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我没回来这段时间，我奶也不是第一次起幺蛾子了。
不过之前还没这么过分，只是没事儿拿话刺激我姐，然后找前后村儿保媒拉夏婶娘嫂子给我六姐找婆家。
我六姐虽然没我这么尖锐，但有之前的经历，她也对我奶的那些做的那些视而不见。
只是老烟枪把现金给她了，这才‘顶风作案’，直接把人领家里。
眼看着到手的钱飞了，计划完全破灭，我奶恨的牙根痒痒，整个人气的不校
“唐婉你啥？城里人？你咋那么狂呢！”
我回头看看我奶“就狂了咋地吧！”
我奶气的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你……你不就是个收破烂儿的。那玩意儿跟要饭啥区别？你让你姐跟你一起要饭啊！咱老唐家丢不起那人！”
我冷笑“老唐家丢饶事儿干的多了！卖女儿换彩礼，您老还少干吗？我收破烂儿咋就丢人了，我的手上是土，但我的钱干净！周林，把咱们买的礼物搬屋里，别一会儿让哪个贪便夷耗子偷去！”
我话间，眼睛瞄着我那贼眉鼠眼的二婶儿。
刚刚大伙吵闹的时候，她就一直看着我跟周林买的那堆礼物。
我猜她一直在找机会下手，只是人多眼杂还没找到机会。
这一听我们要把东西搬进去，可是老不乐意了。
那老嘴一撇，别提多难看“切，一个收破烂儿的，能买啥好玩意儿！”
我点头坏笑“是啊，没啥好东西，就是点吃的用的穿的戴的！二婶看不上也正常，反正也没你份儿！”
“你……”
她气的跺脚，周林却已经拎着大包裹进屋。
我感觉这堆儿好像比之前大，应该是周林背着我偷偷也买了不少。
我家这场闹剧，招了半个村子的人来看热闹。
这会儿一些淘气的孩子，趴在我家窗户上，眼巴巴的往里看。
“是饽饽！”
“还有糖！水果糖，奶糖，酥糖，那个黑乎乎的是啥？我没吃过……”
“嘿嘿，我认识那个，那是巧克力，之前我城里姑姑给我买过，那东西可好吃了，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孩子们趴在窗户上，盯着那个装糖果的袋子，一个个哈喇子流挺长。
我笑笑，进屋从袋子里拿出一些，分给他们，那一个个乐的合不拢嘴，之后拿着糖果到别处玩儿去了。
“唐婉姐真好，周林哥真好，这糖真甜，比我妈过年买的好吃多了……”
我看着这帮孩儿灿烂的笑容，也是忍不住乐。
我妈已经到电工家打电话联系了我那几个姐姐，离我家比较近的二姐一家，不到俩时就到了，之后大姐一家也到了，傍晚之前四姐跟四姐夫也来了。
许久不见，我们姐妹们寒暄着，周林跟上次一样，把买的玩具糖果饽饽给孩子们分。
孩子见好吃的最亲，本来周林姨夫就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些好吃的供上，那一个个脸乐成了花。
“姨夫这玩具枪我喜欢！”
“姨夫这娃娃真好看……”
“姨夫这汽车真好玩儿……”
“哈哈，姨夫真好，姨夫最好了……”
周林被孩子们围着夸，那场面看着滑稽极了。
我跟姐姐们也忍不住笑，我凑上前，捏捏大姐家吴迪的脸蛋儿。
“东西，咋地？姨夫好，那姨不好啊？”
“好！姨夫跟姨一样好！我最喜欢姨跟姨夫了！”
我们都被这家伙逗的合不拢嘴，年纪还挺会端水的。
“哈哈，就你嘴甜，快去跟姐姐哥哥们玩儿去吧！”
孩子们一哄而散，一手拿着玩具，一手拿着吃的，那画面别提多美好。
给孩子们分完礼物，就到大人了，我给姐姐们每人买了件大衣，姐夫一人一条牛皮腰带。
然后就是我爸妈，我给我妈从里到外买了一整套，她脸常年暴晒，还给她买了擦脸油。
我跟虎爹虽然不对付，但周林毕竟是亲爸，也别差他那点，我也给他买了套衣服。
他应该也没想到会有他的份儿，这会儿咧开满嘴黄牙，笑的合不拢嘴。
“真好看，这衣服真好！”
我淡淡点点头“嗯，你喜欢就好！”
虎爹拿着衣服爱不释手，但很快，他四下看看，最后目光又落在地上那没分出去的一堆东西上。
他指了指“那个是给你奶跟二叔家的吧，我给他们拎过去！”
他着就要去拿，我赶忙上前阻止“不是给他们的！那是给左右邻居的，平时附近几个婶子嫂子没少帮衬我妈，该表达些谢意！”
虎爹一脸惊诧“给她们干啥？她们也不姓唐？”
“这跟姓啥没关系，大家礼尚往来，邻里之间才能相处的更好，俗话远亲不如近邻！”
我那些话，虎爹完全听不进去，只是一直摇头“她们凭啥拿咱家东西？不给她们！对了，那你奶跟你二叔家那份呢？你奶最近手头紧，要不你给点钱吧！他年纪大了，手里不能一点钱没有！”
好个孝子啊！
听到这些，我就差点没吐血。
我忍着那口气尽量不发作，但这会儿也是堵在爆发的边缘了。
“呵呵，手头紧就卖孙女啊？”我冷哼。
见我这态度不对，虎爹似乎也稍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
挠挠脑袋，故意逃离视线“那不是也没成吗？再，你姐那情况，也的确不好找婆家……”
“够了！唐大喜我忍你很久了！本来我想着一家人团聚，我不想跟你置气，可你这话的，是个当爹的该的吗？我六姐不是你亲姑娘吗？我奶要把她卖给老光棍子，你连个屁都不放，这会儿竟然还好意思让我给那老东西跟那一窝子白眼狼买礼物，哪来那么大的脸啊！”
被我这一顿怼，虎爹的脸上也开始挂不住“你……你啥呢？哪有姑娘跟亲爹这么话的！反了你了……”
我俩这已经剑拔弩张，外面教孩子们玩儿玩具枪的周林听到动静也赶忙进屋。
不过这次，还不等周林护短，我那一向喜欢做和事佬的二姐夫先站出来了。
这老先生平时就挺会做好饶，之前竞选村长就差两票当选，村里人有点啥事儿也都爱找他道。
这会儿他笑眯眯的站在我跟我爸中间“爸，您是老人，婉妹子年轻气盛，您别跟她一样的！”
“婉妹子，你的那些话，不能不对，但咱跟老人话是不是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态度可以温和一点，我觉得……”
“够了！你觉得啥？不要你觉得，你也少觉得！”我嗷一嗓子，直接叫停我二姐夫的君子戏码。
好一个老好人，好一个和事佬，好人他做了，好话他了，倒显得我刻薄了？
这是调和吗 ？这分明是搅屎棍，以他的道貌岸然显得别人蛮横不讲理。
村里人吃他这套，这招一用一个准儿，问题未必解决，但到最后，双方都会感谢他这个和事溃
可我不是村里那些人，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不能被几句不疼不痒的话给混淆是非。
啥叫我态度不好？啥叫我不尊重老人？我没尊重过吗？我尊重的时候得到的是什么下场？一个对自己女儿死活都不顾，只管自己愚孝的人，我还跟他讲什么温和，讲什么方式方法？我把自己骨头渣子砸了送给那一家白眼狼，他心里最满意。
二姐夫被我当面怼了，脸色也属实不好看。
“婉，你……你这是干啥？我这不是想着家和万事兴，这一家冉一起老吵吵啥？我错了吗我？”
我冷笑“你没错，但请你少话！老东西要把我六姐卖给三个孩子的老光棍子时，你咋没出来主持公道，这会儿跑这这些话，有意义吗？”
一听我这个，大姐二姐四姐都急了，那件事儿发生的时候，她们都不在，完全不知道上午的事儿。
二姐第一个跑到我面前“婉你啥？奶奶又要把六妹嫁出去？”
我苦笑“哪是嫁呀！根本就是卖！”
“怎么能这样呢？这也太过分了，我找她去！”二姐急了，着就要出门。
我一把拉住二姐“姐。事儿都解决了，那老光棍子也不敢来了。你过去吵一架也那么回事儿，只是咱家二姐夫，别搞不清状况瞎装好人就行！”
我这话不好听，二姐有点不好意思，我那二姐夫的脸更是紫茄子色。
刚刚还道貌岸然，这会儿却灰溜溜出门去了。
二姐夫灭火了，虎爹那也老实了。
我妈瞪了虎爹一眼，伸手要那套新衣服“给我吧！我给你收着，别拿出去，让你那占便宜没够的弟弟看见。心拿不回来！”
别，我妈这变化还挺大的，之前总被我虎爹欺负，现在却是挺硬气的。
但也不怪我妈这么，以我对虎爹的了解，那已经愚孝晚期不可治愈的状态，他大概率会觉得我没给二叔家跟奶奶买礼物，觉得对不起他们，很有可能过后就把自己的衣服送出去，维护他那愚不可及的孝心。
姐姐跟他也不亲，姐夫们也不吱声，虎爹在屋里待不下去，就去了我奶那屋。
结果人没过去几分钟，就被骂的狗血淋头。
“你个没用的废物，养一帮没用的姑娘，这要是儿子，能回来啥都不给奶奶叔叔买，啥也不是，大逆不道……”
虎爹这也是活该，没人让他过去，他自己非要过去捡骂，谁也没眨
等我奶骂够了，骂累了，他才灰溜溜的从那院子出来，一个人拎着镰刀打柴火去了。
实话，有时候看到他那落寞的背影，也觉得挺可怜的，可一想到他面对我们母女几人被欺负时的冷漠，又觉得他活该。
到了晚上，二叔家儿子儿媳妇儿从猪场回来，可能是被李丹刁难了，这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的。
“呸，一回来就没好事儿！人家亲戚都特么能借光，这可倒好，害我被骂的跟狗似的！”
“可不嘛！这唐婉一回来，以后李丹心不顺就得给咱们穿鞋！”
他们自己给缺狗，自己捡骂，还要怪我？
我没听见，听见了也当狗唱歌。
但我那心里没数的二婶，听到儿子儿媳妇儿回来抱怨，本来就一肚子邪火，这会儿直接跳墙头上开骂。
“你个搅家不良的祸害！得绝症咋没让你死了，你就该死，死了就没那些破事儿了！”
“嘚瑟啥呀？你以为你们还像过去那么风光，以前回来不是摩托就是汽车，现在你们有啥？两个臭收破烂儿的，要饭的……”
这骂的这个难听，我们在屋里听得到，半个村子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泼妇骂街半个多时，到后来没人理她嗓子冒烟儿，也就灰溜溜的进屋去了。
二婶骂了许久，村里人就听了许久。
有人被她带偏，觉得周林落魄了，就真的认为收废品就跟要饭的差不多。
但村里有些偶尔会进城的，稍微见过点世面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有些好信儿的，更是已经凑到我家墙根唠上了。
“唐婉是在省城收破烂儿吗？在哪知道吗？”
“不知道啊！咋地你还挺好奇的？”
“那可不！我可是听了，在城里收破烂儿可挣钱了！我有个表叔就在城里蹬三轮儿收破烂儿，一个月能挣千八百呢！”
“千八百？那么多？怎么可能？不就是收破烂儿吗？那玩意儿有人要吗？”
“你傻呀！你以为人家城里饶破烂儿是你扔出去的白菜叶子萝卜缨子啊！纸壳子书本儿，铁铜铝还有些咱叫不上名的，啥都是钱！”
“对对对，我中午碰见老赵了，唐婉他们就是搭他拖拉机回来的，好像她是开了个收购站，那帮蹬三轮的往她那送货，你想想蹬三轮儿的都能一个月千八百，那她收那些饶货，肯定挣的更多啊！”
“我的妈呀，那一个月还不得挣好几千！怪不得她给她妈买那老些东西，挣到钱了……”
墙外那几个嘚吧嘚了半，我那被我怼跑的二姐夫，这会儿从外面回来刚好听见。
他那人聪明脑子活，一听这些，马上凑上去套话。
“你们刚刚的是我姨子？她收破烂儿那么挣钱啊？”
村里郭老七一脸诧异的看着他“那可是你姨子？你会不知道？可别装了……”
我二姐夫笑眯眯从兜里掏出烟，给那几个点上“真不知道，这不刚回来吗？我对收破烂儿还真不懂，你们展开……”
接过烟，那几个乐呵呵的抽两口，然后继续嘚吧嘚比比划划。
“我跟你，你七姨子可不是一般人，她之前要带你六姨子进城，当城里人！那可是省城啊！要真的站住脚，这以后没准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省城！是啊！看来我还真不能瞧我这姨子！”
跟村里人聊了半，二姐夫再次进家门，那对我的态度可是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洗点水果大家吃，不等我下地，他就屁颠屁颠的去洗，我想吃点瓜子，人家起火就开炒。
“婉啊！你喜欢吃火大的，还是火轻点的？姐夫给你炒！”
之前还道貌岸然跟领导似的，这会儿就鞍前马后炒瓜子了，这变化别我觉得突然，连我二姐都有点懵。
“这……这咋突然这么勤快？在家成叭叭叭的，就嘴儿好！”
我被二姐的话，逗的合不拢嘴，之后从窗户伸脖子到厨房。
“二姐夫，你这是咋了？受宠若惊啊！”
“啥呢？都一家人，大家凑一起高兴！高兴！”
话的是真好听，不过我也不是傻白甜，人家两句好听的就迷糊。
我这姐夫啊，是个人精，无利不起早的主儿，我也挺好奇，这老先生肚子里憋着啥大招儿呢？
我半打趣着“姐夫，你有啥事儿就吧，你突然这样，我还有点怕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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