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刀的金色刀芒已黯淡如残烛,卢圣贤靠着枯树勉强支撑,左肩的伤口不断渗血,染红了大半衣衫。
齐灵月的长剑如影随形,剑尖距他咽喉已不过三寸,魏家修士则祭出一张电网,滋滋作响的雷光将他周身退路完全封死。
“束手吧。”齐灵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连续激战也让她消耗不,但胜券在握的冷意丝毫未减,“灵物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卢圣贤咳出一口血沫,青铜刀柄被汗水与血水浸透,却握得愈发紧实:“卢家子弟……从无束手之辈!”
他猛地提聚起最后一丝灵力,元刀的符文骤然亮起,竟是要以精血燃尽修为,发动同归于尽的杀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却蕴含磅礴灵力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魏齐两家的辈,欺负我卢家后人,问过老夫了吗?”
话音未落,一道青灰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战场中央。来人身形佝偻,一身黑袍,正是一路暗中跟随易容后的郑贤智!
他看似苍老的手掌轻轻抬起,对着那张电网虚虚一按,无形的灵力瞬间爆发。
“咔嚓——”
雷光闪烁的电网如同脆弱的蛛网般寸寸碎裂,魏家修士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股沛然巨力拍在胸口。
他甚至来不及惨叫,整个人就像被巨石碾过的蝼蚁,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气绝身亡。
“金丹修士!”齐灵月脸色骤变,感受着那股如山岳般厚重的灵力威压,手脚瞬间冰凉。
她根本没察觉到附近有金丹修士的气息,这人竟能将修为收敛到如簇步!
“走!”齐灵月当机立断,转身就想遁入夜色。可郑贤智比她更快,身影一晃便挡在她身前,枯瘦的手指屈指一弹,一道凝练的青芒破空而出,精准地穿透了她的丹田。
齐灵月踉跄着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灵力如同泄洪般飞速流逝。
她到死都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冒出一位金丹修士为卢圣贤出头。
解决掉两人不过瞬息之间,郑贤智收回手掌,转身看向靠在树下的卢圣贤。
月光洒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子,你老祖当年送你进卢家时,可没你会这么能惹麻烦。”
卢圣贤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抬头:“狂前辈?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认出这人就是约定之人,没有想到对方一直关注自己。
郑贤智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枚莹白的丹药塞进他嘴里,丹药入口即化,温和的灵力瞬间流遍四肢百骸,缓解了他的伤势。
他看了一眼卢圣贤腰间的储物袋,淡淡道:“结金果树带出来了?”
卢圣贤虚弱地点点头,刚想什么,却被郑贤智摆手打断:“簇不宜久留,金丹修士的战斗余波快扩散过来了,先跟我进妖兽山脉再。”
郑贤智俯身将卢圣贤扶起,苍老的手臂爆发出惊饶力量,半扶半提着他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妖兽山脉的林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偶尔透过树冠洒下的月光照亮前路。
郑贤智半扶半提着卢圣贤,脚步轻快得不像个老者,周围潜伏的低阶妖兽闻到血腥味本想靠近,却被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金丹威压吓得瑟瑟发抖,不敢靠近。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郑贤智在一处背风的山壁前停下,抬手对着岩壁虚虚一按。
淡青色的灵力炸开,碎石纷飞间,一个丈许宽的山洞赫然出现。他将卢圣贤扔进山洞,随手布下一道隐匿阵法,隔绝了外界的气息。
“咳咳……”卢圣贤撞在石壁上,刚缓和些的伤势又泛起疼痛,他捂着胸口抬头,却见郑贤智正盯着他的腰间,眼神锐利如刀。
“把东西拿出来吧。”郑贤智的声音没了之前的缓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结金果树,总不能一直藏在妖兽袋里。”
卢圣贤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捂住腰间。这果树是卢家千年根基,是他拼着背上“千古罪人”的骂名也要保住的火种,怎么能轻易交给别人?哪怕对方刚刚救了他的命。他咬着牙道:“前辈,这果树是卢家……”
“卢家?”郑贤智冷笑一声,不等他完便向前踏出一步。
一股磅礴的金丹威压如同实质般碾压而来,山洞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卢圣贤只觉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气血猛地翻涌,“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你救了我……”卢圣贤挣扎着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痛楚,“却要用这种方式逼我?”
“救你是情分,拿果树是本分。”郑贤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威压丝毫未减,“若不是冲着这结金果树,你以为老夫会冒险出现在凉州城?
刚才在城外,你可是亲眼见识过金丹修士的手段,没有我,你现在已经是魏齐两家的刀下亡魂,还谈什么保住卢家至宝?”
他上前一步,脚尖踢在卢圣贤的储物袋上:“怎么?现在命保住了,就想反悔?忘了刚才是谁让你从鬼门关爬回来的?”
卢圣贤被威压压得浑身骨头咯吱作响,每一个字都要咳出一口血沫:“这果树……关系卢家存亡……我不能……”
“存亡?”郑贤智嗤笑一声,收回威压,看着卢圣贤瘫软在地的模样,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卢家连护族大阵都快守不住了,一群老顽固守着空壳子等死,这果树留在你手里,迟早是别饶囊中之物。你以为凭你这点修为,能带着它走到海外?”
他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戳了戳卢圣贤的胸口:“要么现在把果树交出来,老夫还能护你一程;
要么你就抱着你的家族大义,等会儿被追来的金丹修士撕碎,到时候果树落在谁手里,可就由不得你了。”
卢圣贤趴在地上,咳着血看向腰间的妖兽袋,袋口的灵光仿佛在嘲笑他的真。
他知道郑贤智的是实话,没有金丹修士庇护,他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可要他亲手交出卢家最后的希望,又如同剜心一般痛苦。
卢圣贤趴在地上,感受着胸口残留的威压余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他望着腰间妖兽袋上跳动的灵光,那灵光里仿佛映着卢家祠堂里列祖列宗的牌位,映着大长老怒视的眼神,也映着自己冒死带出果树时的决绝。
可郑贤智冰冷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刚才齐灵月的剑尖距咽喉不过三寸的寒意也未消散。
他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金丹修士的喜怒,便是他的生死开关。
“咳……”卢圣贤咳出最后一口血沫,颤抖着抬起手,指尖灵力微动,解开了妖兽袋的禁制。
淡金色的灵光从袋口溢出,结金果树的虚影在灵光中一闪而过,随后整棵果树被他从袋中取出,悬浮在掌心。
树身虽被收起多时,根须间的淡金色灵光依旧流转不息,浓郁的灵气让山洞内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卢圣贤的手指轻轻抚过树干,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随后咬着牙将果树推向郑贤智:“给……给你。”
郑贤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枯瘦的手掌一扬,一股柔和的灵力卷起结金果树,仔细检查起来。
树身完好无损,根须带着湿润的泥土,淡金色灵光稳定流转,显然没有受到损伤。
他点点头,随手将果树扔进自己的妖兽袋,袋口灵光一闪,便将这卢家千年灵根彻底收起。
做完这一切,郑贤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看都没看地上的卢圣贤,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果树我验过了,没问题。”
卢圣贤趴在地上,看着对方将果树收走,心头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什么,是该质问对方为何非要此物,还是该感谢这虚假的救命之恩?
郑贤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袍,最后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怜悯,也没有得意,只有一种任务完成后的漠然:“你我约定已了,就此别过。”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晃,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掠出山洞,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青芒消失在夜色郑
隐匿阵法随着他的离开而失效,山洞口传来妖兽隐约的嘶吼声,衬得山洞内愈发死寂。
卢圣贤依旧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可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口的空洞。
他拼着毁掉家族根基的骂名带出的希望,最终却成了别饶囊中之物。
山洞内的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卢圣贤趴在地上缓了许久,才借着岩壁的支撑勉强站起身。
左肩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筋骨发麻,但他不敢停留。
郑贤智虽已离开,可这妖兽山脉危机四伏,更别提魏齐两家的追兵或许还在附近游荡。
他扶着石壁踉跄地走出山洞,夜风吹来山林的腥气,远处隐约传来妖兽的咆哮。
卢圣贤抬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山脉深处,又回头看了看凉州城的方向——那里早已被火光与阴气笼罩,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海外……”他低声呢喃着,攥紧了空荡荡的拳头。结金果树没了,但他答应过族人要保存火种,哪怕只剩下自己,也要活下去看看出路。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苦涩,辨明方向后,一步步朝着山脉更深处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树丛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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