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5点后的血色交割单
钱江龙网吧里，空气浑浊得让人窒息，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指针缓缓指向14:57。陈默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指甲在F5刷新键上疯狂抠动，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被咖啡渍黏住的刷新键卡在中间，怎么也按不下去，文一科技的分时图就定格在+2.3%的位置，仿佛是一场虚假的美梦。
挂钟的秒针不紧不慢地划过58分，就在这一瞬间，机箱里突然冒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这台二手电脑，是陈默昨夜抵押《高危儿护理手册》换来的，此刻它就像陈默岌岌可危的证券账户一样，正迅速走向崩溃。
14:59:30，陈默的手机突然响起，林薇的微信语音毫无征兆地公放出来：“脑ct检查3.8万......”声音在网吧里回荡，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默的心头。与此同时，文一科技的分时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突然垂直下坠。陈默慌了神，双手疯狂点击鼠标，可触控板上还沾着新生儿的胎粪，光标不受控制地拖向“融资买入”按钮。
15:00，收盘钟声准时响起，宣告着这场残酷博弈的结束。陈默的持仓股跌幅定格在9.87%，这个数字，竟和新生儿阿氏评分职肌张力”项的扣分精确对应。更诡异的是，这串数字正倒映在监护仪的数据截屏上。
突然，“触发临时停牌”的系统弹窗，像一道狰狞的屏障，瞬间覆盖了脑ct缴费二维码。陈默双眼圆睁，瞳孔里仿佛炸开了两幅惊悚的K线图：一边是文一科技那触目惊心的9.87%阴线，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下；另一边，则是孩子脑电图上紊乱的异常波形，仿佛命运无情的诅咒。
就在这时，券商短信“叮”的一声，如同一道尖锐的哨声，刺破了陈默耳边嗡文耳鸣：“融资利率降至6.6%”。看到这串数字，陈默的思绪猛地飘回结婚那，6.6万的彩礼，林薇当时满脸幸福，这是“六六大顺”的吉兆，可如今却像一场荒诞的讽刺。
15:05，交割单缓缓展开，惨白的页面就像一份冰冷的验尸报告。上面的数据精准得让人毛骨悚然：亏损1.86万，恰好是3.8万产检费的48.9%。陈默只觉鼻腔一热，鲜血滴落下来，他下意识地用《高危儿护理手册》去接，却惊愕地发现，血渍在“康复训练费用表”上，竟勾勒出文一科技当日的日K线，好似命运刻意留下的恐怖印记。
与此同时，手机相册自动推送了一段回忆。三年前的今，他意气风发地站在蚂蚁金服大厦，敲响上市钟声模拟器，那时上证指数收盘点位是3316.42。而此刻，孩子的脑室宽度3.3mm，这两组看似毫无关联的数据，竟形成了诡异的镜像。
钱江龙网吧里的空气本就浑浊不堪，突然，厕所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冲水声，紧接着，某个醉汉呕吐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令人作呕的节奏，竟和Level2数据流的刷新频率神同步，给这昏暗压抑的空间，又添了几分诡异。
陈默心烦意乱，随手翻开一本炒股，翻到第88页，书中主人公在“单日亏损10%”的绝境下，获得神秘老者指点，从此逆风翻盘。陈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中燃起一丝疯狂，用带血的手指，在满是污渍的显示屏上写下“13.14→14.14”的算式。他丝毫没有察觉，这组数字，恰恰对应着脑瘫康复训练第13 - 14周的阶段费用。
15:05，文一科技盘后定价交易准时启动。陈默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融资账户就像被恶魔操控了一般，突然自动下单。他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杠杆倍数从1:0.5瞬间跳升至1:3，就如同IcU里，医生突然将呼吸机的氧浓度调高，疯狂又危险。
与此同时，手机“叮”的一声，银行App弹出“3.8万产检费分期方案”。年化利率6.6%的数字，和券商的融资利率遥相呼应，仿佛是恶魔精心编排的对仗。
不知何时，夕阳冲破了网吧那扇破旧的窗户，带着一抹浓烈得近乎诡异的血色，洒落在陈默面前，将桌上的交割单染得如同一滩凝固的鲜血。
陈默的目光被交割单上密密麻麻的条款吸引，就在这时，他瞳孔猛地一缩，终于看清了那隐藏在字里的条款：“主板新股首日涨跌幅限制44%”。刹那间，这个数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他想起林薇怀孕44时，两人一起去医院做b超的场景。那，屏幕上胚胎的轮廓，仿佛还在眼前。而如今，他惊觉胚胎当时的大，竟与文一科技2.33亿单位的流通股本，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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