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萧启言言简意赅地回应。
闻言，孙杏林神色诧异，全身颤抖，要知道这等超凡技艺就算是他这个被称为药王的当世神医也只是听过没有见过。
光是这一手便压下他半头。
萧启言并不理会孙杏林的震惊，将那丝线交由宫婢，系在苏皇后的手腕上。
丝线本就极细，又被分出九股，分别系在两手手腕寸、关、尺三处。
另一头则执在手中，静静感受其脉动情况。
若不是怕惊扰了他，孙杏林等人恨不得围上去看个清楚！
这可是只存在于传中的技能，据传十国时期中神医普陀就曾用过。
但那都是野史记载，无法考究具体出处。
唯有孙杏林曾看过一部古籍残卷，提过只言片语，其中就提到了九悬丝。
他努力伸张脖子，死死盯着萧启言的动作。
那少年手指似乎微微轻颤，也不知是丝线传来的脉动，还是他手指带动的颤动。
“孙神医，您刚才何故惊呼，那少年……可有什么不对？”
萧枢诧异地问。
“禀陛……陛下，那少年用的九悬丝，在为皇后娘娘悬丝诊脉，那可是上古秘技！”“便是臣，也仅只在半部残破古卷中，见过只言片语。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他便是回话，目光也死盯着萧启言的动作不放。
生怕会错过任何一个步骤。
萧枢心中既惊且喜。
孙杏林的医术，已是堪称顶级。
连他都推崇不已的神技，居然被一个少年使出，还如行云流水般丝滑。
这岂不是，那少年的医术远在孙杏林之上。
柔然，有救了！
他心中激动溢于言表，却也不敢发出任何响动，生怕会惊扰了萧启言。
时间缓缓而过。
萧启言终于收起九悬丝，对萧枢拱手道：“陛下，皇后娘娘此病为气疾与哮病相和。”
“哮病为胎里带，由‘痰饮’引起。”
“气疾却是常年忧思郁结，不得其解。由表及里，深入肺腑，又勾动了哮病之因，”
“二者如投木于火，循相生之道。如今已入膏肓，药石难除其内里，只凭用药已无任何功效。”
一番话得众人皆惊。
孙杏林等人都是医道大家，术业水平之高，已是处于顶部的存在。
萧启言的一番话，却让他们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在萧枢心中，则是掀起惊涛骇浪。
别人只道苏皇后辅佐萧枢，忧心下百姓，才会忧思成疾。却不知她得病的原因，乃是过度思念其长子所致！
在萧潜之前，苏皇后曾还有一子。
取名萧启言。
意为微言大义。
希望萧启言能成为一个深明大义的人。
无奈那时战火频燃，苏皇后还未到预产期，就因突发战乱动了胎气，早产了。
当时贼兵攻进城中，到处杀人放火，一片混乱。
苏皇后只来得及给萧启言裹上襁褓，就被侍卫们护卫着，准备突出重围。
谁知就在过程中，遗失了萧启言。
苏皇后得知后昏厥过去，又大病一场，从此元气大伤。
每日思念萧启言，都以泪洗面，人前又要强颜欢笑。
长日久，就做下病根。
那之后萧枢不知暗中派出多少人马，想要把萧启言找回来。
可当时兵荒马乱，到处都是血肉横飞、断壁残垣的惨像。
加上人海茫茫，根本是无迹可寻。
这是夫妇二人心中难掩的痛楚。
更是王朝的一段隐秘。
没想到却被萧启言这个少年一语道破。
等等！
萧启言？
萧枢忽然又想起少年的名字。
与自己失落的长子同名同姓，莫非也是巧合？他想起刚才在外殿，看到萧启言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莫名熟悉。
现在想来，这种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觉，应该绝非偶然。
他心念电转间，也不忘了对萧启言询问道：“神医，我见你虽然将病情得十分严重，但严重不见惊惶。话中气十足，显然是有可医治的手段，是否？”
堂堂一代帝王，话的时候居然隐带颤音。
可见其内心充满期盼，又生怕连着最后的希望都被夺去。
显然爱极了苏皇后，几欲入骨。
“对，草民不才，确实有法可治。”
萧启言微微一笑。“此症难处，在与郁结。”
“脉淤则滞，血淤则堵。草民以针灸术将淤堵疏导沟通，理顺脉络血气，才能让药石达到病灶深处。”
“如此才能发挥药效，让苏皇后病灶慢慢消除，重新恢复元气。”
他的话让孙杏林等人连连点头不已。
“神医医术高明，孙杏林敬佩不已。”
此话更是让萧枢听得激动万分。
他紧紧抓着萧启言的手臂，连声：“只要神医能医好朕的柔然，别是万户侯，就是更高的公卿亲贵，朕也赏得！”
一众御医听得无比艳羡。
能得万户侯，已经是普通人家所能达到的最高赏赐。
无不是累积军功，或者对朝廷有重大贡献者，万中难得其一。
更别皇帝陛下金口玉言，还许了更高级别的公卿亲贵 地位。
那简直就是一跃成为人上人，等于是鱼跃龙门了。
但眼前这少年，单凭一手悬丝诊脉，就已奠定神医地位。
要是能救回苏皇后，那就是于萧枢有恩，于整个九州王朝有恩。
那他得到再多的封赏，也不稀奇。
萧启言则顾不上回应。
别看他得信心十足，但苏皇后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若不赶紧将她经脉血管中的废物清除，打出一条畅通之路来。
血液流速减缓，供氧力不足，会让原本就艰难的呼吸更雪上加霜。
那苏皇后可就要被活活憋死了。
他快速将九悬丝收起来，又在药箱的下层取出一只酒精灯、一把造型奇特的刀，还有密封起来的纱布、棉花。
满满地摆了一桌子。
那酒精灯虽然造型也很奇特，但突出在外的灯芯，却让众人猜到了几分用途。
可是针灸还要用到烛火？
要是缺乏光线，命茹上更多宫灯就是，这么一盏灯能起什么作用？
就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萧启言点燃酒精灯，一股淡淡的酒精味道发散开来。
随即他就将针灸包里的银针取出，在灯上炙烤起来。
反复几次后，那银针居然微微颤抖着，发出阵阵嗡鸣声来。
即便被重新放在垫子上，依旧轻颤不已。孙杏林似乎激动得要晕死过去，抖着唇连连惊呼。
“十八鸣针，居然是上古传中的十八鸣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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