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就是想家了。”
江婉清吸吸鼻子，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她不想暴露自己对别人给予的善良而多愁善感，因为在这个时代，人情是很容易被利用的。
“过两，我找个时间陪你回去一趟。”程燃弯腰放下毛巾，答了句。
“好，我先去洗澡了。”
“嗯。”
程燃坐在客厅听收音机，却依旧能听到洗澡房传来的水流声，这种感觉很奇妙。
收音机的声音盖不住水流声，他向来独处惯了，现在多了个人，难免心猿意马。
他给自己找零事做，把桌上大家送的礼物拆开。
第一个拆的就是洪兴送的盒子，里面躺着一个瓶子，还有一串英文，他不认识，但是看样子是酒。
部队平时是禁止饮酒的，不过……他的心动了动，酌一口未尝不可。
这酒竟然不错，没有白酒的烈性，多了一丝甜味，好的一口，程燃硬是被蛊惑着喝了半瓶。
二十分钟后，洗澡房的水流声停止，过了会儿江婉清出来，携了几分湿气。
睡衣穿在她身上略有些宽大，发尾沾湿，往他跟前一站，颇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程同志，还有拖鞋吗？”
他回过神来，看她光着脚，便从鞋柜里拿了双新的给她。
他凑近她的那一刻，她闻到他身上甜甜的酒味，在他低头时，她问了句。
“你喝酒了？”
“嗯，洪兴和兄弟们送的，喝零，应该没有度数。”
是吗，江婉清眼里有点点笑意，这酒她闻着可不普通，瞟了眼桌上的瓶子，那英文显示是助乐用的。
“那祝你今晚睡个好觉。”
她穿上拖鞋，像只兔子似的灵活溜进房间，严肃如他，也不禁被她的活泼所感染。
不知怎的，脑子竟有些闷闷的热，他闭眼晃了晃，敞开两粒扣子，熄灯睡觉。
他硕大的身子蜷在的沙发里，不难受是假的，睡到半夜，连薄被盖着也热，半梦半醒间，他干脆脱了上衣，敞着睡。
江婉清没有睡熟，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睁眼起床出去看看，怕他出什么事。
一出来就看到沙发上好一副艳景！
夜色朦胧，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程燃有料的身材映入眼帘。
他估计不舒服，气息有些粗，那酒果然还是上头了，她微叹一声，挤了冷水毛巾给他降温。
蹑手蹑脚的在他身边半蹲下，刚把毛巾盖在他额头，他猛的惊醒抓住她的手。
“谁！”
睡梦中也要保持警惕这是军饶性使然，只是江婉清被他吓得不轻，被他重力带着向前倾，手撑住他的胸口。
“是……是我。”她咕嘟咽了口唾沫:“我猜你很难受，出来看看。”
“你怎么知道？”
“嗯……你喝酒之前没看上面的英文吗，这酒有那什么的作用。”
程燃眉心跳了跳，倏忽睁大眼睛:“你认识英文？”
“你忘了我奶奶以前是干什么的吗，她教过我一些。”
她当然不会她是重生的，只能拿奶奶当幌子，不过她奶奶还真是这个时代的高材生，会一些别人所不会的知识也不奇怪。
程燃从沙发上坐起来，江婉清的手向下滑落，她只顾着观察他的状态，忘了手还在他身上放着，感受到掌心温度的急剧变化，烫得她赶紧缩回。
只是有些可惜了手腑…
“咳咳……我去喝点凉水。”
他起身倒水时想到什么，兴奋的问她:“你刚才你懂英文？”
“对啊，怎么……”她眨眨眼，立马解释:“我绝对没有其他用意！”
时代特殊，地点特殊，她会别人所不会的东西未必是百分百的好事，不定会被误会，所以急忙解释清楚。
“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担心，我只是想问问你懂多少？”
一杯凉水下肚，加上有其他话题转移注意力，程燃感觉温度降了些。
江婉清的眼珠子转了转，直觉告诉她懂很多显得像吹牛皮，懂得不多有可能会错过什么机会。
“要不你考考我。”
她信心十足的冲他笑着，要知道前世她可是帮袁忠发过很多国际期刊，区区英文比起枯燥生涩的实验数据真算不得什么。
程燃手中捏着空杯子，眯了眯眼，似乎在考虑，几秒钟后，他颔首。
“你等等。”
他去房间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她。
这是好几年前国营工厂的进口器械明书，当时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人翻译好，尽管如此，机器的使用还是不够顺畅，现在还在仓库里吃灰。
“这个很简单啊，这是明书。”她只看了封面上泛黄的字一眼就认出。
程燃眼中闪过惊讶，不自觉在她身边坐下。
“继续。”
“哦。”
她心的把发脆的纸张翻开，读一句翻一句，就像母语一样，无论是语言的流畅度还是语义清晰度都是绝佳的！
程燃的惊讶逐渐转为震惊，最后是欣喜和激动，这本册子他也在空闲是查字典学习过，可这么多年也是一知半解的状态，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翻完了，瞬间扣住她的手。
“婉清同志，你太厉害了，你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他的手掌足够把她的纤手包裹起来，江婉清耳根子一热。
“是……是吗，其实我还会更多，如果你需要的话。”她试探了句。
她的才能不能浪费，可想发挥完全，却也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的，结婚后他应该为她好好规划。
他呼了口气:“你先去睡觉吧。”
她咬咬下唇，眼神下移，他疑惑的怔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握了她的手好一会儿，赶紧松开，往旁边挪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婉清同志……”
“你别一口一个婉清同志了，直接叫我婉清吧，难道以后结婚了也要叫得这么生疏吗，我可不想自己的丈夫只是把我当做战友。”
程燃嘴角动了动，心弦被触动，原本被压下去的剧烈心跳又波动起来，手指因为克制而攥得发白。
“婉清。”他声音微哑。
“程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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