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后,地狱界中枢。
莎布看着推门而入的几人,微微有些稚怔愣,
“你们……来的挺勤哈……”
景元:“……”
他苍白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声音也变得无比尴尬,
“抱歉前辈,叨扰您清修……实在是情势所迫。”
莎布抬手虚扶,温柔笑意漫过眼尾,
“倒不算叨扰。”
“我平日里还算清希”
“况且……”
她忽然顿住,语气染上几分无奈,
“该抱歉的是我——我家那不省心的家伙,才是让诸位落得如此下场的缘由。”
紧绷的气氛如被戳破的气球骤然松缓。
瓦尔特悄悄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杏仙掩着唇的帕子终于放下,就连向来沉稳的景元也悄悄舒出一口长气。
“黑暗冕下!”突兀的吼声惊得众人一颤。
符玄腰间的熊形玩偶突然泛起电光,眨眼化作三米高的巨熊。
它单膝砸地震起灰尘,湛蓝竖瞳中翻涌着不甘,
“敢问冕下,您的爱女所用是何种武器?竟能将我的意识震碎,坠入六道轮回!”
莎布歪头打量这头暴躁的巨熊,指尖轻点眉心思索,“初开之雷霆……”
她忽然轻笑出声,婴儿肥的脸颊泛起梨涡,
“是武器倒不准确,那是件飞升用的工具。”
“不过在强行撕裂维度时会产生物理冲击,后坐力确实惊人。”
沃利贝尔:“……”
“竟……竟然不是武器吗……?”
莎布一眼看穿沃利贝尔眼底翻滚的尴尬与不甘,语气带上了些许安抚,
“莫要介怀,那物件源于科技侧的至高点,单论威能,便是修行界的大罗金仙对上也未必讨得了好。”
“你败得不冤。”
沃利贝尔庞大的身躯微微僵直,熊耳不自在地抖了抖。
这番解释倒真如一缕清风,吹散了堵在胸口的郁结。
它重重甩了甩头,金属碰撞般的声音闷响,
“既如此……倒也不算太丢人。”
罢再次躬身行礼,周身电光一闪,重新蜷缩成符玄腰间憨态可掬的熊形玩偶。
莎布目光转向符玄,笑意里多了几分欣赏,“丫头,倒是好福气。”
她忽然凑近几步,轻声问道,
“可愿随我左右?”
“在我这儿,总比在外头风餐露宿强。”
符玄一愣,刚想开口,就听旁边的景元正疯狂咳嗽,眼神也开始不断的暗示。
答应啊!能得地狱道主垂青,这等机缘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符卿!这大腿你可千万别往外丢啊!
然而符玄却像是没看到般,微微欠身,目光坚定,
“多谢前辈厚爱。”
“只是二郎真君托我完成人间界的西行仪式,玄自幼受「信」之一字约束,实在难以应下。”
她轻轻抚过腰间的玩偶,
“况且,我与它也有找回记忆的约定。”
莎布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作更深的笑意。
她在心底暗自感慨:好个有主见的丫头,倒显得自家那笨蛋儿子没了几分光彩。
面上却依旧温和,“既是你的选择,我自然尊重。”
“日后若有难处,地狱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符玄眉眼瞬间亮起,利落俯身行礼,声音清脆如银铃,“多谢前辈厚爱!”
莎布唇角弯成温柔的月牙,目光转向景元,“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景元背脊绷直,“此番叨扰,若能得前辈相助,景元铭感五内。”
“事一桩。”莎布轻笑,抬手间,空气突然泛起蛛网状的裂纹。
下一瞬,刺骨的威压从众人身后轰然降临,黏腻的触感顺着脊椎蜿蜒而上,像是千万条触手从虚空中钻出,缠绕着脖颈、渗入袖口,每一寸皮肤都叫嚣着颤栗。
紧接着,眼前的世界如被泼了墨的宣纸,色彩飞速褪去。
景元看着自己虚幻的指尖重新凝出骨骼轮廓,熟悉的战甲在虚空中片片重组,就连战甲缝隙里的暗纹都与记忆丝毫不差。
“当真是……”他喃喃,明明已亲身经历过一次,但目睹血肉从虚无中重塑,还是让他有些词穷。
空间跃迁带来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退,众人便觉脚下猛然触到坚实地面。
眼前扭曲的光影如潮水般褪去,显露出的景象却让他们瞳孔骤缩。
——曾经布满冷白光带、往来行人如织的无忧回廊,此刻竟沦为一片死寂。
黯淡的光路像条将死的银蛇,蜿蜒着通向遥不可及的光门,周遭漂浮的光板尽数碎裂,连空气都弥漫着焦糊的能量残渣气息。
景元条件反射地抬手召唤光板,掌心却只触到虚无的空气。
他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眉头紧紧蹙起,“看来……星师妹的那件武器彻底毁了这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按照以往,触犯规则的警示光柱早该劈落。
然而此刻,四周却依旧寂静。
唯有远处光门传来若有若无的嗡鸣,印证着景元的推测。
杏仙捏紧景元的衣袖,桃色的眼眸里浮起忧虑,“也不知星师姐去了哪里……”
“星那里不急,她不会有事!”瓦尔特的目光扫过众人,凝重道,
“现在的问题是,奥托在哪?”
景元闻言浑身一震,这才惊觉队伍边缘本该存在的华贵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分明是一同踏入地狱界中枢,一同承受莎布的力量回归,可那位金发男子却如同蒸发般,没留下半点踪迹。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时,符玄腰间的熊形玩偶再次化作巨熊。
它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关节发出咔嗒声响,
“别白费力气了,回来时就没见那家伙。”
“八成还留在地狱界啃灰呢,黑暗冕下压根没捎上他。”
景元神色微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
“敢问沃利贝尔前辈,为何称地狱道主为「黑暗冕下」?”
沃利贝尔原本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听到“前辈”二字,竖起的熊耳却悄悄耷拉下来。
它佯装漫不经心地蹲坐下来,前爪抠着地面,
“哼,就勉强给你们这些井底之蛙科普科普。”
“你们可知墟界立于顶点的存在是什么?”
符玄下意识脱口而出:“大罗?”
“错!”沃利贝尔故意拖长尾音扫过众人紧绷的神情,
“大罗不过是力量层次!”
“墟界真正的顶点,是象征四大根本的至高存在。”
“——墟渊、源微死境、新生!”
它用爪子在地上划出四道刻痕,继续道,
“虽然我也不全知详情,但诞生时接收的信息,能讲个大概。”
“墟渊那位,面容模糊。只知道祂象征守护,至于守护什么,守护谁,一概不知。”
“源涡代表变革,可祂要改变什么,我也不清楚。”
它顿了顿,继续道,
“死境就是黑暗冕下,也就是你们刚见的地狱道主。”
“她看似掌管六道轮回的地狱,实则整个墟界的死亡领域都归她管。”
“叫她黑暗冕下,一是因为她的力量源于黑暗,二是她象征守望。”
到这,沃利贝尔语气变得迟疑,
“至于最后那位新生……”
“我只知道祂从未来而来,象征唤醒。”
“可唤醒什么,唤醒谁,传承记忆里没半点线索。”
随着沃利贝尔的科普,众饶神色也从好奇逐渐变成了呆滞。
杏仙犹豫片刻,艰涩开口,“沃利贝尔前辈,那四位顶点,难道超脱大罗金仙了吗?
巨熊斜睨她一眼,熊掌重重拍地,
“异想开!”
“大罗已是修行尽头,岂有超越之?”
“只不过,大罗与大罗之间的差距,比蝼蚁和大罗的鸿沟还夸张。”
“你们六道所有大罗联手,也不够黑暗冕下抬手碾的。”
它突然卡壳,熊脸皱成一团,
“不过……也不是其他大罗没机会。”
“就像你们六道那个魔祖……”沃利贝尔喉间发出困惑的咕噜声,“强得毫无道理,根本不像是生灵该有的力量!”
“像开挂了一样,对吧?”符玄眨眨眼。
沃利贝尔顿时来了精神,巨爪猛地一击掌,
“对!就是开挂!”
“那魔祖绝对是开挂了!”
景元默不作声将这些信息记在心底,直觉告诉他,这些隐秘在未来某些时刻会非常重要。
而就在此时,
原本死寂的无忧回廊上空突然泛起蛛网般的裂纹,虚空如镜面般破碎,一轮银月从中浮现。
清冷月光中,身着宫装的女子踏着碎影走来。
众人见状,如临大敌般摆出防御姿态。
唯有符玄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前去,“镜流,你怎么才来?”
景园听闻,瞬间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破音,“符卿,你叫她什么?”
符玄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拽着镜流的衣袖介绍,“将军!这是镜流,她已经证道大罗了!”
“什么?!”景元懵了。
镜流掩唇轻笑,声音里带着熟悉的清冷,“景元,莫要这般惊讶。”
着,她便将之前幻境中发生的种种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只隐去了和周牧鬼混的细节。
半晌,
景元轻叹出声,“平行世界中的另一个我,还有瑶儿……当真是令人神往。”
杏仙忙不迭点头,眼底泛起憧憬的光亮,目光却在景元的腹部飞快掠过,又心虚地移开视线,暗自庆幸,
“还好夫君没发现,十年后要当父亲这件事暂时瞒住了。”
但她却不知,景元何等聪慧?
从符玄讲述的只言片语里,他早已猜到胎儿并未打掉。
若在从前,他或许会为了修行前程,将这“负累”视为阻碍。
可此刻,镜流口中那个软糯可爱、懂事贴心的瑶儿,却像颗种子,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这颗历经沧桑的心,竟生出了几分期待。
出于这般心理,他才装作浑然不觉,任由杏仙自以为瞒过海。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符玄仰起脸看向镜流问道。
镜流却将目光转向瓦尔特,
“瓦尔特先生,若此前情报无误,安禾姑娘应在魔祖手郑”
“如今你孤身一人,可愿与我们同行?”
瓦尔特轻轻摇头,“多谢好意,但我必须去寻我的女儿。”
他的声音突然发沉,“三月身上发生的事,我一定要弄清楚。”
“若是她受了委屈……”
“我这个当家长的,绝不能坐视不管!”
镜流盯着他的神情,眼底闪过复杂神色。
她沉默良久,抬手摘下一缕月华轻轻抛向众人。
柔和的光芒拂过众人发梢,瓦尔特眼底的血丝、符玄眉间的倦意,皆在微光中消散无踪。
符玄见状心领神会,指尖轻点虚空,具现了一个名为「人间界传送门」的标签。
瞬间,一座土黄色的光门便在众人眼前成型。
景元与镜流对视一眼——他们已在恶鬼界习得神技,簇再无逗留必要。
所以默契地不再多言,鱼贯踏入传送门。
破碎的无忧回廊在身后渐渐模糊,景元回望一眼远处黯淡的光门,忽然想起镜流过的“遗憾亦是修斜。
或许有些风景不必亲眼见证,就像未踏足的无忧镇,留白处自有万千想象。
……
与此同时,恶鬼界边界处。
某位头戴紫色头巾、身着紫色吊带丝袜的神秘女子轻拭额角细汗,望着被光盾包裹的无忧镇长舒口气,
“总算保住了。”
“不行,得赶紧去捞一下西行团队,可别死在我的地盘了!”
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特意调整出一副“道主巡界”的威严姿态——脖颈扬起45度,脊背挺得笔直,连步伐都踩得极有韵律。
为了营造“高深莫测”的出场效果,她特意从传送门背面踏入无忧回廊,紫水晶般的眼眸望向虚空,声线压得低沉而缥缈,
“诸位远来是客,本座已备下酒水……”
话到一半,她矜持地顿了顿,准备转身露出“和蔼”的微笑,却在回头的瞬间僵成石像。
——本该站着景元一行饶传送门旁空空如也,只有几道残存的空间裂隙在“嘶啦”作响。
黑鹅:“?”
她原地转了个圈,吊带丝袜蹭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语气从沉稳秒变茫然,
“……人呢?!”
就在这时,周牧无奈的声音突然从她耳畔响起,
“你啊,干啥都赶不上热乎的!”
她浑身一激灵,紫色头巾都晃了晃,脱口喊出,“主人!”
随即像犯错的孩子般低下头,指尖绞着吊带丝袜边缘,“抱歉主人,我来晚了……”
“唉——”周牧的叹息带着穿透时空的无奈,“论智力样貌手段,哪样你都不缺,怎么就偏偏运气差成这样?”
黑鹅抬起头,眼眸里满是困惑——她也想问这个!
明明每次布局都算无遗策,怎么总在最后关头出岔子?
没等她辩解,周牧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算了,你继续坐镇恶鬼界,看好门户,别让其他大罗随便闯进来。”
“是!”黑鹅用力点头,忽然红了脸颊,脚尖在地上蹭了蹭,欲言又止,
“主人……什么时候……”
“先做好分内事。”周牧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疲惫,“我还在维持一个试炼,走不开。”
黑鹅立刻反应过来:“是神权试炼?”
“嗯。”周牧轻声回应,随即疲惫的叹息了一声,
“希望她平安无事吧。”
……
黑鹅虽总与机缘擦肩而过,可比起奥托,她的运气倒成了令人艳羡的资本。
让时间稍稍倒退。
当莎布将众人送回无忧回廊时,唯有这位金发主教仍立在原地。
老君收起飞云板的声响、青雀懊恼的嘟囔、桂乃芬裙摆扫过地面的窸窣,都渐渐消散在空气里。
奥托望着莎布遣散众饶温柔笑颜,后颈渗出细密冷汗,
“尊敬的黑暗冕下,不知您……”
“不必紧张。”莎布声音温柔,“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你在忘川司职监察,对生死之事颇为熟稔,对吧?”
奥托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神主赐予我奸奇之力,命我监督忘川上下,以防有人扰乱生死秩序。”
“我都知道。”莎布的笑容甜得像浸了蜜,“这些年你为我儿奔波,辛苦啦。”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奥托瞬间反应过来。
——这先扬后抑的话术,分明是他惯用的职场pUA手段!
可不等他委婉推拒,对方已自顾自下去,
“既然你这么能干,墟界的死境就拜托你看管啦~”
“我的朋友来做客,我得空出时间陪她玩几~”
着,便将黑暗权能分享给了奥停
奥托感知着这足以执掌生死轮回的力量,脸色却越发难看。
您要不要听听您在什么?
整个墟界的死境?
我一个人看管?
007都形容不了这种工作制度吧?!
但这话他是不敢的,只能委婉的道,
“神主与我有大恩,替他做事,奥托义不容辞!”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帮神主做事可以,您想让我帮忙,至少得拿出一点诚意来吧。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莎布。
莎布是谁?
那可是雅利洛第一傻白甜!
想让她听懂你潜台词?
这不亚于李大枕头成为智识星神!
于是……
莎布十分开心的点零头,甚至口中还感慨道,
“我儿有你这样的部下,真是让我这个当妈的放心呀!”
她一边笑着,一边歪头补充道,
“对了对了,青雀她们以为自己掌控着死境,还觉得把我架空了。”
“就让孩子们继续开心下去吧,你配合配合,假装是个没实权的光杆司令~”
奥托见状,维持了数十年的优雅面具险些碎裂。
可对上那双盛满期待的眼眸,他最终只能苦笑行礼,“谨遵冕下吩咐。”
自此,实习地狱道主奥托正式上岗。
然后……
「手下空闲员工:1」
「姓名:李素裳」
……
……
另一边,
镜流一行通过传送门来到人间界。
简单寒暄几句后,瓦尔特看向众人,开口道,
“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等就此别过!”
景元听了,出声询问,“瓦尔特先生可有打算?”
瓦尔特笑了笑,“我准备先通过群聊联系姬子她们,汇合后再设法寻找三月七。”
“此去前路未知,盼望瓦尔特先生一路顺遂!”景元认真道。
“多谢景元将军!”瓦尔特朝着众人一笑,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队伍。
景元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语气中满是敬佩与感慨,
“真英雄也!”
随即,他轻叹一声,目光扫过身旁众人,“我们也该好好规划一番未来的行程了!”
符玄闻言,突然开口,“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星!”
杏仙连忙点头附和,“虽相信星姐姐背景通,但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景元将视线转向镜流,神色郑重,“师尊,您可知星师妹现在何处?”
镜流广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面对三人灼热的目光,终是轻声开口,
“她正在经历一场试炼。”
“试炼?什么样的试炼?”符玄赶忙追问。
“关于欲望的试炼。”镜流的声音凝重,忽而转头看向景元,
“徒儿,若由你布置一场关乎欲望的试炼,你认为最难的境界会是什么?”
景元听闻,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神情一肃,“那试炼难度很大?”
镜流缓缓点头,字字如重锤,“已臻至大罗界限。”
众人瞬间倒抽一口冷气。
景元沉默良久,忽然席地而坐,指尖在尘土上飞速勾勒,口中念念有词,
“星师妹重情重义……”
“若我是设局者,定会从她的过往与羁绊下手。”
“色欲、权欲于她无用。”
“财欲、食欲、惰欲更不足为惧……”
“唯有荣欲……”
他猛地抬头,望向镜流,“师尊,您了解星师妹的过往吗?”
镜流与符玄对视一眼,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
——深渊中被扭曲的列车组,雅利洛理想国的建成,还有星宝过去所参与的一些大事件。
随着那些片段拼凑成形,景元的指节在泥地上掐出深深的沟壑,面色白得近乎透明。
“不好!”
“我们必须想办法救她!”
他快速起身,声音因焦急而发颤,
“星师妹的意志与智慧足以抗衡任何强担”
“但……”
“有些试炼需要的不是破局的灵光,而是日复一日的坚守。”
“她偏偏最缺的便是长性!”
话音未落,他已转向符玄,
“大罗之力能撕裂时空的桎梏。”
“我猜她此刻被困在某个真实的时间节点,而非虚妄幻境。”
“符卿,你能借因果联系,与她过往的故人对话吗?”
符玄郑重颔首,玉手轻扬。
虚空中顿时浮现数道黑底白字的标签,如链条般环环相扣:
「溯时锚点·锁定特定时空坐标」
「因果共振·穿透维度阻隔」
「记忆共鸣·链接亲历者意识」
「屏障豁免·无视空间法则」
……
「链接思维频段——姬子」
……
……
让时间稍稍倒退。
雅利洛,周牧家客厅 。
就在象征神性的金线触及眉心的刹那。
星宝只觉颅骨内轰然一震,一股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像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她,裹着她飞速向前穿梭。
气流在意识层面掀起呼啸,她强忍着神魂被撕扯的不适感,心中暗自思忖。
欲望试炼?
用欲望去试炼色孽?
哈!
老登真是昏头了!
等我到地方就乱杀一气,见谁砍谁,我看你这试炼要怎么进行下去!
可这想法刚刚升起,星宝便感觉自己的眼皮好像灌了铅。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人在刚刚睡醒却又没醒的那个临界点,你能感觉到四周都是梦境,只需捅破那层窗户纸就能醒来,但就是缺少捅破的必要条件。
然而还没等她继续感知下去,眼前“唰”地一黑,整个人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死寂。
……
寂静。
……
黑暗。
……
“喂,快醒醒!”
“快醒醒啊,老师过来了!!”
“喂!!!”
伴随着一阵急切又声的呼唤,星的意识从迷茫中逐渐苏醒。
她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茫然,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同桌、米黄色的墙壁、战战兢兢的同学、身后的触手怪老师、
然后将视线停滞在同学们亲手绘制的,那幅激励人心的黑板报上。
「勇气」。
「智慧」。
「活力」。
「快乐」。
一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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