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戏鬼
“乖乖隆地洞！”
徐亮嘴里嘟囔着，背着几杆三八大盖，
端着刚缴获的歪把子，
像只灵活的猫一样，猫着腰，迅速地穿过一个个弹坑。
他的动作敏捷而熟练，仿佛对这片战场了如指掌。
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
那把锋利的刺刀在月光的映照下，
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宛如夜空中的流星。
“鬼子的三八大盖就是比中正式趁手！”
徐亮低声赞叹道，
手中的三八大盖在他的掌握下显得格外得心应手。
他来到一具尸体旁，飞起一脚，踹开了尸体上的钢盔。
那顶染血的军帽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骨碌碌地滚下山坡，
惊飞了两只夜枭，
它们发出一阵刺耳的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徐亮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麻袋上。
他蹲下身子，开始在死人堆里挑拣起来。
“二柱子！
这鬼子兜里有盒樱花烟，给你爹捎回去！”
徐亮用带着金陵口音的普通话喊道，
声音中夹杂着些许血腥气。
新兵蛋子王二柱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弹坑里，
手里端着三八大盖，背上背着几条鬼子的弹海
他脸色苍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看着眼前的尸首，只觉得一阵恶心。
“徐班长，这尸首……这尸首……”
王二柱结结巴巴地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怂包！”
徐亮骂道，他顺手抓起一个鬼子的钢盔，
像扔飞盘一样朝王二柱扔了过去。
钢盔不偏不倚地扣在了王二柱的头上，
里面黏糊糊的脑浆顺着他的脖子流淌下来，
让他的身体猛地一颤。
“当年夫子庙的混混都比你有种！”
徐亮瞪了王二柱一眼，继续在死人堆里翻找着。
他像变戏法一样，突然从那个已经死去的鬼子曹长身上摸出了一块怀表。
表链上刻着“大阪造兵厂”的字样，
显然这是一件来自日本本土的物品。
“嘿！这龟儿子还带着相好的照片呢！”
徐亮一边着，一边仔细端详着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和服女子面容姣好，
但可惜的是，她的半边脸被血渍糊住了，
让人看不清楚她原本的模样。
“尸首怎么了？”
徐亮似乎对这具尸体并没有太多的忌讳，
他回头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满不在乎地道，
“比你家过年杀的猪还干净呢！”
罢，他动作麻利地解开了鬼子腰间的子弹盒，
然后突然伸手将尸体翻了过来，在尸体下方摸索了一番。
“哎，古之月，你猜咱摸到啥了？”
徐亮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兴奋。
古之月正抱着毛瑟步枪蹲在掩体后面，
听到徐亮的呼喊，他操着一口苏北口音骂道：
“你个促狭鬼，莫不是又摸出块樱花手帕？”
“比那玩意儿实在多了！”
徐亮得意地抖开了他缴获的掷弹筒，借着月光，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乖乖，鬼子的掷弹筒和榴弹啊！”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下来，像是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
“二柱子，把那个歪把子机枪和子弹拿走！”
王二柱哆哆嗦嗦地靠近那具尸体，
手里紧握着刺刀，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当刺刀刚一碰到冰冷的枪管时，他就像触电一般猛地缩回了手，
满脸惊恐地喊道：
“班……班长，这……这鬼子的眼睛还睁着呢！”
徐亮见状，怒不可遏地飞起一脚踹在新兵的屁股上，呵斥道：
“你这兔崽子，昨吃了三碗饭的力气都用到哪里去了？”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大步走到尸体旁边，
从尸体腰间迅速扯下两颗 89 式手雷，
举到王二柱眼前，恶狠狠地：
“看到没？这就是所谓的武士道精神！”
就在这时，原本明亮的月光突然被一大片乌云吞噬了半边，
整个战场都被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
“狗日的援军！”
古之月突然压低声音，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徐亮和王二柱闻言，急忙顺着古之月的目光看去，
只见山坡下密密麻麻的鬼子正像蚂蚁搬家一样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他们的钢盔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寒光，
使得阵地前沿的空气仿佛都瞬间凝结成冰。
徐亮刚刚摸完最后一具尸体，
正准备把搜刮来的战利品塞进裤腰里，
听到古之月的话，他连忙探出头去张望，
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破口大骂：
“娘嘞，鬼子这是倾巢出动啊！”
徐亮站在原地，眼神冷静地扫过周围的人群，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大家听好了，把我们收集到的七八千发子弹，
四百多个手榴弹还有那三挺歪把子，
两个掷弹筒都带上，立刻撤退！”
众人听到命令后，纷纷行动起来，
紧张地收拾着武器装备，准备向阵地狂奔而去。
然而，就在大家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徐亮却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突然解开了自己的裤带，
毫不犹豫地朝着鬼子队伍的方向撒起尿来。
“徐亮，你疯了吗？”
古之月见状，心急如焚，跺着脚喊道。
徐亮却不以为意，晃着脑袋，
嘴里还哼起了一段不知名的调：
“慌个卵子！老子这是给他们来点金陵特产——童子尿开道！”
只见他的尿线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弧线，
如同一条银色的抛物线，直直地飞向鬼子的队伍。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惊人，
鬼子们显然被气的不轻，队伍中顿时一阵骚动。
“突突突！”
鬼子的歪把子突然开火了，
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在阵地上，
溅起了一片片碎石。
徐亮见状，迅速一个翻滚，
敏捷地躲进了附近的掩体里。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在他藏身掩体的瞬间，
他顺手将一支三八大盖和一个装满子弹的大弹盒扔给了古之月，
喊道：“接着！毛瑟打完了就换这个！”
古之月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稳稳地接住了那支步枪。
他迅速打开大弹盒，目光如炬地扫了一眼，
心中不禁一喜——弹盒里竟然塞满了整整 60 发子弹！
古之月猫着腰，将步枪架在掩体上，
瞄准了远处的鬼子机枪手。
他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第一枪就像长了眼睛一样，
准确地掀飞了鬼子机枪手的钢盔。
与此同时，徐亮手中的歪把子也怒吼起来，
两挺机枪在夜空中对射，火星子四溅，
如同过年时绽放的烟花一般绚烂夺目。
“换弹！”
徐亮突然大喊一声。
古之月闻声，连忙从弹盒中取出一排子弹
，准备递给徐亮。
然而，就在他刚要递出子弹的一刹那，
鬼子的掷弹筒如雨点般砸了过来。
“轰！”
一声巨响，掩体被炸塌了半边，
古之月只觉得耳朵文一声，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眼前一阵发黑，什么也听不见了。
“古之月！古之月！”
徐亮的喊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浓雾。
古之月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
只是手里的三八大盖枪管已经因为连续射击而变得通红。
古之月定了定神，重新瞄准。
透过硝烟和火光，
他看见一个鬼子军官正站在不远处，
挥舞着指挥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古之月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击中了那把指挥刀的主人。
只见那把军刀就像被砍断的芦苇一般，无力地垂了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亮了起来。
不知为何，鬼子的攻势突然变得微弱起来，
仿佛失去了先前的锐气。
张营长像只猫一样，弯着腰迅速地跑过来。
他的山东口音因为激动而略微有些颤抖，
甚至还带着一丝血丝：
“狗日的鬼子要拼命啦！”
话音未落，他便将一捆手榴弹像扔石头一样，
猛地扔到了阵地上。
“把这些埋在前沿，咱先暂时撤到二线去！”
张营长急促地命令道。
古之月和徐亮听到命令后，
一边继续射击，一边迅速后退。
子弹在他们耳边嗖嗖乱飞，仿佛一群被激怒的蜜蜂。
突然，王二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剑
徐亮心头一紧，转头看去，
只见王二柱的肩膀中弹，整个人像被重锤击中一样，猛地栽倒在地。
徐亮想也不想，立刻飞身扑过去，
一把将受赡新兵拖进了附近的弹坑。
“班长……”
王二柱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
“闭嘴！”
徐亮低声呵斥道，他迅速撕开急救包，
手忙脚乱地为王二柱包扎伤口，
“你子要是敢死，老子就把你的尸体扔到鬼子堆里去！”
就在这时，古之月突然大喊一声：
“手雷！”
徐亮闻声抬头，只见最后一颗手榴弹在鬼子群中轰然爆炸。
刹那间，血肉横飞，鬼子们被炸得人仰马翻。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
徐亮和古之月拖着受赡王二柱，
终于成功地撤到了二线阵地。
张营长站在阵地上，面色凝重地数了数剩下的弟兄们。
他紧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援军还有二十里……准备打最后一仗吧！”
清晨的秋雾里，鬼子的九二步兵炮开始怒吼。
炮弹雨点般砸在阵地上，碎石泥土冲而起。
古之月擦了擦满脸的硝烟，
发现三八大盖的枪管已经发烫。
徐亮在旁边往歪把子里压子弹，突然嘿嘿一笑：
\"古之月，你咱要是都战死了，会不会有人给咱立碑？\"
古之月没话，瞄准镜里出现了鬼子指挥官的身影。
扳机扣动的瞬间，他听见张营长在战壕那头喊：
\"弟兄们！给老子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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