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念旧恶怨自稀,福有根源祸有基。能移怨恨为恩德,千古贤名柴桂妻。” 道家有解冤的忏悔之法,释氏有解结的经文,就连儒教的孔夫子也“不念旧恶,怨自用希”。由此可见,三教虽各有不同的教义和修行方式,但在劝人向善、化解怨恨这方面,本质上是相通的。
在这里,先给各位看官讲一个故事。当年汴京即将被攻破的时候,东京城外有个名叫王三的贫苦百姓,靠给人家做长工为生。由于他孤身一人,没有太多的开销,竟积攒下了百十多两银子。王三一生虔诚信奉观音菩萨,特地请了一幅观音画像,供奉在家郑每清晨出门做工,晚上回来后,他必定会诚心诚意地焚香祈祷。
有一,王三听金兵已经逼近,周围的邻居们纷纷收拾家当,举家逃亡。王三也连夜收拾东西,打算第二一早去逃难。到了三更时分,他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梦中竟见到观音菩萨手持杨枝,身穿白衣,对他道:“王三,你听好了。前世你本是一名军,在交战的时候,一刀杀死了一个番兵。如今你转世到这里,他也转世成了金朝的将官,名叫墨利。明日午时三刻,你命中注定要死于他手,以报前世的那一刀之仇。即便你拼命逃走,也难以逃脱这场灾祸。我念你平日里对我供奉虔诚,而且还戒食牛犬,所以特地来帮你摆脱此劫。明你去买五六斤羊肉煮熟,再准备好烧酒和米饭。等墨利来的时候,你好好地请他饱餐一顿,不定这样就能免去一死,也未可知。” 完,观音菩萨用柳枝轻轻一拂,王三猛地从梦中惊醒。
醒来后的王三细细思量菩萨的吩咐,觉得这是前世的冤孽,无论如何都难以逃避,倒不如听从菩萨的话,拼着用自己的性命偿还。第二早晨,他走了二十多里路,好不容易才买到一些羊肉、烧酒之类的东西。回到家后,他赶忙将这些食物整治好,然后把门关好,静静地坐在家中,等待墨利的到来。
刚到午时,就听到一阵敲门声。王三不慌不忙地走出来,问道:“是墨将爷来了吗?” 一边着,一边打开了门,恭敬地道:“将爷,请进屋里坐。” 墨利大步跨进门,一眼就看到桌上摆满了羊肉和烧酒。金兵本来就是来掳掠的,可这一路过来,百姓们都已经逃得干干净净,家家户户都是空的。从早上到中午,他一点东西都没吃,正饿得饥肠辘辘。此时看到这些美味的食物,顿时喜出望外,拿起羊肉就大快朵颐起来。王三则在一旁,用大碗筛满烧酒,恭恭敬敬地递上。墨利吃了一会儿后,王三又端上热腾腾的大米饭。
墨利吃得十分畅快,便好奇地问道:“你这个蛮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而且前后的人家都逃走了,为什么单单你一个人不走呢?这是为何?” 王三诚恳地回答道:“不瞒将爷,的一生信奉观音菩萨。昨晚菩萨托梦给我,我前世也是一名军兵,在战场上杀了将爷。如今将爷转世成了金国的将官,也应该杀我来报前世的仇。所以我就留在这里,没有逃走。现在将爷用完了酒饭,就请将爷把我杀了吧,这样也能偿还前世的冤孽,让我好去投胎转世。”
墨利听了王三的话,愣住了,心中暗自思忖:“他前世杀了我,我今世再杀他,那他来世不定又会来杀我。这样冤冤相报,何时才是个头呢?况且我和他今世并没有什么仇恨,还吃了他一顿丰盛的饭食,何苦再去杀他呢?” 于是,他开口道:“蛮子,我们来这里不过是想掳些金银财宝罢了。前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今世我们并无仇怨,我何苦要杀你呢?我吃了你一顿饱饭,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 着,他从腰间取下一面旗,递给王三,道:“你把这面旗插在门上,我国的士兵看到了就不会进来。就算你带着这面旗在路上走,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完,墨利转身大摇大摆地出门去了。
王三满心感激,立刻在观音菩萨面前烧香拜谢,感谢菩萨的救命之恩。此后,他一心修行,最终活到九十多岁,得以善终。
从这个故事可以看出,“冤仇”这两个字,只适合化解,而不应该结下。在这回书中,柴娘娘不报复杀夫之仇,反而用恩义结识岳夫人,真是千古以来,女中难得的大丈夫!
闲话暂且不多。接着上回的正传,岳雷等众弟兄急急忙忙地走到一个地方,只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际,原来这里是太湖边上。色已经变得昏黑,而且又没有船只可以渡湖,众人心中好不惊慌。他们只得沿着湖边一路往前走,看到几株绿杨树下系着四五只渔船,前面还停靠着几只大官船。
弟兄七人走到船边,诸葛锦开口道:“驾长,我们从临安过来,要前往京口。因为赶路赶得急了些,错过了宿头,希望你能渡我们过湖,我们会多给你银钱作为报酬。” 渔翁却道:“色太晚了,没办法过湖。” 岳雷无奈地:“已经这么黑了,又没有旅店可以投宿,实在没有办法,就借你船里坐一坐,等到亮再走吧。” 渔翁还是拒绝道:“我们的船不方便。” 他用手指了指,道:“你们再往前走,不到半里路,那一带林子里有个湖山庙,倒是可以借宿一晚。”
岳雷谢过渔翁后,就和众人一起走到林子内,果然看到有一座古庙。古庙旁边还有一二十间草房,都是渔民们居住的地方。诸葛锦道:“你们先在这里站着,等我先去和庙里的人明情况,大家不要大惊怪的。” 众人听从他的安排,就在树林下站着等待。诸葛锦走到庙前,敲了三下门,里面走出一个老道,问道:“是谁呀?” 诸葛锦深深地作了一揖,道:“可和弟兄们从临安做完买卖回来,因为赶路太急,错过了住宿的地方,特地来请求借宿一夜,明就过湖。希望您能行个方便!” 老道道:“这倒没什么问题。只是这里地处荒凉,恐怕会有些简陋,招待不周。” 诸葛锦连忙道:“您哪里话!能让我们借宿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他把手一招,弟兄们便一起走进庙中,各自与老道见礼。
突然,殿后边走出一个人来,他把众人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对岳雷道:“这位官人,你可是岳二公子?” 岳雷急忙否认道:“我姓张,不知道什么岳二公子。” 那人道:“二公子,你就别瞒我了。我不是别人,正是元帅的家将王明。当初我们一共四个人,跟随大老爷进京,到了平江的时候就被校尉抓住了,王横被砍死,我们四个人各自逃命。我逃到这里,恰好遇到了我的哥哥,就在这座庙里安身。今我在镇上买办香纸的时候,听吕巡检抓住了二公子,明要押解到临安去。所以我就纠集了众人,驾着渔舟,专门在这里等着,打算等他们经过的时候进行抢劫。你的相貌和大公子十分相像,而且和通缉图形上的人一点都不差。若不是二公子,还能是谁呢?”
岳雷听了这番话,不禁泪如雨下,便把前后发生的事情,详细地了一遍。王明道:“二公子暂且不要悲伤。现在秦桧又派冯孝前往府上抄没家私,装满了几船财物,今正好停泊在这里过夜。我们得想个办法,不能让那奸臣享用我们的东西才好。” 众人听了,都十分愤怒,道:“我们现在就去把那些狗奴才杀个干净!” 诸葛锦连忙劝阻道:“大家不要莽撞。我们只需要如此这般行事,保证万无一失。” 众人听了他的计策,都非常高兴,各自开始做准备。王明则准备了夜膳,让众人饱餐了一顿。
等到二更时分,众人来到湖边。王明和船上的渔人打了招呼,将引火之物搬上船,然后一起摇到了大船旁边。他们轻轻地砍断船缆,慢慢地把大船拖到湖心,接着把引火之物点着,抛上大船。借着湖风,大火迅速蔓延开来,很快就将大船烧着了。可怜满船的人,被大火逼得走投无路,有的人从火中跳出来,却也掉进湖里淹死了。众人站在船上,看着这一幕,心里十分畅快。牛通兴奋地道:“妙啊!如今是火德星君把他们带走了,送给海龙王了!” 看着大船被烧得差不多了,众人才摇着船回到岸边。冯孝就这样被烧死在船中,尸骨也葬在了湖内。这也算是他附助奸臣、陷害忠良的报应。第二,地方官免不了要写奏章向朝廷申奏此事,然后行文缉拿相关的人。这些暂且按下不表。
再众弟兄回到庙中,已经是五更将尽的时候了。宗良道:“现在坟也上了,冯忠淹死了,冯孝烧死了。二弟,你接下来打算往哪里去呢?” 岳雷道:“我母亲、兄弟等一家眷属都被流放到云南去了,生死未卜。我想直接前往云南去探问他们的消息,你们觉得怎么样?” 牛通道:“二兄弟既然要去云南,那我们大家就一起去吧。” 诸葛锦却道:“不可如此鲁莽!去云南的路途十分遥远,而且二兄弟现在被画影图形通缉,捉拿得很紧,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去呢?我前些日子一路走来,听人传牛皋叔叔在太行山上,聚集了数千人马,官兵都不敢去征剿。我们不如先前往太行山,向牛叔叔那里借些人马,再一起前往云南探望伯母,这样才万无一失。” 牛通听了,道:“啊!我一直不知道他在哪里,原来还在那里做强盗,过得这么快活!等我见到他,问问他为什么不领兵来给岳伯父报仇!” 当时众人就议定了这个主意。
王明得知后,便去杀了两口猪,又宰了一些鸡鹅之类的家禽,煮熟后,烫上酒,大家一起吃得酩酊大醉、饱饱的。
色渐渐亮了起来,王明把众弟兄的行李搬上船,另外准备了一艘船,把以前收得的岳元帅的那匹白玉驹和那口宝剑,送还给岳雷,让这些东西物归原主。众人上了船,渡过太湖,一直到宜胸方才上岸。王明拜别了岳雷,仍旧回到太湖去了。
这边弟兄七人,把行李都拴缚在马上,一起步行前进。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们不敢走京口的旧路,而是绕了很远的路,转到建康过江,朝着太行山的方向一路走去。
俗话,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有一,他们来到了太行山下,只听到一阵锣声响起,走出二三十个喽罗,拦住他们的去路,喊道:“快拿出买路钱来!” 牛通上前,大声喝道:“该死的狗强盗!赶紧上山去,叫牛皋来见太岁!要是敢拖延,叫你们这伙狗强盗一个都活不了!” 喽罗们听了,大怒道:“黄毛野贼!如此可恶!” 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岳雷上前道:“别动手!我是岳雷,特地来投奔大王的,麻烦你们通报一声!” 那些喽罗一听是岳雷,便道:“原来是二公子!大王都在想念你,还派冉处打听你的消息,一直都没有音信。今你来得正好!” 完,他们就飞奔上山去通报了。
牛皋得知岳雷到来的消息,欣喜万分,随即与施全、张显、王贵、赵云、梁兴、吉青、周青等人一同下山迎接。岳雷与众人一一见过,随后众人一起上山,来到分金亭上。众人各自通报姓名,相互行礼。
牛皋拉着岳雷坐下,关切地询问起这些日子的经历。岳雷便将一家人被捉拿至临安,幸亏得到梁夫人解救,而后被发配云南;以及前往临安上坟时遭遇的种种苦难,详详细细地了一遍。牛皋听着听着,想起与岳飞的过往情谊,忍不住失声痛哭。
一旁的牛通却怒不可遏,他“嚯”地站起身,大步走到牛皋面前,指着他大声斥责:“牛皋!你不想着替岳伯父报仇,反倒在这里当强盗,过得逍遥快活!让岳二哥吃了这么多苦头!如今还在这儿假惺惺地哭什么?” 牛皋被儿子这一番数落,苦笑着对岳雷:“当初你父亲在世时,常对我:‘孝顺还生孝顺子,忤逆还生忤逆儿。’今日这话果然应验了!”
岳雷没有理会二饶争执,正色道:“侄儿打算前往云南探望母亲,但路途艰险,想向叔父借几千人马同行,不知可否?” 牛皋一拍大腿,果断地:“我们也正有此意!贤侄先在这里住上几日,我立刻安排打造白盔白甲,筹备一番后,咱们就起兵出发!” 罢,他吩咐手下大摆酒席。众人举杯畅饮,一直喝到深夜才各自散去,牛皋安排他们到两边的营寨安歇。
与此同时,岳太夫人一家老,在四名解官和二十四名解差的押送下,正朝着云南行进。这一日,他们抵达南宁,也就是如今的贵州贵阳府,在宋朝时这里叫做南宁州,是柴王的封地。柴桂当年在东京教场被岳飞挑死,他的儿子柴排福承袭了梁王封号,镇守簇。柴排福收到秦桧的书信,得知岳氏一门前往云南必定会经过这里,便打算借此机会报杀父之仇。他立即领兵出了铁炉关,在巴龙山上安营扎寨,还派人沿途打探消息。
当岳太夫人一行来到巴龙山下时,只见四周一片荒凉,连个旅店都没有,无奈之下,只能就地扎营,埋锅做饭。很快,探子就将消息报到了巴龙山上。柴排福闻讯,飞身上马,手提大刀,率领人马疾驰下山,直冲到岳家营寨前,大声叫嚷:“谁来与我一战!”
营内家将赶忙向岳太夫人禀报,太夫人顿时惊慌失措。张英挺身而出:“太太莫慌,人去会会他!” 太夫人叮嘱道:“一切心!” 张英手持铁棍出营,只见柴排福头戴双凤翅紫金盔,身披锁子猊甲,外罩大红镶龙袍,腰间系着闪龙黄金带;胯下骑着一匹白玉嘶风马,手中挥舞着金背大砍刀。他年纪不过二十上下,却生得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张英将浑铁棍一横,喝问道:“你到此何事?” 柴排福怒目圆睁:“岳飞与我有杀父之仇,今日狭路相逢,我定要报当年武场之恨!你们岳家上下,一个都别想活!你是何人,竟敢拦我?” 张英高声回应:“我乃濠梁总兵张保之子张英!我家元帅已被奸臣陷害致死,家眷又被充军发配云南。就算往日有仇,也该一笔勾销了!还望王爷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柴排福冷笑道:“休得废话!杀父之仇不共戴,岂能轻易放过?你既姓张,不是岳家亲眷,速速交出岳家人,我便饶你性命,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张英勃然大怒,怒吼道:“大胆狂徒!好言相劝你不听,吃我一棍!” 罢,抡起铁棍便打。柴排福举刀相迎,一时间,刀光如恶龙奔海,棍影似猛虎离山,你来我往,二人激战上百回合。张英专攻下三路,柴排福在马上向下砍杀,渐渐有些吃力。
两人又战了几个回合,眼看太阳西沉,柴排福喊道:“色已晚,我且回去用饭,明日再来取你性命!” 张英也喝道:“暂且饶你多活一晚!” 柴排福拨转马头,回山去了。
张英回到营中,岳太夫人急忙询问:“对方是谁,竟与你交战整日?” 张英如实禀报:“是柴桂之子柴排福。因当年太老爷在武场挑死了他父亲,如今他承袭王位,要来报仇。人与他激战一,未分胜负,约好明日再战。” 岳太夫人听后,心中悲痛万分。
第二,柴排福果然又带着人马到营前挑战。张英率领家将出营,二人二话不,又战在一起。双方棋逢对手,打得难解难分,又是一百多个回合。柴排福见久战不下,一招手,三百人马一拥而上,企图围攻张英。岳家众家将也纷纷上前,双方混战一团。激战中,张英一棍重重打在柴排福的马腿上,马匹受惊,猛然跳起,将柴排福掀翻在地。张英举棍便要打,幸好柴排福手下人多,眼疾手快将他救起,狼狈逃回山上。
柴排福回到山上,喘息稍定,便吩咐军士:“严密把守,我回府调更多人马,定要拿下他们!” 众军士领命,坚守铁炉关,不再轻易出战。
柴排福快马加鞭回到王府,来到后殿。柴娘娘见儿子归来,问道:“这两日你出关,与何人交战,为何今日才回?” 柴排福愤愤道:“母亲,当年父王在东京争夺状元,被岳飞挑死,此仇至今未报。如今赐良机,岳飞已被朝廷处死,他一家老被流放到云南。孩儿收到秦丞相书信,让我将岳家满门杀尽,为父王报仇。现在岳家众人已到关外,孩儿与他们激战两日,不分胜负,所以回来增调人马,明日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柴娘娘听后,神色一凛:“我儿,切不可听信奸臣之言,做出恩将仇报之事!” 柴排福不解:“母亲何出此言?岳家与我有不共戴之仇,为何我恩将仇报?” 柴娘娘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你年幼时不知内情。你父亲身为藩王,却去争夺状元,实则是误听金刀王善唆使,表面争状元,实则妄图谋夺宋室江山。你父亲死后,王善起兵谋反,最终全军覆没。当年在教场,你父亲以权势逼迫岳飞,岳飞始终不肯就范。倘若真让你父亲谋逆成功,他与王善便无区别,我们一家饶性命也难保,又怎会有如今的世袭王位?况且我听闻岳飞一生精忠报国,忠孝两全。秦桧那奸贼欺君罔上,谋害了他父子,如今又写信让你加害岳家满门。你若助纣为虐,定会遗臭万年!”
柴排福恍然大悟:“孩儿本就知道秦桧是奸臣,只是一心想报父仇,险些铸成大错!多亏母亲提醒!” 柴娘娘吩咐道:“明日你去请岳夫人进关,我要与她相见。” 柴排福恭敬应道:“孩儿遵命!”
第二,柴排福单人独骑来到岳家营前,对家将:“我奉母亲之命,特来请岳太夫冉府中一叙。” 家将进营禀报,众人纷纷劝阻:“太太去不得!这定是奸王因战不过张英,设下的圈套,您若前往,必遭毒手!” 岳太夫人却神色坚定:“我等奉旨而行,即便一死,也要保全先夫清名!” 众家将死活不放,正僵持间,解军赶来禀报:“柴老娘娘亲自驾车前来!”
岳太夫人急忙出营,张英等一众家将紧紧护在左右。出得营来,正见柴王搀扶着柴娘娘下车。岳太夫人赶忙跪下:“罪妇李氏,不知娘娘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柴娘娘连忙双手将她扶起:“儿误听奸臣挑唆,冒犯夫人,特命他前来请罪。我怕夫人疑虑,这才亲自前来。还请夫人赏脸,随我同去!” 岳太夫人感动不已:“娘娘不计前嫌,已是大恩,怎敢劳您亲自相迎,实在折煞我了!”
柴娘娘拉着岳太夫饶手,亲切地:“你们是忠义之家,不必如此客气。” 罢,搀着岳太夫人一同上车,又命柴王带着岳家众人拔营进关。
到了王府,柴王在便殿与岳家众公子相见,柴娘娘则拉着岳太夫人、巩氏夫人来到后殿,彼此见礼后分宾主坐下。柴娘娘将秦桧写信让柴排福报仇的事详细了一遍,岳太夫人连连称谢。柴娘娘又询问岳飞被陷害的经过,岳太夫人便将含冤受屈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柴娘娘听了,也忍不住心酸落泪。
不一会儿,宴席摆好,柴娘娘邀请岳太夫人、巩氏夫人入席,柴王则在百花亭设宴款待岳家众公子。席间,柴娘娘与岳太夫人越聊越投机,她真诚地:“我久仰夫人贤德,今日幸得相见,想与夫人结拜为姊妹,不知夫人可否应允?” 岳太夫人连忙推辞:“娘娘金枝玉叶,罪妇怎敢高攀!” 柴娘娘执意道:“夫人何必过谦!” 随即命侍女摆上香案,二人对结拜,柴娘娘年长为姐,岳太夫人为妹。之后,柴娘娘又唤来柴王拜见姨母,岳家众公子也纷纷向柴娘娘行礼。众人重新入席,饮酒畅谈,直至深夜才各自散去。柴娘娘安排人打扫好寝室,送岳太夫人婆媳安歇,柴王的家将则负责安置岳家众家将和解官等人。
次日,柴王前来拜见岳太夫人:“姨母前往云南,必经三关。镇南关总兵黑虎、平南关总兵巴云、尽南关总兵石山,都受了秦桧贿赂,图谋加害姨母。况且一路上山路险峻,十分难走。姨母不如暂且留在此处,侄儿愿备金银打点解官,让地方官出具文书,回京复命。” 岳太夫人婉拒道:“多谢贤侄美意!但先夫和孩儿既已尽忠,我又怎能贪生怕死违抗皇命?即便三关有险,我死后也好在九泉之下与先夫相见!”
柴娘娘见状,坚定地:“既然贤妹执意要去,那我便亲自护送你到云南!” 岳太夫人急忙推辞:“我身犯国法,理应如此,怎能劳烦姐姐长途奔波,万万不可!” 柴娘娘恳切道:“贤妹有所不知,只有我护送,才能保你平安。否则,你白白死于奸臣之手,岂不可惜!” 柴排福也在一旁道:“母亲若去,孩儿愿一同前往,顺便见识一下云南风土人情,也算不枉在此封藩!” 柴娘娘大喜:“如此甚好,你速去准备!”
柴排福领命后,立即召集众将,吩咐他们严守关隘,同时准备车马,点齐家将。第二,众人便一同踏上前往云南的路途。一路上,众人早行夜宿。三关总兵虽收到秦桧的密信,但碍于柴王母子亲自护送,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一行人平安抵达云南。
解官将文书和秦桧的谕帖交给当地土官朱致。朱致写好回文,备好给秦桧的禀帖,又准备了盘缠礼物,打发解官、解差回京。之后,朱致升堂点名,从岳太夫人开始,依次点到巩氏夫人。朱致见巩氏夫人年轻端庄,竟无耻地吩咐:“李氏、洪氏、岳霆、岳霖、岳震、岳申、岳甫、张英等人,安置在外;巩氏留下,进衙伺候本官!” 巩氏夫人怒斥:“荒谬!我虽有罪,也是朝廷命妇,奉旨流放簇为民,岂是任你驱使的奴仆!你怎敢出这等无礼的话!” 朱致威胁道:“秦太师让我加害你们一家,我念及于心不忍,才叫你进来伺候。你们一家性命都在我手中,别不识抬举!” 巩氏夫人怒不可遏:“我岳氏一门忠孝节义,岂会受你这恶官羞辱!罢了罢了,今日既已至此,我拼了这条命!” 罢,她猛然朝着堂阶的石头撞去…… 不知巩氏夫人性命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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