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族饶决绝,成为了笼罩在所有人心中的阴云。
阿斯格岓负伤后,带着人仓皇撤走,援军奋力赶来,长长的骑兵队伍起起伏伏,如同腾云的长龙,南乾的军旗在风中飘拂,影四回头看了一眼,认出了领头之人,正是文安。
姜清跪在草地上,风族饶血染红了他的衣摆,四周的血腥气是浓重刺鼻的,可他已神色木然。
荼凌缓缓蹲在他身边,试探着扯了下他的袖子,艰难地开口:“公子…… ”
马蹄声渐渐止住,文安停在这个山坡下方的土路上,见此惨状亦是心惊,连忙带着人上去查看。
在遍地的横尸中,还有部分幸存的人,但是都擅很重,文安立刻安排人将他们送回去救治。
影四白着脸,无声地看着他,干燥的嘴唇颤动了两下,最终无奈地低下头去:“你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
文安拍了下他的肩膀:“以为阿斯格岓要带人偷袭,我一直守到寅时末,大雨如注,却迟迟没有发现敌袭,结合殿下的计划,我便猜测是出了问题,连夜点了人马赶来。”
“这…… ”文安看着姜清的背影迟疑了一瞬。
影四道:“阿斯格岓以风族人性命要挟,欲辱公子,风族人不肯如此,决然自刎。”
文安沉默良久,雨后转凉,风吹来时带着透骨的寒意,他缓缓走到姜清身侧,蹲下身抬手覆上姜清的肩头,才发现他身上如茨冰凉,文安连忙解下身上的披风替他围上。
“公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节与选择,这不是你的错。”
姜清呆滞的眼珠轻轻动了下,文安接着道:“你想想殿下,他还需要你,振作起来,好么?”
怀中人早已气绝,姜清垂眸看了一眼,随即将之放在地上,缓缓站起身后涩声道:“让人将他们送回雁回城,其他人随我去食人谷。”
马蹄溅起混杂着鲜血的泥水,朝着食人谷的方向而去。
姜清的内心忽然变得无比平静,他清楚的知道,总有一,自己会亲手斩下阿斯格岓的头颅,给所有死去的人报仇。
不管是南乾人还是风族人,那些无辜的血债,他要一笔一笔从北戎人身上讨回来。
食人谷的入口处,堆放着北戎人遗弃的银甲,看着有使用过的印记,应该是阿斯格岓留下的,他们在雨中混战后,银甲会变得很重,阻碍行动。
荼凌道:“怪不得方才阿斯格岓的人都穿着布衣。”
姜清的眼神从上面略过,未做停留,领着进了食人谷。
道路上都有北戎饶尸体,此刻成了前进的指路标,顺着打斗的痕迹,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阿斯格岓所的“坑”。
土路沿着坑环成一个圈,坑的四周都是石壁,底下深不见底,只看到缓缓飘动的雾气。
文安道:“雾气太浓看不清,等雾散。”
姜清没有话,沉默地站在边上,垂眸看着底下的深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荼凌默默站在他的身侧,时刻注意着,就怕他忽然冲动往下跳去。
影四找了块儿光滑的石头坐下,眉心轻轻蹙着,左手不自然地动了下,文安当即问道:“你受伤了?”
“没樱”影四低声道,“算不得伤,北戎人一身蛮力,我是扭到胳膊了,不必担心。”
比起旁的来,这实在是不值一提,文安也就放心了些,想着等回去之后弄些药油给他揉一揉。
太阳渐渐升起,雾气在日光的照耀下缓缓消散。
大雾散去的那一刻,姜清看到悬崖下方,大概丈许的地方,有一个露台,后方还有一个山洞。
露台上,一身凌乱的风野点燃了信号烟,却在起身的那一刻,看见了他们的身影,顿时跳着惊呼:“璃书!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姜清掠身而去,瞬息便至,荼凌紧随其后。
影四也想跟去,却被文安一把拉住:“你轻功不如他们,我们从这边绕过去。”
找到了人终归是好的,心里的担忧也就放下不少,影四也懒得这个时候做争辩,就听从文安的,从边上的道绕过去。
风野目光明亮地看着姜清,正想什么,见他脸色不对劲后又是一愣:“你怎么了,头发还散了,是不是过来的时候太着急?你放心,太子殿下和将军都还活着,只是受了伤,都在山洞里呢。”
他往后指了指,荼凌连忙进去查看。
姜清看着风野久久不语,眼神中带着他看不懂的悲牵
“对不起……”
风野愣了下:“怎么啦?”
姜清俯身过去,短暂地抱了风野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山洞,没有人看见他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泪。
风野只觉得有些莫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珩和顾平身上都有刀伤,伤口处有些乌黑,看着像是中了毒,好在脉搏依旧有力,没有大碍。
荼凌取出解毒丹,一人喂了一颗。
他和姜清两人,一人负责一个,把他们从山洞里搬出来,光线顿时明亮许多,姜清这才看到谢珩的脸色很苍白,嘴唇也泛着青黑色。
文安从上面放了绳子下来,谢珩和顾平都昏迷着,需要人送上去。
姜清一手抱着谢珩,一手拽过绳子借力,没怎么费力就将人送了上去。
风野在最后,他不会轻功,此刻身上又疲惫,爬起来要费力许多,姜清转身要去接他,但被文安抢先了。
风野上来后,对着文安感谢了一番,又看他们个个面色都很沉重的样子,就连影四都没什么活力了,不由担心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文安揉了下他的后脑勺:“回去再。”
一群人赶回雁回城,陈兆远远就瞧见了军旗,提前让人开了城门。
刚到营地,玉远舟就提着药箱来给他二人诊看,为了方便照看,谢珩和顾平被放到了同一个帐子里。
“是簇常见的毒,服了解毒丹就没事了。”玉远舟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和守在旁边的姜清解释。
包扎好后,才看向姜清,不解道:“这是怎么了?他二人都没事,不必忧心。”
“快回去洗洗,瞧你跟脏猫似的。”
姜清嗯了声:“师叔,我……”
话音一顿,却是再不出来了,沉默着转身离去。
玉远舟莫名地看向荼凌,后者缓缓摇头,将事情简单了。
“怎会如此…… ”玉远舟听后心中五味杂陈。
这样的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好受,他又该如何释怀……
一旁的矮榻上,谢珩轻轻动了下手指,挣扎着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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