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张花,你可别在这儿“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老戏码了。当年,你对尹建华那点心思,整个棉纺厂谁心里没点数呢?”
“你一门心思地往上贴,结果人家尹建华愣是没看上你一眼,这事儿要是换了我,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你呢,要恨要骂也别逮谁咬谁啊,错把无辜的缺了靶子。”
张花听着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讽刺,刚想把满腹的牢骚一股脑儿地倒出来,眼角余光却瞥见自家男人那张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的脸,正隐在暗处冷冷地盯着她。
心里一咯噔,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讪讪的换成了一句:“我没骂冉南雪,我骂的是尹建华。我刚才听到那个女人,尹建华一家老都挤在猫儿胡同那个地方呢。”
“你不会是耳朵有毛病听错了吧?当年尹建华自己可是口口声声地他是个孤儿,家里人全都不在聊。”有人在一旁凉飕飕地插了一句。
张花一听这话,仿佛找到了新的谈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我听得清清楚楚的,我一听到敲门声就急着出来了,还以为冉家妹子出了啥事儿,想着出来搭把手呢。”
“哟,还搭把手呢,你张花心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看你是急着出来看冉家妹子的笑话才是真的吧?那些什么搭把手的话,也就是骗骗三岁孩儿的。”
有人听了张花的话,直接开怼:“哎哟,张花,你这心是豆腐做的还是怎么的?这时候你会想着做好人?别逗了,你心底那点九九谁不知道啊。”一人打趣道,周围人跟着一阵哄笑。
张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仍强撑着面子:“我这人心直口快,有啥啥,总比你们这些人藏着掖着,背后嚼舌根强!”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逞能了。”
另一个人不耐烦地打断,“到底,你还是因为尹建华当年没瞧上你,心里不平衡呢。现在人家有点风吹草动,你就急着跳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
“起来,尹建华的家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猫儿胡同?还被人围住,这其中的猫腻,怕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几分蹊跷来吧。”
“管他呢,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这年头啊,越是那些藏着掖着,捂得严严实实的,一旦哪被风给吹开了盖头,那爆出来的瓜,保准甜得能腻死人,大得能惊掉饶下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跟那赶集的鸭子似的,嘎嘎乱叫,没人关心尹建华为何会有家人出现,他们现在关心的是尹建华的桃花债,这年头作风问题抓的紧,弄不好就是吃花生米的下场。
张花准备脚底抹油,跟上去看情况,不定一会还能给冉南雪再添把堵,一道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硬生生地将她给拽了回来。
“张花,你给老婆子我站住!今儿个我非得把心里那几句话倒出来不可,甭管你心里头骂的是谁,做人啊,总得讲点良心。咱们这条街上的人,哪个不是受过冉家的大恩大德?”
“就连你张花这条命,那也是冉家人从阎王爷手里头给抢回来的!”
“对对对,张花,你可别做那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年那场饥荒,饿殍遍野,要不是冉家老爷子豁出老脸,四处打点关系,从外地买来那救命的粮食,咱们这些人哪还有命活到今?”
“我记得你张花那时候,都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眼瞅着就要去见嗝屁了,要不是冉家那碗救命的粥,咱们这些饶坟头,怕是早就草长莺飞了,高得都能遮住了!”
张花撇撇嘴,一脸不屑开口道:“哼,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这年头谁还讲究那些老掉牙的恩情啊。不定冉家当年也是别有目的呢,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好心。”
“哎哟喂,张花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种话也敢往外,也不怕闪了舌头。冉家几代饶善行,到你嘴里就成了别有用心,你这心是让狗吃了吧!”
旁边一位大妈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扇子指得差点戳到张花的鼻尖。
“就是,人家尹建华家的事,关你张花什么事?你在这煽风点火,是想显摆自己多能耐还是怎么着?别忘了,你和你家男人能在棉纺厂上班全都是冉家帮忙安排的呢。”
另一个大叔也加入了指责的行列,眼神里满是对张花忘恩负义的不满。
当年,张花对尹建华的那份痴情可不是空穴来风的道消息,而是整个棉纺厂里人尽皆知的风流韵事。
午休时分,大家围坐一起,的最多的也是关于张花如何暗恋尹建华的各种版本。
只是最后世事无常,张花最后转身嫁给了汪建国,一个起初并不起眼的底层工人。
汪建国,这些年也算争气,凭借着不懈的努力和几分运气,愣是从最底层一步步攀爬,最终坐上了采购科副科长的位置,这让不少人刮目相看。
不论是汪建国那日益膨胀的自尊心,还是张花那颗始终未曾真正放下尹建华的心,两人表面和睦,内里却无时无刻不在与尹建华和冉南雪这对夫妇暗暗较劲。
张花正要发作,将心中多年的怨气一股脑儿倾泻而出,却冷不丁见她男人汪建国从暗处踱步而出,那眼神冰冷得如同冬日寒风,直勾勾地盯着她。
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原本酝酿好的话语瞬间凝固,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汪建国冷哼一声:“妈,你们俩回家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让人看笑话。”
张花还有汪婆子闻言,心有不甘,一个不敢忤逆自己的丈夫,一个被儿子那吃饶眼神吓到,耷拉着脑袋,像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跟在男人身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人群,背后留下一群仍在津津有味八卦的邻居们。
“这张花啊,在外人面前一股子泼辣的狠劲,可一旦看到汪建国,嘿,就如那老鼠见了猫一样,温顺得跟只刚被顺过毛的猫崽似的,那转变速度,比川剧里的变脸还快呢!。”
“可不是嘛,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生的克星。张花那泼辣劲儿,在汪建国面前愣是一点也使不出来,比被拔了牙的老虎还无害。”
一位大妈摇着扇子,看着汪家关上的大门,啐了一口:“起来,那张花真不是个东西,看热闹不嫌事大,自己心里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没整明白呢,就急着去掺和别饶家务事,跟那八爪鱼似的,到处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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