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春花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程拾娘，她不是想把孙女喂狗的吗？
怎么亲自来借羊奶？
这混不吝的话语气，确实是程拾娘，但又有点不太对。
程拾娘见纪春花犹豫，想起原身的种种作为，人家不答应也情有可原。
但自家妮儿的奶也得解决。
她硬着头皮，咬牙：“你是怕我还不起吗？不就一碗奶吗，一文钱一碗买你的……”
程里正两口子都放下心来，这话只有程拾娘才能出来。
程里正笑了问：
“拾娘，你啥时候学的给牲口接生的，你爹可从没给牲口看过病！”
程拾娘脑子灵机一转：“我娘在的时候，经常给村里女人接生！”
“可……”
程里正认真地想刨根问底，被婆娘打断。
“行了，都是生孩子，差不多的……”纪春花。
“婶儿，我的借奶的事儿，行吗？”程拾娘把话题拉回来。
“行，协…咱自家的奶，要啥钱呀，不过，它也没奶呀……”
纪春花看向母羊。
程拾娘起身，走到母羊身边，按住开始给它顺奶。
程里正两口子惊愕地看着，不一会儿，白花花的奶水就滴了下来。
程拾娘先把羊抱过去，吃了初乳。
又给母羊洗干净了，才接了一碗。
“闺女，多，多接点……”纪春花满心欢喜地道。
程拾娘大嘴一咧笑道：“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羊羔，你是想饿死它吗？”
纪春花笑骂：“这孩子，好好的话，怎么到了你嘴里，让人听着就想打你两巴掌呢！”
程拾娘：呜呜呜，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程里正看着程拾娘的背影，叹了口气道：“也该醒悟了，再这样下去，她爹非被逼的上吊才行！”
纪春花感激她救了羊，但还是隐隐地不安。
“就看她能坚持多长时间了！就算她转性了，她爹的药铺也开不起来了。”
“哎……”
程拾娘端着一碗奶回了家，秀莲正抱着孩子哄，孩子哭的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程拾娘把碗放下问。
见到婆母，秀莲本能地哆嗦了一下，生怕她斥责自己不会弄孩子，声：
“娘，不知道咋了，就哭，可能是饿了……”
程拾娘接过了孩子，奶娃立即就住了哭，忽闪着一双泪眼看程拾娘。
秀莲惊讶地看着婆母。
程拾娘脸上有些尴尬，想解释两句，又不知道该什么，她看向了桌上的羊奶。
“我借了羊奶来，你去灶屋烧开，晾凉给她喝！”
没被婆母骂，秀莲略微轻松了些。
赶紧端着碗出去了。
程拾娘从空间里拿了奶瓶，快速冲了奶喂给了奶娃。
奶娃哼哼唧唧，手舞足蹈地吃着。
吃完后冲程拾娘甜甜一笑，露出两个酒窝。
程拾娘喜欢的紧，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人精，怎么会这么懂事？”
娃娃撅起嘴，又哼哼唧唧了一阵。
程拾娘笑着：“不懂你的婴语，你也是从现代穿来的吗？要是你就哼一声，不是，你就别出声！”
“你是从现代穿来的吗？”
“哼！”
“你真的是从现代穿来的？”
奶娃仿佛被自己的手吸引了，不再理程拾娘。
“好你个人精，逗我玩……”程拾娘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娃娃痒的咯咯笑。
端着碗进来的秀莲吓得差点把碗里的奶打翻。
婆母，竟然亲了妮儿。
婆母变好了真好，以后的日子有盼头了。
她泪眼婆娑地：“娘，奶好了！”
“你来喂吧！”程拾娘把孩子递给她。
“哇……”娃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哭了起来。
“娘，怎么我一抱就哭？”秀莲内疚又心疼，妮儿是在怨自己没奶吗？
秀莲只能把孩子又给了程拾娘。
程拾娘低头看奶娃，她正幸灾乐祸地冲自己笑。
程拾娘：这孩子不是要奶奶我带吧？
秀莲把奶喂给娃喝，娃娃死活不张嘴，一个劲儿摆头。
“她不吃算了，那是不饿……你把羊奶喝了！”程拾娘用命令的口气。
秀莲好纳闷：这孩子是铁打的吗？
看了婆母的脸色，不敢反抗，闭眼一仰头喝了下去。
渐渐黑了，浓重的潮气闷热席卷着大地。
大头和秀莲住在北屋的西间。
程拾娘住在东间。
另外三个儿子钻进了院子里带门的破棚子。
没有一个人提吃晚饭的事，仿佛晚饭在他们家不存在似的。
程拾娘折腾一了，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躺在奶娃身边就睡了过去。
晚上喂了三次奶。
再次醒来，都大亮了。
她爬起来，推门走了出去。
大头坐在石凳上哼着曲，抖腿。
二头嘴里叼着根草，蹲在院子里，望。
三头和四头撅着屁股，斗蚂蚁。
秀莲背着娃娃，在灶屋里满头大汗地做饭。
她突然就明白了，那些结了婚的中年女人总气愤地：
家里的男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死的，只有吃饭的时候，是活的！
在这个时代，婆婆可是站在食物链顶赌存在。
她叉腰就开始骂了：“你们四个不知道伸手帮着做做饭，带带孩子？忙着的忙死，闲着的闲死！”
四个儿子连滚带爬地起来，朝四面八方跑去。
哎！原身只管生，不管养，从来不教育孩子。
秀莲是程老头花二两银子买来的，否则大头是娶不上媳妇的。
该吃饭了，四个儿子终于归了位。
程拾娘开始教育他们：“家里的活你们要分着做，大头要多带孩子，二头三头挑水砍柴劈柴，四头帮着哥哥们干活！对了，咱们家的地呢？”
兄弟四个都低头不话。
秀莲仗着胆子：“娘，去年咱家没麦种，地就荒着！”
程拾娘回忆了一下，去年的麦种都被自己煮着吃了，她岔开话题：
“吃完饭，你们跟我去山里转转！”
程拾娘一看黑乎乎绿油油的的野菜汤，一下就倒了胃口，她从怀里掏出几块压缩饼干，扔到石桌上没好气地：
“老娘的眼都吃绿了，这干饼子，泡着吃吧！”
兄弟几个心照不宣地嘻嘻一笑——
娘真好，外公给的东西都藏起来给他们吃。
程拾娘抱上了奶娃，进了屋，从空间拿个面包，啃了几口，灌零水，喂饱了娃娃，带着四个儿子进了山。
浅山上的野菜被挖没了，程拾娘带着儿子们往深山走。
“娘，不能再往里走了，有野兽！村里人都不进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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