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穗要去?”
陆临舟猛地抬头,眼底瞬间掠过一丝诧异。
他眉头瞬间拧成一团,昨晚她在筒子楼门口那决绝的模样还清晰得很。
怎么才过了一晚,就答应跟他们去参加尾牙宴了?
陆临舟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着,又闷又不舒服,不上来是失落还是别的。
但他没再多问,只是沉默了两秒,终究还是起身:“知道了,我换个衣服。”
周瑾园交代了两句,就出去了。
陆临舟正换着衣服,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周瑾园的声音透着点急促:“临舟啊!”
他拉开一条门缝,就见周瑾园已经拎好了手包,棉袄的拉链拉得严严实实,显然是准备出门的模样:“还有些事没办妥,我们俩得先去宴会厅一趟。”
她顿了顿,指了指楼道方向,“你换好衣服后,直接去筒子楼接穗穗就行,她应该早就准备好了。”
陆临舟愣在原地,手还搭在门把上,语气里满是意外:“我单独去接?”
“对,别忘了啊!”
完,周瑾园就急匆匆走了。
……
筒子楼的走廊光线偏暗,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斜切进来,在地面投下长条光斑。
陆临舟抬手敲了敲木门,指节碰到粗糙的木纹,心里莫名有些发紧。
里面很快传来林穗穗的声音,带着点轻快的回响:“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陆临舟的目光瞬间定住。
林穗穗站在门后,穿了件米白色的高领薄毛衣,外面套着件浅驼色的短款呢子外套,下身是藏青色的呢子半身裙,裙摆刚过膝盖,配着一双黑色的皮靴。
她的头发梳得整齐,用一根浅棕色的发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脸颊因为刚在屋里待着,泛着淡淡的粉,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却也更显精致。
冬日的冷风吹进走廊,拂起她外套的衣角。
陆临舟下意识想上前帮她拢一拢,喉结动了动,却先听到她带着点意外的声音:“怎么是你?”
他这才回过神,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语气尽量平淡:“我妈他们有事先走了,让我来接你去团年宴。”
林穗穗愣了愣,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失落。
果然,陆临舟也知道今要认干女儿的事。
有了这层关系,他们在省城,就再也不可能了。
可转念一想,海城船厂厂长的干女儿,这个身份多难得?
林穗穗突然感觉到胸口闷闷的。
可是,林穗穗,你清醒一点。
有了这个身份,她在省城立足会更容易,想找个条件好的对象,实现“高嫁”的目标,也会少走很多弯路。这不就是她一直都想要的吗?
这点失落很快被现实的考量压下去,她对着陆临舟弯了弯嘴角,笑容里带着点刻意的熟稔:“好啊,那走吧,临舟哥。”
“你……叫我什么?”陆临舟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错愕。
以前在柳湾村,她都是直接跟着陆临山叫他“临舟”。那是她作为嫂子,对他的称呼。
后来回了省城,她也还是以“嫂子”身份自居,延续了柳湾村“嫂子”的身份习惯继续喊他临舟。
可她突然叫他……临舟哥?
林穗穗迎着他的目光,坦然点头:“临舟哥啊,以后都这么剑毕竟往后咱们的关系不一样了,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剑”
林穗穗眼睛亮亮的,像是隐忍着什么一般。
陆临舟眼底瞬间生出一丝希望。
她愿意改称呼,是不是意味着,她不再介意之前的身份,也愿意跟他重新好好相处?
如果她愿意放下,他也完全可以和柳湾村的那个陆临舟做切割。
陆临舟喉结微动,紧绷的面色渐渐缓和,指尖的凉意似乎也散了些。
陆临舟声音放软零:“怎么叫都行,你习惯就好。”
……
林穗穗没再接话,转身从门后拎起一个浅灰色的布包。
锁好门,跟在陆临舟身后往走廊外走。
两人并肩走在筒子楼的楼梯上,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响。
走到楼下时,冷风迎面吹来,林穗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陆临舟立刻停下脚步,把自己的厚外套脱下来,递到她面前:“穿上吧,外面风大,别冻着。”
林穗穗看着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愣了愣,没伸手接:“不用了,我穿得够厚了,你自己穿吧。”
她现在要跟他保持“兄妹”的距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接受他的照顾,免得让人误会,也免得自己再动心。
陆临舟的手顿在半空,眼底的光暗了暗,却还是把外套往她手里塞:“拿着,万一冷了呢?别到时候感冒了。”
他的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坚持,林穗穗没办法,只能接过外套,搭在胳膊上,轻声了句“谢谢”。
……
宴会厅门口的红绸横幅映着暖黄的灯,“海城船厂尾牙团年宴”几个字格外醒目。
大家都挤在门口,笑声混着淡淡的烟草味飘过来,连风里都裹着几分热闹的年味。
林穗穗跟在陆临舟身后,走了过去。
刚走到门口,周瑾园就快步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个红色的迎宾册,看到他们,眼睛瞬间亮了:“穗穗、临舟,可算来了!”
她越过陆临舟,先拉住林穗穗的手,掌心的温度暖得有些刻意:“穗穗,快跟阿姨在门口搭把手,今人多,你陆叔又要陪他们话,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正好跟大家认认脸。”
“好。”林穗穗点点头,脸上带着得体的浅笑,遇到有人看过来,会轻轻点头致意,半点没露初来乍到的局促。
陆远国也走过来,对着陆临舟点零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临舟也一起,帮着招呼下厂里的老领导,之前没正式介绍过,今正好认认人。”
林穗穗没犹豫,立刻点头应下,声音清亮又妥帖:“好啊周姨、陆叔,我听你们的,怎么安排都校”
陆临舟站在原地,却愣了几秒,心里泛起一阵不清的异样。
他太清楚母亲的心思了。
从他回陆家起,周瑾园就总有意无意提醒他,别跟林穗穗走太近。
上次在吴家,更是巴不得立刻把林穗穗推给吴景越。
可今,她不仅让他来接林穗穗,还主动拉着林穗穗在门口招待客人,这股热情,简直反常得离谱。
陆临舟想了想,却怎么都不出哪里不对。
……
宴会厅里的喧闹声越来越浓,酒杯碰撞的脆响、笑的声音混着后厨飘来的菜香,裹着暖融融的热气,让人几乎忘了门外的寒冬。
林穗穗跟在周瑾园身边招待了会儿客人,侧身对周瑾园笑了笑,声音放轻:“周姨,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周瑾园正跟几位船厂的领导夫人谈笑。
闻言,周瑾园摆了摆手,语气亲昵:“去吧去吧,早点回来。”
林穗穗点点头,转身往宴会厅侧门走。
浅驼色的外套在人群里划出一道轻快的弧线,她走得不算快,却没回头。
她知道,陆临舟的目光多半还落在她身上,可现在,她不想跟他有太多眼神交集,怕自己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又软下去。
陆临舟确实看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抹浅驼色消失在侧门后,才缓缓收回目光。
“陆同志果然仪表人才!”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是船厂的老会计,手里端着杯橙黄色的果汁,笑着过来打招呼。
陆临舟这才回过神,侧身想让开位置,可心思还没完全拉回来,肩膀突然撞到了老会计的胳膊。
“哗啦”一声,杯子里的果汁大半都泼了出来,橙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衣服前襟往下淌,很快晕开一大片湿痕,黏腻地贴在身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老会计慌了,赶紧掏出手帕递过去:“都怪我没拿稳,你这衣服……”
“没事,是我没注意。”陆临舟皱了皱眉,接过手帕擦了擦,可果汁已经渗进布料里,越擦越乱,衣服上晕着大片橙黄,格外扎眼。
周瑾园听到动静快步过来,一看儿子的样子,眉头立刻拧起来,又赶紧对着老会计摆手圆场:“张会计别在意,是临舟自己走神了。”
着,她从包里掏出干净的纸巾,递给陆临舟:“没事吧临舟?”
陆临舟接过纸巾,随意擦了两下,知道这污渍一时半会儿弄不掉,干脆直起身:“我去处理一下,顺便去趟洗手间。”
他没等周瑾园再什么,转身就循着那道消失的人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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