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级毕业班的最后冲刺
端午节假期后的阳光格外炽热，照在店学粉刷一新的墙面上。六年级教室里，26个孩子正埋头做着模拟试卷，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此起彼伏。林华背着手在课桌间踱步，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学生的答题情况。
“还有十五分钟。”林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学生耳郑几个写字慢的学生明显加快了速度，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第一场语文考试结束后，林华让雪带领六年级学生放松一下，他立刻抱着试卷回到办公室埋头批改起来。红笔在试卷上划过的声音急促而有节奏，偶尔停顿下来在记分册上写下分数。不到四十分钟，二十六份试卷全部批改完毕。
“华哥，你改完了吗？”雪惊讶地看着已经批改完的试卷。
林华咧嘴一笑：“学生这次考得不错，批改起来也顺畅。”
下午的数学考试同样进行得井然有序。林华把课桌拉开，继续采取单去座方法，自己则坐在讲台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整个教室。
考试结束后，林华把试卷整理好，对站在门口的雪：“雪，麻烦你带孩子们去上体育课吧，我得赶紧把这些批改出来。”
雪点点头，轻声招呼着学生们排队，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林华匆匆离去的背影。
又是一节课的时间，林华终于放下红笔，伸了个懒腰。他翻开记分册做最后统计，语文高于90分的有16人，最低分76分；数学满分6人，高于90分18人，最低分85分。这样的成绩在店学的历史上都是罕见的。
“华哥，成绩怎么样？”陈雪儿不知何时站在了办公室门口，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笑起来。
“特别好！”林华兴奋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陈雪儿面前，接过她手中的袋子，“这是？”
“你早上不是想给孩子们带点零食奖励吗？我在镇上买的。”陈雪儿的声音温柔似水，“有饼干、糖果、果冻，还有几个玩具和一大包鸡腿。”
林华感激地看着她：“雪儿，你真是太贴心了。”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流动。这一幕恰好被路过办公室的雪看在眼里。她猛地停住脚步，手中的作业本差点掉在地上。
第二中午，林华把陈雪儿带来的零食分发给学生们。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每人四种，班长发一下！”林华笑着维持秩序，看着孩子们兴奋地比较着各自分到的零食。
雪站在教室后排，机械地帮几个学生拆包装袋，眼睛却不时瞟向讲台边亲密交谈的林华和陈雪儿。陈雪儿不知了什么，林华笑得前仰后合，还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下午，林华决定给紧张备考的学生们放松一下。他用学校新安装的投影仪，准备放电影给全校看。
“六年级的同学们，今下午我们不看书写字了，一起去和其他班级看电影！”林华宣布这个消息时，孩子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雪赶紧维持多媒体教室的纪律，却显得心不在焉。她看到陈雪儿从厨房方向走来，手里端着一个大锅，林华立刻迎上去帮忙。
“心烫！”林华接过锅时，手指不经意间擦过陈雪儿的手背，两人都像触羚似的迅速分开，却又相视一笑。
这一幕像刀子一样扎进雪心里。她借口去拿东西，匆匆躲进了厨房。一关上门，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她蹲在灶台旁的角落里，把脸埋进臂弯，无声地抽泣着。
“雪？”奶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雪慌忙擦眼泪，却已经来不及了。
奶奶走过来，轻轻把她搂进怀里。老人粗糙的手抚过孙女的头发，叹了口气：“傻孩子，又在为华伤心了？”
雪再也忍不住，在奶奶怀里痛哭出声：“奶奶……他们...他们……”
“奶奶都看见了。”她轻拍着雪的背，“华和雪儿站在一起，确实很般配。”
这句话让雪的哭声更大了。奶奶等她哭了一会儿，才捧起她的脸，用围裙擦去她的泪水：“雪啊，感情这事强求不得。你要……”
“可是我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雪哽咽着，“我我就是喜欢华哥，他为什么对我没有一点感觉，我生病了他都能抱着我，可为什么不肯接受我。只要他喜欢我，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奶奶摇摇头：“强扭的瓜不甜，你看那春的花，不是每朵都能结果。华是个好人，但他心里装着谁，那是他的选择。”
雪咬着嘴唇不话，眼泪仍在无声地流淌。
“再，”奶奶继续劝道，“你是咱们村里土生土长的姑娘，华是镇上来的老师，迟早要回镇上去的。华条件好，雪儿也很优秀，你华会选择谁呢？”
“所以我就不该喜欢他吗？”雪抬起头，红着眼睛问。
奶奶叹了口气：“喜欢一个人没错，但得学会放手。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适合的人。”
操场上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声和电影开始的音乐。奶奶拉起雪：“去洗把脸，然后出去帮忙分鸡腿。雪儿特意做了给孩子们的，你是老师，不能让孩子们看见你这样。”
雪点点头，用冷水拍了拍红肿的眼睛。当她走出厨房时，看到林华和陈雪儿正一起给低年级的孩子们分发卤鸡腿。陈雪儿弯腰对一个一年级的女孩着什么，林华站在她身后，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走向另一边的高年级学生。她接过奶奶递来的盘子，开始给学生们分鸡腿。
“雪老师，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六年级的陈苗接过鸡腿时关切地问。
“没事，刚才在厨房烟熏的。”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操场上，夕阳西下，电影的光影在白布上跳动。孩子们啃着香喷喷的鸡腿，眼睛盯着屏幕，不时发出笑声。林华和陈雪儿坐在后排，肩膀几乎靠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
雪坐在最边上，机械地咀嚼着鸡腿，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她的目光穿过欢乐的人群，落在远处连绵的青山上。那些山千百年来就在那里，见证了多少悲欢离合，却始终沉默不语。
下午放学回到宿舍，雪轻轻拿起老师和六年级学生一起拍的合影相框，用手指抚过林华的脸。一滴泪水落在玻璃上，她赶紧用袖子擦干净，把相框放回原处。
深夜，当雪和奶奶一起逛了很久准备回宿舍时，发现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犹豫了一下，轻轻走过去，从门缝中看到林华正在桌前写着什么，表情专注而温柔。原来他在写着一封信，或许是给陈雪儿的。
雪悄悄退开，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夜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星空下的青山村安静而美丽。她知道，自己和林华还是有很远的感情距离，这是强求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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