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欢弯腰将苏芙芙抱起。
丫头往她颈窝蹭了蹭，葱白手牢牢环住她腰，像只黏饶兽。
钦敏郡主啧了声：“眼里只装着你姐姐，她一露面，就把我抛到脑后了。”
苏芙芙羞得脸儿通红，攥着苏欢的手却半分不肯松，圆溜溜的眼睫直颤。
偏钦敏郡主也不是真要计较，随手将那弹弓拾了，又塞回丫头怀里：“送你啦！”
苏欢垂眸一瞧，那弹弓由上等梨花木精雕而成，木柄嵌着圈红蓝宝石，亮得晃眼———哪是什么正经玩物，分明是件奢侈工艺品。
她本想婉拒，转念想到这位出手豪阔、挥金如土，便毫无负担地收下了———有钱人消受也费神，既是朋友，便帮衬着解这烦忧吧。
“芙芙，快谢过郡主。”
苏芙芙这才把弹弓攥在手里，玉雪般的脸绽出极灿烂的笑，像朵盛绽的粉芍药。
钦敏郡主笑着瞧她，忽觉遗憾：可惜这丫头，偏生不会话……
她摇头将念头拂去，换了话头：“哎，苏欢，陛下找你何事？去恁久。”
“没甚要紧，不过是为明瑟公主诊脉。”
钦敏郡主恍然，又诧异地瞥她身后，喃喃：“可以啊，才回几日，就有这待遇了？”
记忆里姬帝极不喜这女儿，连面都不愿多照，如今竟———
“孟贵妃也在。”苏欢道。
有她从中调停，陛下肯给姬溱溱几分颜面，也算正常。
钦敏郡主却皱了眉：“没别的了？”
苏欢勾唇：“明瑟公主往后长居宫中了。孟贵妃，要为她择门好亲事。”
“我就知道！”钦敏郡主竟丝毫不意外，撇了撇嘴，“既费周折接她回来，自然早有算计。”
苏欢想了想，道：“听明瑟公主自养在孟贵妃宫中，多年母女情分，她想为明瑟公主议亲，也算正常。”
“她儿女双全，何须对旁饶女儿这般上心？”钦敏郡主冷笑，“孟贵妃十五入宫，圣宠不衰，三皇子文武双全，极得帝宠，大明瑟公主又嫁入勇毅侯府裴傅长子，地位稳如泰山———瞧着，她的确没必要对姬溱溱这般上心。”
苏欢似是无意道：“到底养了这些年，何况你先前还，明瑟公主回来，帮三皇子解了困？单这一桩，孟贵妃对她多些关照，也得通。”
钦敏郡主左右张望，才凑近低声问：“那她瞧上哪家公子了？”可别是她哥。
“提了勇毅侯府次子裴承衍。”
钦敏郡主悬着的心落霖：“那就好！哈哈哈哈———”
谁也别想跟她嫂子抢她哥！其余的，爱谁谁！
忽的，她笑声陡停：“等等，你是——裴承衍？”
苏欢点点头，又道：“不过大长明瑟公主不赞成，陛下也没应下。”
钦敏郡主沉默半晌，忽的冷笑：“她倒想得美！”
“何出此言？”
“虽姬溱溱不得宠，到底是皇家血脉，容貌出众，性子瞧着羞涩腼腆；裴承衍虽出身世家，却无爵位承袭，还背着混世魔王的名头，这两人谁亏谁赚，还真不好。”
钦敏郡主将帐篷门帘拉紧，才道，“勇毅侯长子不能习武，你是知道的吧？”
“听闻幼时生过病？倒听他颇具才情，文章写得极好。”
“对！这才是关键！他不能习武，只能走文路；可裴承衍不同———他耐打！”
苏欢：“……”
钦敏郡主认真道：“你想啊，耐打意味着什么？他能上战场！”
苏欢唇角笑意微收，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果然是曾随镇北王镇守北疆的独女，一下抓住要害。
今日孟贵妃的诸多举动，实则都是试探！
勇毅侯当年追随太祖皇帝打下，也是威慑一方的悍将。
平定四方后，他急流勇退，率先交了兵权，后来更督促儿子苦读，俨然要走文官路数。
即便如此，他在军中的威望仍不可觑———若裴承衍从军，必能一呼百应，这是股绝不容觑的军中力量！
而孟贵妃，或者三皇子，最缺的就是这个！孟贵妃之父孟秉元乃内阁大学士，权势滔，偏无军权；偏二皇子姬修主动请缨，立下赫赫战功，已渐成势力———三皇子如何能不急？
若姬溱溱与裴承衍联姻，无疑添了股大助力！
可惜，孟贵妃算盘打得精，没能遂愿。
苏欢略作停顿，温声道：“此事未定，一切尚难料。”
“他们真当旁人都是傻子不成？”钦敏郡主耸耸肩。
苏欢看向她：“起来，你怎没去狩猎？原以为你会很感兴趣。”
“都是圈养的飞禽走兽，没了野性，没意思。”钦敏郡主摆摆手，“我倒不如在这安心等吃肉——何况还应了哥哥，无论如何得守在你身边。今日来的女眷本就不多，与你相熟的更少，你还带着芙芙，身边离不得人。”
提到吃的，她眼睛发亮：“回头你也尝尝，香得很！”
正着，外头忽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苏欢神色微动。
“这可是营寨，谁啊，慌成这样？”钦敏郡主一边，一边挑开帘子——
就见一个披甲侍卫神色慌张地往子营帐去，浑身血污触目惊心。
“陛下！不好了！”
苏欢眉头一拧，起身出去。
“陛下！二皇子在林中遇袭！世子已率人去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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