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汤的温度
又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在县人民医院旁的商业街上，王川商场里的“云香阁”餐馆门前排起了长队。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大堂里座无虚席，服务员穿梭其间，忙得脚不沾地。
“老板娘，三号桌要加一份乌鸡汤！”
“六号桌的菌饺好了没有？客人催了！”
此起彼伏的喊声在厨房和大堂间回荡。郭苗苗正麻利地收拾着刚空出来的桌子。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下午五点，距离晚餐高峰还有两个时，但店里已经坐满了提前来占位的客人。
自从上个月推出月子餐后，“云香阁”的生意简直好到爆。郭苗苗用围裙擦了擦手，看着门外排队的人群，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些大多是县人民医院产妇家属推荐来的，口口相传的效果比任何广告都管用。
与此同时，在西江镇的“雪儿饭店”里，陈雪儿正揉着酸痛的腰，看着空荡荡的餐厅发呆。今是星期五，本该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但她破荒地挂上了“今日休息”的牌子。
“老板娘，真的决定今不营业啊？”厨师老张摘下厨师帽，脸上写满疲惫。
陈雪儿点点头，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大家都累了两个多月了，该休息一了。”她转身看向正在收拾餐具的服务员美，“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后还要早起备菜。”
傍晚五点，林华开着他那辆别克准时停在陵门口。他摇下车窗，冲店里喊道：“雪儿，收拾好了吗？”
陈雪儿拎着婴儿篮快步走出来，篮子里六个月大的林宛茹正吮吸着自己的手指，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慢点，别摔着。”林华连忙下车接过婴儿篮，心翼翼地将它固定在车后座上。他转身帮陈雪儿拉开车门，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庞，心疼地：“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陈雪儿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生意好是好事，就是有点累。”她靠在座椅上，长舒一口气，“好久没这么早下班了。”
车子缓缓驶入凤凰区，这是西城县为数不多的有物业管理的区。林华停好车，一手提着婴儿篮，一手牵着陈雪儿，走进了他们位于三楼的温馨家。
“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做饭。”林华把婴儿篮放在客厅的摇篮旁，转身进了厨房。
陈雪儿躺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锅铲碰撞的声音，闻着渐渐飘出的饭菜香，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自从开了餐馆，他们几乎没在家里吃过几顿饭，更别林华亲自下厨了。
“叮咚”——门铃声打断了陈雪儿的思绪。
林华从厨房探出头来：“谁啊？”
“是我，王婶！”门外传来邻居热情的声音，“听你们今休息，我做了些韭菜盒子，给你们尝尝！”
林华擦了擦手去开门，接过王婶递来的食盒连声道谢。陈雪儿也赶紧起身，却被王婶按回沙发上：“别起来别起来，看你累的，眼圈都黑了。带孩子又开店，不容易啊！”
送走王婶后，林华把韭菜盒子装盘，又炒了两个菜，一顿简单却温馨的晚餐就准备好了。陈雪儿夹起一个韭菜盒子咬了一口，外酥里嫩，韭材香气在口中绽放。
“真好吃，”她满足地眯起眼睛，“不过……”
“不过什么？”林华问。
“我想去‘川香阁’尝尝他们的汤。”陈雪儿放下筷子，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听他们的乌鸡汤特别受欢迎，我想知道到底有什么秘诀。”
林华无奈地笑了：“休息日还想着工作？”但看到妻子期待的眼神，他点点头，“好吧，等宛月醒了，我们一起去。”
晚上七点，一家三口来到了‘云香阁’。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店里依然热闹非凡。郭苗苗正在前台结账，抬头看到陈雪儿和林华，眼睛一亮。
“哎呀，稀客啊！”她快步迎上来，热情地握住陈雪儿的手，“早就想请你们来尝尝我们的菜了，今总算有机会了！”
林华连忙摆手：“好久没来你们这里了，想尝尝你们的汤。”
“那怎么行！”郭苗苗坚持道，“你们好久没来，必须尝尝我们的招牌菜。”她低头看了眼婴儿篮里醒来的林宛茹，眼睛一亮，“哎呀，这就是宛月吧？长得真可爱，像妈妈！”
陈雪儿温柔地看着女儿：“是啊，刚满八个月。”
郭苗苗领着他们上了二楼的一个包间，环境清幽，窗外能看到县城的夜景。不一会儿，服务员端上了热气腾腾的菌饺、清蒸猪肘和招牌乌鸡汤。
“快尝尝，”郭苗苗热情地招呼，“特别是这汤，我们炖了六个时呢。”
陈雪儿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吹，送入口郑浓郁的鸡汤香气瞬间充满口腔，带着淡淡的药材香，却不苦涩，反而有一丝回甘。
“真好喝！”她由衷赞叹，“这个味道……是加帘归和枸杞？”
郭苗苗惊讶地挑眉：“雪儿果然是行家，一尝就尝出来了！我们还加了一点黄芪，补气效果特别好。”
正当三人聊得热络时，林宛茹突然哭闹起来。陈雪儿连忙把她抱起来轻拍，但家伙越哭越厉害，脸涨得通红。
“可能是饿了，”陈雪儿解开衣扣准备喂奶，却面露难色，“最近店里太忙，我吃饭不规律，奶水不太够……”
郭苗苗见状，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我来试试吧。我家那对双胞胎食量大，我的奶水一直很足。”
陈雪儿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看着女儿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还是感激地点点头。郭苗苗接过林宛茹，熟练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开始哺乳。神奇的是，家伙一接触到奶源，立刻停止了哭闹，贪婪地吮吸起来。
包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林宛茹吞咽的声音。陈雪儿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发热。
“谢谢你，苗苗。”她真诚地。
郭苗苗抬头笑了笑：“客气啥，都是当妈的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她轻轻拍着林宛茹的背，“看这家伙，吃得真香。”
林华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满是感动。他倒了杯茶递给郭苗苗：“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郭苗苗接过茶杯，“起来，还要感谢林哥帮我在旅游形象大使选拔中拉票呢。自从当上这个形象大使，我们店的生意更好了。”
正着，包间门被推开，王川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他看到林华，眼睛一亮：“哎呀，华来了怎么不早！”
林华起身相迎：“看你们店里忙，就没打扰。”
王川拍拍他的肩膀：“再忙也得招待你们啊！”他转头看向正在喂奶的妻子和安静下来的婴儿，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这家伙真可爱。”
郭苗苗抬头对丈夫：“雪儿姐刚才给我们提了个好建议，可以在乌鸡汤里加些绿豆、薏米和山药，能去火祛湿。”
王川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他转向陈雪儿，“以后咱们多交流，互相学习。”
陈雪儿笑着点头：“一定一定。”
不知不觉，时间已到晚上般半。林宛茹吃饱喝足，在婴儿篮里甜甜地睡着了。林华起身告辞：“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王川连忙拦住：“等等，今这顿必须我请！”他转头对跟进来的大堂经理，“记着啊，以后华和雪儿来吃饭，一律免单！”
林华连连摆手：“这怎么行，开门做生意……”
“别跟我客气，”王川坚持道，“没有华帮忙，苗苗哪能当上形象大使？这生意上的好处可不是一顿两顿饭能比的。”
双方推让间，陈雪儿已经悄悄把几张钞票压在了茶杯底下。最终，林华“勉强”接受了王川的好意，一家人告别离开。
回家的车上，陈雪儿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轻声：“今真开心。”
林华看了她一眼，笑道：“因为喝到了好汤？”
“不只是汤，”陈雪儿摇摇头，“是那种……人与人之间的温暖。”她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女儿，“在这个人人都忙着赚钱的时代，还能遇到郭苗苗这样的人，真难得。”
林华点点头，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是啊，生意固然重要，但人情更珍贵。”
第三清晨，“雪儿饭店”重新开张。陈雪儿在播上加了一道新菜——“四宝乌鸡汤”，配料表里赫然写着：绿豆、薏米、山药、枸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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