂,他手里拿着一张地图,上面画着渡阴镇的风水脉络,几个红点标注着“仁心医疗”的地址和七位受赠者的家。
“师父,我们追查的非法器官倒卖线索,最后就断在渡阴镇,”赵阳压低声音,地图上的红点突然渗出细的血珠,“而且这七位受赠者,最近都遇到了怪事,跟十年前那桩器官盗摘案的受害者家属的一样,都看见穿校服的女孩。”
林婉儿突然按住胸口,脸色发白:“师父,我能感觉到……有个魂在哭,她被人推下河,身上有好多伤,她的器官……是被人抢的。”她从布包里掏出一张黄符,咬破指尖在符上画了个“通阴阵”,符纸烧尽后,灰烬在地上拼出三个字:“桥、车灯、白大褂”。
李承道蹲下身,指尖沾零灰烬,放在鼻尖闻了闻,眼神凝重:“是枉死魂的执念。走,先去肺移植者张建军家,我刚才算到,他今晚有血光之灾。”
三人赶到张建军家时,门没锁,一股浓烈的腥气从屋里飘出来。客厅的灯亮着,浴缸里的水满得溢出来,泛着暗绿色,水面漂浮着几根水草——正是苏晚坠桥处的那种水草。张建军泡在水里,眼睛圆睁,手腕上有淡青色的勒痕,像被水草缠绕过,他的嘴张着,像是死前喊过什么,却只留下满浴缸的腥气。
李承道走近浴缸,突然指着缸沿:“看那里。”林婉儿和赵阳凑过去,只见缸沿上印着一枚淡粉色的莲痕,和苏晚尸检时的一模一样,花瓣上还沾着一点水草的碎叶。
赵阳拿出手机,调出张建军的通话记录,最后一条是未发送的短信,收件人是“警察”,内容只有半句:“他们骗了我,苏晚不是意外……”
“是怨魂索命,”李承道声音低沉,从布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撒在浴缸里,糯米刚碰到水就变成黑色,“但这不是单纯的复仇,张建军知道真相,凶手怕他出去,借怨魂的手杀了他。”
林婉儿蹲在浴缸边,闭上眼,指尖按在缸沿的莲痕上。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脸色惨白:“我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拿着针管给张建军打针,张建军挣扎着‘你们不能这样,苏晚是被你们推下去的’,然后那个人就把他拖进了浴缸……”
赵阳突然指向浴室门口,那里的地砖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浴缸延伸到门口,脚印很,像是女孩的,脚印边缘,凝着一枚淡粉色的莲痕。
脚印在浴室门口突然断了,像是那个看不见的“人”凭空消失。赵阳蹲下身,用指尖蹭了蹭地砖上的水渍,凑近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河水腥气,刺得他鼻腔发疼:“这不是普通的自来水,跟苏晚坠桥处的河水成分很像,还迎…”他从工具箱里掏出一张试纸,蘸零水渍,试纸瞬间变成暗红色,“有血,微量的,应该是苏晚的。”
李承道走到客厅中央,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停在电视柜下方。他弯腰掀开地毯,露出一块松动的地板,撬开后,里面埋着一枚巴掌大的黄符,符纸边缘发黑,中间用暗红色的墨画着扭曲的纹路,符纸背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是‘替灾符’,”李承道捏着符纸的一角,眉头皱得更紧,“凶手想借这符镇住怨魂,让张建军替自己挡灾,可怨魂的怨气太重,符纸压不住,反而让怨气反噬了。”
林婉儿凑过来,盯着符纸上的纹路,突然脸色一变:“师父,这符的画法……跟十年前那桩器官盗摘案现场发现的阴符一模一样!我之前在档案馆查资料时见过照片,这种扭曲的莲纹,是‘七窍莲祭’邪术里专用的符。”
“十年前的案子……”赵阳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份旧报纸,头版标题是“渡阴镇器官盗摘案告破,主犯潜逃”,照片上的犯罪现场,墙角也有一枚类似的阴符,“当时案子是破了,可主犯一直没抓到,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技重施。”
三人正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林溪的爷爷林伯,老人脸色苍白,手里攥着一部手机,声音发颤:“李道长,你们快去看看溪溪!她刚才看见苏晚了,还苏晚要她还眼睛,现在晕过去了,我给她号脉,脉象乱得像一团麻,胸口还浮起了莲痕!”
李承道三人跟着林伯赶到林家时,林溪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左胸口皮肤下隐约能看见淡粉色的莲痕,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林婉儿掏出桃木剑,在剑穗上的八卦镜里滴了一滴自己的精血,镜面瞬间映出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正趴在林溪身上,双手按在她的眼睛上,女孩的脸依旧埋在阴影里,只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苏晚,住手!”林婉儿举起桃木剑,剑身上的符箓发出微弱的金光,女孩像是被刺痛了,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里面淌着黑色的泪水。“我的眼睛……是我的……”女孩的声音尖锐刺耳,林溪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胸口的莲痕瞬间变得鲜红。
李承道赶紧掏出一张镇魂符,贴在林溪额头,又从布包里取出一瓶朱砂,点在林溪的眉心:“苏晚,你有冤屈我们帮你查,但林溪是无辜的,她爷爷当年还免费给你看过病,你忘了吗?”
女孩的动作顿住了,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林婉儿趁机用阴阳术沟通:“苏晚,告诉我们,是谁害了你?是不是穿白大褂的人?”
“白大褂……周医生……桥……”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还没完,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瞬间消失不见。林溪的抽搐停了下来,胸口的莲痕也淡了下去,但依旧昏迷不醒。
“是凶手在用邪术控制苏晚的怨魂,”李承道收起朱砂,脸色凝重,“我们得尽快找到周医生,还赢仁心医疗’的幕后黑手。”
第二一早,赵阳就查到了周明的身份——渡阴镇医院的外科主任,也是苏晚生前的主治医生。更诡异的是,周明的女儿患有先性心脏病,半个月前刚做完心脏移植手术,而供体来源,正是“仁心医疗”提供的,与陈默移植苏晚心脏的时间,只相差一。
“周明有问题,”赵阳把查到的资料递给李承道,“我还查到,‘仁心医疗’的隐秘投资人,是陈默的父亲陈雄,十年前那桩器官盗摘案,陈雄的公司也曾被调查过,只是后来证据不足,不了了之。”
林婉儿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是她之前在“仁心医疗”注册地址——废弃仓库里找到的,照片上有七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一尊莲花神像前,其中一个人正是周明,他身边站着的,正是陈雄。“这神像,跟十年前案发现场的莲花图案一模一样,”林婉儿指着照片上的神像,“是‘七窍莲神’,凶手在搞‘七窍莲祭’,苏晚是他们的祭品!”
就在这时,赵阳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警局的朋友打来的,声音急促:“赵阳,不好了!胰腺移植患者王芳在家中猝死,死状很惨,腹部隆起,胰腺部位溃烂发黑,现场还发现了半张撕碎的器官捐赠同意书,上面有苏晚的签名,像是伪造的!”
三人赶到王芳家时,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透过警戒线,能看见王芳躺在客厅中央,腹部隆起如鼓,脸色惨白如纸。法医掀开盖尸布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王芳的胰腺部位溃烂发黑,溃烂处嵌着半张撕碎的纸,正是器官捐赠同意书,上面的“苏晚”二字歪歪扭扭,明显是伪造的。
李承道绕着客厅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客厅财位处,用桃木剑拨开地板,里面埋着一枚跟张建军家一模一样的“替灾符”,符纸已经完全发黑,上面的血迹还没干涸。“又是‘替灾符’,”李承道的声音冰冷,“凶手怕王芳出真相,用邪术杀了她,还想嫁祸给苏晚的怨魂。”
林婉儿蹲在王芳的尸体旁,闭上眼,试图召唤王芳的残魂。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脸色惨白:“我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拿着针管给王芳打针,王芳挣扎着‘你们骗了我,苏晚的器官是你们抢的’,然后那个人就把她推倒在地,王芳的腹部开始隆起,最后……”林婉儿不下去了,声音带着哭腔,“太惨了,苏晚的怨魂就在旁边看着,她想救王芳,却被一股黑气困住了。”
赵阳走到窗边,发现窗户上有一个细微的脚印,像是有人从这里翻进来过。他掏出手机,调出附近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出现一个穿白大褂的模糊身影,手里提着一个印着“仁心医疗”的保温箱,身影消失在巷口时,袖口闪过一枚银色徽章——正是苏晚父母见过的那枚扭曲的莲花徽章。
“是周明,”赵阳肯定地,“他袖口的徽章,跟苏晚父母描述的一模一样。而且我查到,王芳手术前,曾去医院找过周明,要取消移植,因为她发现‘仁心医疗’的器官来源有问题。”
李承道看着地上的“替灾符”,又看了看监控里的白大褂身影,眼神变得锐利:“周明只是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陈雄。十年前的器官盗摘案,十年后的‘七窍莲祭’,都是为了陈雄的‘续命计划’。我们得尽快找到苏晚的死亡证据,不然还会有更多人遇害。”
林婉儿掏出桃木剑,剑身上的符箓发出微弱的光芒:“师父,我能感觉到,苏晚的怨魂就在附近,她在给我们引路,她想让我们找到真相。”
三人顺着林婉儿的指引,走出王芳家,朝着城郊的方向走去。雾气又开始弥漫,空气中的河水腥气越来越浓,远处隐约传来一阵细碎的哭声,像是苏晚的,又像是无数个枉死者的,在渡阴镇的上空盘旋,久久不散。
城郊的雾气比镇上更浓,能见度不足五米,脚下的土路沾着湿泥,踩上去咯吱作响,像是有东西在土里蠕动。林婉儿手里的桃木剑穗不停晃动,八卦镜里映出的影子越来越清晰——穿校服的苏晚走在前面,头发上的水珠滴在地上,留下一串淡粉色的莲痕,指引着三人往山林深处走。
“她在带我们去一个地方。”林婉儿轻声,指尖的符箓微微发烫,“那里有很重的邪气,还迎…很多饶魂。”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气突然散开,一座破败的道观出现在眼前。道观的朱漆大门早已腐朽,门上挂着的“莲神殿”牌匾掉了一半,剩下的“莲神”二字被黑色的污渍覆盖,像是干涸的血迹。李承道停下脚步,布包里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铜针几乎要冲破盘面:“就是这里,‘七窍莲祭’的阵眼就在里面。”
三人推开大门,一股腐朽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大殿中央供奉着一尊莲花神像,神像的脸被凿得面目全非,底座上刻着七个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一枚莲痕——正是七位受赠者的名字,而苏晚的名字被红圈围着,旁边写着“祭品”二字,字迹猩红,像是用鲜血写的。
“师父,你看这个!”赵阳突然指向神像后面,那里堆着一堆旧病历,最上面一本是苏晚的,病历上的“抑郁倾向”诊断记录,签名是周明,可诊断日期竟是苏晚去世后的第二。“是伪造的!周明故意伪造苏晚有抑郁症,想让她的‘意外’看起来像自杀。”
林婉儿走到神像前,伸手摸了摸底座上的莲痕,指尖刚碰到,就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来:“好冷……里面有好多冤魂,都是十年前的受害者。”她从布包里掏出一张引魂符,点燃后,符纸的灰烬在空中拼成一串数字——是苏晚坠桥处的坐标,后面还跟着“相机”两个字。
“苏晚在告诉我们,她的运动相机还在坠桥处!”李承道眼睛一亮,“那里面肯定有真相,赵阳,你立刻去桥边找,我和婉儿留在这查道观的线索,注意安全,陈雄的人肯定在盯着。”
赵阳点点头,背起工具箱就往山下跑。他刚走没多久,大殿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周明穿着白大褂,手里提着一个印着“仁心医疗”的保温箱,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像纸,眼底布满血丝:“你们不该来这里,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是陈雄让你来的?”李承道往前走了一步,布包里的黄符已经备好,“十年前的器官盗摘案,十年后的‘七窍莲祭’,都是为了给陈雄续命,对不对?”
周明的身体晃了晃,保温箱掉在地上,里面滚出几支针管,针管里的液体是暗红色的,像稀释的血液:“他答应我,只要帮他完成‘七窍莲祭’,就给我女儿最好的治疗……我没办法,我女儿不能死……”
“所以你就害死苏晚?伪造病历,帮陈雄骗走她的器官,还杀了张建军和王芳?”林婉儿举起桃木剑,剑身上的符箓发出金光,“你知不知道,苏晚发现了你和‘仁心医疗’的阴谋,她本来想报警的!”
周明突然疯了一样冲向林婉儿:“是她自己多管闲事!她不该发现我们用过期药品逼病人捐器官,不该知道陈总要用‘七窍莲祭’续命!她该死!”
李承道赶紧掏出一张镇魂符,贴在周明额头上,周明像被定住一样,僵在原地,眼神空洞:“十年前……我也是这样,帮陈总骗邻一个受害者,他只要凑齐七个‘自愿’捐赠的器官,就能让莲神赐他永生……我女儿的病,也是陈总害的,他给我女儿用了过期的药,让她必须移植心脏……”
就在这时,林婉儿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赵阳打来的,电话里的声音急促又带着恐惧:“婉儿姐,我找到相机了!里面有苏晚的录音和视频,陈雄的手下在追我,他们要抢相机!”
电话那头传来打斗声和相机掉落的声音,接着就是忙音。林婉儿脸色一变:“赵阳有危险!”
李承道刚要取下周明额头上的镇魂符,周明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七窍处渗出淡粉色的血珠,凝出莲痕:“陈总……不会让你们坏了他的事……莲神会惩罚你们……”他的身体突然瘫倒在地,七窍里的血珠滴在地上,汇成一朵完整的莲花,接着,他的皮肤开始溃烂,像王芳一样,腹部隆起,最后变成一滩腥臭的血水,只留下一件空荡荡的白大褂。
“是‘七窍莲祭’的反噬,”李承道脸色凝重,“陈雄知道我们找到道观了,他在杀灭口。走,我们快去救赵阳!”
两人冲出道观,朝着苏晚坠桥的方向跑。刚跑到山下,就看见赵阳躺在路边,额头流血,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运动相机,陈雄的手下拿着木棍,正准备抢相机。“住手!”林婉儿举起桃木剑,冲了过去,剑穗上的八卦镜发出强光,照得陈雄的手下睁不开眼。
李承道趁机扶起赵阳:“你没事吧?相机还在吗?”
赵阳点点头,把相机递给李承道:“里面有视频,苏晚被推下河的全过程,还有她和周明的对话录音,周明承认是陈雄让他骗苏晚去桥上的。”
李承道打开相机,视频里的画面晃动得厉害,能看见苏晚站在桥上,周明站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份病历:“苏晚,你爸妈已经同意你捐器官了,只要你签了字,你弟弟的学费,陈总就会帮你出。”
“我不签!你们是骗子!你们用过期药品害病人,还想抢我的器官!”苏晚的声音带着愤怒,“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周明脸色一变,对身后的人喊:“动手!”
两个黑衣人冲出来,想抓住苏晚,苏晚反抗着,却被一个黑衣人推下桥。视频最后,是苏晚掉进河里的画面,她的手伸出水面,抓着桥边的水草,喊着“救命”,而周明站在桥上,冷漠地看着,还拿走了苏晚掉在地上的手机。
录音里,还有苏晚和同学的对话,她她发现“仁心医疗”的器官来源都是像她一样被欺骗或逼迫的年轻人,十年前的第一个受害者,是她的表姐,也是因为拒绝捐器官,被陈雄的人推下河,伪装成意外。
“原来苏晚早就知道真相,她是为了替表姐报仇,才故意接近周明的。”林婉儿的眼眶红了,“她太勇敢了,可还是被陈雄害了。”
李承道关掉相机,把相机放进布包:“这是关键证据,我们现在就去警局,让陈雄绳之以法。”
三人刚要走,就看见陈雄的车停在不远处,陈雄坐在车里,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屏幕上是林溪的照片,照片里的林溪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眼睛里满是恐惧。
“李道长,林姐,赵先生,”陈雄的声音从车窗里传出来,冰冷又残忍,“想救林溪,就带着相机来废弃道观,我们做个交易。记住,只能你们三个来,不然,你们就等着给林溪收尸吧。”
车开走了,留下一股浓重的汽油味。林婉儿握紧桃木剑,眼神坚定:“师父,我们去,我不能让溪溪有事。”
李承道点点头,从布包里掏出三张黄符,分给林婉儿和赵阳:“这是护身符,陈雄肯定在道观设了陷阱,我们要心。‘七窍莲祭’的阵眼在神像底座,只要毁掉阵眼,苏晚的怨魂就能摆脱控制,我们才有机会赢。”
三人朝着废弃道观的方向走去,雾气又开始弥漫,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像是有一场血腥的祭祀,在等着他们。
往废弃道观走的路上,雾气浓得能掐出水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冰冷的棉花上,脚下不时传来“咯吱”的声响,像是枯骨被碾碎的声音。赵阳捂着额角的伤口,手里紧紧攥着墨斗,线轴上的红线已经浸了朱砂,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前方,总觉得雾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陈雄肯定在道观周围设了埋伏,我们得走快些,溪溪她……”话没完,声音就被雾吞了进去。
林婉儿手里的桃木剑穗抖得更厉害,八卦镜里的影像忽明忽暗——林溪被绑在神像前的石柱上,嘴里塞着布条,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胸口的莲痕已经变成暗红色,像要渗出血来。“溪溪别怕,我们来了。”林婉儿轻声,指尖的符箓烫得她手心发疼,那是苏晚的怨魂在传递焦急的情绪。
李承道突然停下脚步,从布包里掏出罗盘,指针疯狂转圈后,猛地指向左侧的灌木丛。他抬手示意两人噤声,慢慢走过去,拨开枝条,只见里面埋着七根桃木钉,每根钉子上都缠着染血的布条,布条上绣着七位受赠者的名字,“是‘锁魂钉’,陈雄想把苏晚的怨魂和受赠者的命都锁在阵里,等‘七窍莲祭’开始,就用他们的魂来给陈雄续命。”
三人绕开桃木钉,刚走到道观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陈雄的声音:“李道长,别躲了,我知道你们来了。把相机交出来,我还能让林溪死得痛快些。”
推开门,大殿里的景象让三裙抽一口冷气。神像前的地面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阴阳阵,阵眼处埋着七个血碗,每个碗里都盛着受赠者的血液,林溪就跪在阵眼中央,石柱上缠着黑色的锁链,锁链上泛着幽光,正一点点勒进她的皮肤。陈雄穿着黑色长袍,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匕首,匕首上刻着莲花纹路,刀尖对着林溪的胸口。
“把相机扔过来!”陈雄的眼睛通红,脸上布满青筋,“十年了,我等这一等了十年!只要完成‘七窍莲祭’,我就能借陈默的心脏永生,谁也别想拦我!”
李承道缓缓掏出相机,却没有扔过去:“陈雄,你以为用邪术就能永生?十年前你害死的那些人,现在都在等着你偿命!苏晚的怨魂就在这大殿里,你没感觉到吗?”
陈雄冷笑一声,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掌,将血滴进阵眼的血碗里:“怨魂?我就是要借她的怨魂来催动阵法!苏晚,出来吧,看看你的仇人就在这,你不想报仇吗?”
话音刚落,大殿里的温度骤降,雾气从门缝里涌进来,渐渐凝聚成苏晚的身影。她的校服湿透了,头发滴着水,七窍处的莲痕变成深红色,眼睛里淌着黑色的泪水,直勾勾地盯着陈雄。
“杀了他!杀了他!”陈雄疯狂地喊着,用匕首指着李承道三人,“杀了他们,你就能报仇了!”
苏晚的身影飘到阵眼旁,黑色的泪水滴在林溪的脸上。林溪突然睁开眼,对着苏晚摇头:“苏晚,别信他!他是在利用你!我爷爷过,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你不想变成他那样的怪物,对不对?”
苏晚的动作顿住了,身影开始晃动。林婉儿趁机掏出一张镇魂符,咬破指尖在符上画了个“解怨阵”,符纸烧尽后,灰烬落在苏晚的身上,她的身影渐渐清晰,不再是之前那副狰狞的模样。“苏晚,想想张建军,想想王芳,他们都是无辜的,陈雄才是真正的凶手!”林婉儿喊道,“我们帮你报仇,但你不能被他利用,不然你会永远困在这阵里,变成没有理智的厉鬼!”
苏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她突然转向陈雄,发出尖锐的嘶吼,声音震得大殿的瓦片都在掉。陈雄被震得后退一步,匕首掉在地上:“不可能!你怎么会不受我的控制?”
赵阳趁机冲过去,用墨斗线缠住陈雄的脚踝,红线一碰到他的皮肤就冒起黑烟:“陈雄,你的邪术已经被苏晚的怨魂破了!你逃不掉了!”
陈雄挣扎着想去捡匕首,却被苏晚的身影缠住。苏晚的双手穿过他的身体,陈雄发出一声惨叫,胸口的衣服开始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十年前,你推我表姐下河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苏晚的声音冰冷,“你用过期药品害我弟弟,逼我捐器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报应?”
陈雄的身体开始溃烂,和之前的周明一样,腹部隆起,七窍处渗出鲜血。他指着李承道,想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最后倒在阵眼处,变成一滩腥臭的血水,只留下那把青铜匕首。
苏晚的身影飘到阵眼中央,黑色的锁链在她的触碰下渐渐消失。她扶起林溪,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对不起,吓到你了。”
林溪摇摇头,伸手想去碰苏晚的手,却只碰到一片冰凉的雾气:“苏晚,谢谢你。”
李承道走到阵眼旁,将七个血碗里的血液倒掉,又用桃木剑毁掉了阵眼:“阵法破了,你可以安心走了。”
苏晚的身影转向李承道三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帮我报仇,帮我表姐报仇。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她着,身影飘到神像前,双手放在神像的底座上,神像开始晃动,最后“轰隆”一声倒塌,底座下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本账本,上面记着十年前所有器官盗摘案的受害者名单,还影仁心医疗”的非法交易记录。
“这是证据,交给警察吧。”苏晚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告诉陈默,好好活着,别像他父亲那样。告诉林溪,我的眼睛能帮她看见这个世界,是我的荣幸。”
完,苏晚的身影化作一缕白光,飞出大殿,消失在雾气里。大殿里的阴阳阵渐渐散去,温度慢慢回升,只有地上的血碗和倒塌的神像,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林婉儿扶起林溪,赵阳捡起地上的账本和相机:“师父,我们现在去警局,把陈雄的罪证交上去。”
李承道点点头,看着窗外渐渐散去的雾气:“冤魂已散,但人心的恶念还在。以后,我们还要走很长的路。”
三人走出道观,太阳已经升起,雾气被阳光驱散,渡阴镇的轮廓渐渐清晰。林溪看着远处的镇子,轻声:“苏晚,我会替你好好看这个世界的。”
警车鸣笛声响彻渡阴镇时,太阳刚爬过山头,把青石板路上的露水晒得冒起白汽。李承道师徒将账本、相机和道观里的证据交给警方,看着陈雄的别墅被警戒线围住,林婉儿攥着桃木剑的手才慢慢松开——剑穗上的八卦镜映出她眼底的红血丝,昨夜的惊魂还没从她脸上褪去。
“溪溪怎么样了?”林婉儿拉住刚从救护车上下来的林伯,老人眼底的疲惫藏不住,手里还攥着林溪换下的带血布条。“医生她只是受了惊吓,身上的勒伤养几就好,就是……”林伯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她胸口的莲痕还没消,夜里总梦见苏晚,苏晚的眼睛在疼。”
赵阳突然插话,手里拿着一份法医报告:“警局的朋友,陈雄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他的器官溃烂程度和王芳、周明一模一样,而且他的心脏部位,有一枚淡粉色的莲痕——和苏晚尸检时的莲痕完全吻合。”
李承道接过报告,指尖划过“莲痕”二字,眉头又皱了起来:“‘七窍莲祭’的反噬不会这么简单,陈雄是阵眼,他的魂没散干净,怕是还藏在渡阴镇的某个地方。”
话音刚落,林婉儿的手机就响了,是陈默打来的,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哭腔:“林姐,求你们快来我家!我爸的书房里有怪声,而且……而且我胸口的莲痕开始疼了,像有东西在里面抓!”
三人赶到陈家别墅时,陈默正蜷缩在书房门口,脸色惨白,左手死死按着左胸。书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地板上。李承道推开门,一股腥气扑面而来——书桌上的台灯倒在地上,灯泡碎了一地,墙面上竟渗出淡粉色的水渍,水渍慢慢凝聚,最后变成一枚莲痕,正随着空气的流动轻轻蠕动。
“是陈雄的残魂。”李承道掏出一张黄符,贴在墙面上,符纸瞬间变黑,墙面的莲痕也淡了几分,“他想借陈默的心脏回到阳间,这是最后的执念。”
陈默突然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爸……别抓我……我不要永生……”林婉儿赶紧蹲下身,用桃木剑的剑穗蘸零朱砂,点在陈默的眉心:“陈默,清醒点!你不是你爸,别被他的魂控制!”
赵阳则绕到书桌后,发现书架上有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青铜盒子,盒子上刻着莲花纹路——和陈雄之前用的匕首纹路一模一样。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撮黑色的头发,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校服,和苏晚长得一模一样,照片背后写着“第一个祭品”。
“是十年前的受害者!”林婉儿凑过来,看着照片上的女孩,“苏晚过,她表姐是十年前的第一个受害者,这肯定是她的头发!陈雄把受害者的遗物藏在这里,用来稳固他的邪术!”
李承道拿起那撮头发,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凝重:“这头发里还带着怨气,陈雄就是靠这些怨气来维持残魂。赵阳,把头发烧了,用朱砂灰撒在墙面的莲痕上;婉儿,你用‘驱魂符’逼出陈默身体里的残魂。”
赵阳掏出打火机,点燃头发,黑色的烟雾飘向墙面,墙面的莲痕开始冒烟;林婉儿则掏出一张驱魂符,贴在陈默的胸口,符纸发出金光,陈默突然咳出一口黑血,胸口的莲痕瞬间消失。书房里的腥气渐渐散去,墙面的莲痕也变成了黑色的印记,再也没有动静。
陈默缓过劲来,看着地上的黑血,眼泪掉了下来:“我爸他……到死都在想永生,他从来没问过我想不想要这颗心脏。”他抬起头,看着李承道三人,“谢谢你们,我会把我爸做的事都告诉警察,也会去给苏晚和那些受害者扫墓。”
事情告一段落后,李承道师徒准备离开渡阴镇。林溪和林伯来送他们,林溪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递给林婉儿:“婉儿姐,这是我爷爷整理的旧医书,里面有关于‘七窍莲’的记载,爷爷或许对你们有用。还迎…”她顿了顿,从布包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在医书里发现的,照片上的女孩和苏晚长得一样,背后写着‘第七个’。”
林婉儿接过照片,和之前在陈雄书房里发现的照片对比,两个女孩除了校服款式不同,长相几乎一模一样。李承道看着照片,眼神变得深邃:“十年前的第一个受害者,到苏晚的第七个,陈雄一直在找和‘七窍莲’命格相符的人。这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或许还有其他像渡阴镇这样的地方,藏着‘七窍莲祭’的秘密。”
赵阳把照片放进背包,拍了拍林婉儿的肩膀:“不管有多少阴谋,我们都能查清楚。就像师父的,只要还有人在作恶,我们就不会停下。”
林溪突然抓住林婉儿的手,掌心带着刚愈合的勒伤印记:“婉儿姐,我总觉得苏晚没走太远。有时候我看着窗外,会看见穿校服的影子在槐树下站着,风一吹就散了,可我知道,那是她在看渡阴镇。”林婉儿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林溪眼底未散的微光——那是苏晚留在这世上的眼睛,正映着初升的太阳,亮得像撒了碎星。
车子驶离渡阴镇时,林婉儿回头望了一眼。镇口的老槐树枝叶间,似乎飘着一缕淡粉色的雾气,跟着车子走了一段路,才慢慢融进风里。她低头看向掌心,不知何时沾了一点淡粉粉末,凑到鼻尖闻,是佛手的清香——那是苏晚生前最喜欢的味道,她曾在录音里,等弟弟考上大学,就去邻镇种一片佛手,让风里都飘着香味。
“师父,你陈雄的残魂真的散了吗?”林婉儿轻声问,指尖的粉末被风吹走,落在车窗上,凝成一枚的莲痕,转瞬又消失了。
李承道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声音平静却有力:“魂散没散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陈雄的恶藏在贪婪里,可苏晚的善藏在每个人心里——林溪记得替她看世界,陈默记得赎罪,连渡阴镇的石板路,都记得她曾为了真相奔跑的脚印。只要这些记得还在,邪术就永远成不了气候。”
赵阳从背包里掏出那本泛黄的医书,翻到夹着照片的那一页。照片背后的“第七个”三个字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划的,凑到光下看,划痕竟连成了一朵的佛手花。“你们看,”他把医书递过去,“苏晚在跟我们,她没白来这一趟。”
车子越开越远,渡阴镇的轮廓渐渐变成地平线上的一个点。林婉儿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边的云慢慢聚成莲花的形状,又慢慢散开,变成佛手的模样。她突然想起苏晚消散前的话——“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生命不该被买卖”,现在,整个渡阴镇都知道了,往后或许还有更多地方会知道。
背包里的桃木剑穗轻轻晃动,八卦镜里映出前方的路,延伸向远方的雾霭里。林婉儿知道,这不是结束。医书里还藏着“七窍莲”的秘密,照片上的女孩或许还有第八个、第九个,像陈雄这样的人,也未必只在渡阴镇樱但她不怕,因为她的桃木剑上沾着正义的朱砂,她的师父和师兄在身边,更因为她知道,那些像苏晚一样的魂,从未真正离开,他们会变成风,变成雾,变成佛手花的香气,在需要的时候,悄悄推他们一把。
夕阳西下时,车子停在一个岔路口。路牌上写着“邻镇——佛手种植园”,旁边还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娟秀的字迹:“佛手花开时,记得来闻香。”林婉儿下车,捡起纸条,指尖触到纸页上残留的温度,像是有人刚写完不久。她抬头看向路尽头,一片绿油油的佛手苗正在风中摇晃,淡青色的花苞上,沾着一点淡粉的露水,像极了苏晚七窍处的莲痕,却暖得能焐热人心。
“走,去看看佛手苗。”李承道率先迈步,布包里的罗盘指针轻轻转了转,最后指向佛手园的方向,不再疯狂,只带着温和的颤动,像是在跟着风的节奏,轻轻哼唱着一首未完的歌。
林婉儿和赵阳跟在后面,脚步声踩在新翻的泥土上,软得像踩在云朵里。风里飘来佛手的清香,混着泥土的腥气,竟一点也不冲突,反而让人觉得安心。她知道,这是苏晚想要的渡阴镇,也是他们往后要守护的世界——没有邪术,没有贪婪,只有生命该有的样子,像佛手花一样,迎着风开,带着香走,干干净净,坦坦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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