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台的警报持续作响。我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数据流管理和外围工事，强撑着自己的思维保持条理。
可没等我彻底适应创世者模式，刚好第三个时，剧烈的头痛突如其来，好像有根钢针直接钻进太阳穴。
一瞬间我的世界褪成两层结构。一层漂浮着大量堆叠的数据节点，线条弯曲盘绕，另一层还残留着模糊的现实景物。
我抵住墙，双手捂住脑袋，跪下来。冷汗都流到下巴。
“卫新！”白柔冲过来，不顾系统窗口还闪烁着，她跪在我身边，抱住我胳膊，声音发颤。
我的眼前一会儿闪现仪表与面孔，一会儿又成了输出流和权限请求。
数据沿着我的神经切换，现实和代码混杂一团。
我张着嘴：“系统，怎么回事？”
脑海深处先响起一串咔哒的电子杂音，随即切成男声和女声混杂的普通话，“创世者模式所需神经负载已超临界……未完全适配的人脑会产生强烈排异反应，不建议长期维持此模式……”
我抬头看白柔，努力忍着想把脑袋锤在地上的冲动，“有两个自己……在抢东西……”嘴里出来的都是断断续续。
白柔用力握紧我手腕，“你别乱动！要怎么关？
你告诉我们怎么把这东西关掉！”
我嘴里只剩喘息，“快、指令里，关闭创世者模式……”
不远处，汪丽娜忽然一脚踢开医疗床，直挺挺面向我。
她的脸色被灯光照得苍白，嘴角却拉出一个幅度。
“不要关！”她推进两步，步子沉得异常，蓝娜娜只能用身体挡她，结果被她一推就靠到了仪表板上。
汪丽娜蹲到我面前，手撑住膝盖，好像很激动。
她低声：“卫新，你现在的剧痛不是终点，而是跳跃过程。
以前全体试验品到了这步都会崩溃，你却还能话。
系统挑你的原因就在你神经通路里。只要再坚持一下，结合彻底完成，那时人和技术就不会分裂了！”
姜美人一把抽出枪，顶着汪丽娜的脑袋，脸色绷得紧。
“让开！你还来添乱？”
汪丽娜一动不动，只朝我连连摆手。“卫新，你愿不愿相信我？
只需再熬过去一分钟，就能打通融合。不是让系统附着，也不是被占据，而是真正的新一个人，你自己的主权。
现在这一切，恰恰明你适合走得更远。”
我想理解她，却被里头的针刺感弄得不出整句话。
脑袋里，一个主观声音拼命想抓住本我，另一个同样固执，用陌生冷静的语气分析每一条系统指令。
我嘴里喊了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蓝娜娜抓着旁边的仪器，调阅我的生命监控，“他脑波一会儿极高，一会儿乱掉，十几个区域一起激活，这不是在适应，是在拼命！”
她看了一下汪丽娜，“你早知道对吧？前面那些实验失败的原因，就是这一关？”
汪丽娜干脆坦白了，“失败的原因，就是大脑承压崩了结构，可卫新还在重组！”
她把我的左肩扶直，“卫新，你的控制力一直在增长。
你不是变异了。你是重建。”
我勉强扯开嘴角，感觉身上的冷汗渐干，听觉好了一点。
意识里，冰冷的逻辑和慌乱的自我正在融合。
房间还是明明白白地在。系统在适应。数据和现实慢慢变得不再混淆，只是代价是脑子像压了块重铁——我能动了，但每多一秒，似乎就会少一分人味。
“我能用……但不能太久。”我一把攥住仪表台，扶着站起来。
眉间全是酸涩和痛福“系统提示，再维持这种状态会慢慢烧坏神经。”
白柔轻声问，“要不要现在试着断开？或者先缓一缓？”
我试着咬牙，只要稍稍一松劲，又好像数据要把我冲散。
忽然间，主控台最顶端跳起红色警示。系统推送：“外部入侵信号，多点同步接近。”
我一把点开链接，调取监控。屏幕浮现：外围的甬道里有两组人，步伐一致，精装战斗盔甲，武器都带红外准星。
他们按区块推进，不闯警报，直接穿进那些正常侦查根本绕不过去的死角。
姜美人皱着眉，抽出枪。“不是混混，这是部队。
能绕过报警点，谁把他门路线图递出来的？”
白柔拼命刷监控，“数据包都是加密的，居然匹配。
他们有我们设施的全部钥匙和蓝图，可以随时关掉警报。”
我把其中一个人脸抽出来，放大投影。他的袖标印着一个泼墨纹章。
“这是军方清理者。”我再次调出数据流。果然匹配前面我们发现的外部监控设备的数据来源。
汪丽娜站定，手指敲在仪器盖板上，“我知道这批人。
他们想来不是搞清点，是把内部一切都毁掉，不让任何证据外泄。
现在再纠结就全玩完了。老几样选择：要么撤，要么彻底融合，摆脱一切约束，用系统把他们扔出去。”
队伍里没有谁再吭声。我看了姜美人一眼，她马上开口：“我不支持融合。
那是自杀，也等于是变怪物。我想拉着你们撤出去，然后炸掉一切，外头不管谁接手这技术都不更安全。”
蓝娜娜把设备推到我眼前，“不能毁技术，太蠢。
只要能把实验数据保存下来，未来想办法控制融合风险。
到时候不止救几个人，是救整个物种。”
白柔一直站在我旁边，神情犹豫又有点急，她轻声：“但怎么做应该是你来决定，卫新。
我们可以跟你一起撑，但不能直接替你承担。”
她到最后，声音有点抖。
没人再吭声。我强撑着让数据流继续跑，身体一阵发麻。
这种时候，每个人都在算自己的账。可到底，他们还是把选择留给了我。
就在这会儿，汪丽娜和蓝娜娜那边，两个人短暂地碰了下。
汪丽娜手里不知从哪儿翻出一个号数据存储器，塞到蓝娜娜手里，声音极低：“以备不测，真不行，这里头的东西你带走，别让全毁了。”
蓝娜娜看着那个存储器，指尖摩挲两下，点了下头。
两人做动作都极快，几乎没人注意。
姜美人并没有装作没看到，只是眨了下眼，手里枪又握紧零，但没多废话。
事情到这一步，，只有警报和仓促的脚步声。
系统里警告还在叠加，头疼在最深的地方盘旋，我的呼吸有些乱。
整个团队在决断的边缘停了一会儿。这一刻，未知比选择更像座山，把所有出口都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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