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与任二娘子谈了些什么,商名姝大概能猜到,却无心深究。
她回到府邸,施家正与商进梁在密谈,这一次商进梁没有让商名姝参与。
约定好的产业没有拿到手,还是因商名姝引起,不是将钱财还于施家这么简单,施家错失了能够继续生存的营生。
“名伢,竞价之事,无需放在心上,施家这边,爹会安抚。”商进梁送走面色不太好的施家人,过来安抚商名姝。
他太了解商名姝的性子,今日的事她不会作罢。商进梁从父亲身上学经商之道,其中有一条与权贵打交道,可不交好,但不能交恶。
他不赞同商名姝与任二娘子硬碰硬,刚过易折。
“爹,事情尚有转圜余地。”商名姝昨日只是试探,如此短的时间,她从未去了解过任家,哪里能知己知彼?
结果喜人,任二娘子品行端正,并非来与她结仇。
“当真?”商进梁未曾想峰回路转。
“最迟明日,当有定论。”无论是徐行解决事情的能力,还是任二娘子不欲纠缠,决心放下的念头,都会促使这件事情早早结束。
“这任二娘子……”事情的转折超出商进梁的设想。
“我与任二娘子不会结怨。”商名姝给商进梁一个定心丸。
“如此甚好。”心里松了口气,商进梁难掩喜色。
幸而他打算磨一磨施家再给出些许好处,尽量将商氏的付出降到最低,把施家糊弄走。
“或许……还能剩下一万缗余钱。”商名姝没有想过要对家里人隐瞒这一笔钱财。
商进梁会意:“当真有余,是你之能,全归你私房。”
对此,商名姝满意颔首。
一万缗不是钱,诸多大户人家嫁女都没有一万缗钱财做压箱底。
商进梁大手一挥给她,是对她的信任,有这笔意外之财,商名姝对于她的新茶坊更有信心。
隔日一早,商名姝接到任二娘子递来的请帖。
捏着帖子,反复观看,商名姝有些意外,她以为任二娘子不会再想见她。
“名姝,我和你一道去。”商梓姝觉得是鸿门宴,她对任二娘子昨日的行为耿耿于怀。
“好。”商名姝没有拒绝。
任二娘子不言明只邀请她,她当然可以带人去,以免商梓姝在家中焦急等待,胡思乱想。
簇簇梨花掩映下,任二娘子恢复初见的从容,她亲自将一个匣子递给商名姝:“家中不涉足茶叶营生,昨日是我妄为,愿将这些产业折价转交给三娘子,只当是我赔礼。”
商名姝要花多少钱拿到这些产业,任二娘子没有细算过。她只是知道她横插一脚,因着她的豪富与祖父,无人与她竞价,自是实惠不少。
不过要折价给商名姝是她一开始就想好,她来此一遭,是为断念。目的达到,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善后。
“不能使二娘子赔本。”商名姝没有拒绝,接过匣子,里面果然是她看上的产业,捧着这些去衙门一趟,它们就归属于商氏,“二娘子出手,使我尽数如愿,我理应承帮扶之情。”
商名姝不是奉承,也不是刻意要和任二娘子交好,恰恰相反,无论任二娘子是否放得下徐行,她都会对任二娘子敬而远之。
要承情是实话实,商氏茶行越发响亮,他们看上的关于茶业的产业,人人都会以为有大利可图。商氏竞价,相争之人不会少,更有甚者会联合围攻。
昨日在场不乏实力雄厚的巨贾,他们预算有限,不一定能够在计划之中全部拿下。
无论任二娘子初衷为何,对商名姝的帮助不可谓不大。
“三娘子磊落,便依三娘子所言。”任二娘子不打算与商名姝来回推辞。
不知商名姝想对她敬而远之,任二娘子也打算日后与商名姝再无往来。
一是安徐行之心,二是她不讨厌商名姝,却也无法去喜欢。
正合商名姝之意,与任二娘子交接完,两人客气生疏道别。
一左一右,背道而校
“三娘子。”商名姝走出五步,身后传来任二娘子的声音,她回头。
任二娘子凝视她片刻:“他,是个良配。”
徐行伤了她,不是他之过,男女之情,由来非一厢情愿能成。她仍旧希望徐行能得偿所愿。
商名姝微微含笑点头,没有多言,先转身离开。
任二娘子久久注视着商名姝的背影,她忽然有种感觉,徐行或许要与她一样爱而不得。
“这任二娘子真是个奇异之人。”商梓姝有些看不明白。
男人不爱自己,她还替所爱的男人在他倾慕的女娘子面前好话,似有促成之心。
“她亦是良配。”商名姝不吝惜对任二娘子夸赞。
错过任二娘子,或许是徐行的损失。
“你……”商梓姝张了张嘴,终是只溢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想问商名姝是不是真的一点不考虑徐行,这话她问过,妹妹现在的态度很明显没有改变,她又何必再问。
商名姝与商梓姝归家,意外看到冰人(媒人)上门,虞氏正送冰人出门,冰人看到商名姝,别有深意一笑。
“有惹门求娶三妹?谁?”商梓姝好奇,现在商家只有商名姝没有定下婚事,刚才冰人明显冲着商名姝。
“进去。”虞氏面上不露情绪。
回到正堂,商进梁也在。
“爹,我们看上的几座茶山!”商梓姝迫不及待把手里的东西献宝。
商进梁接过匣子,检查里面的契书,发现商名姝已经过去衙门,除了她自己看上的位于江浙的茶山,在她自己名下,其余都在商进梁名下。
“爹,是谁上门求娶三妹?”完成任务,商梓姝迫不及待满足好奇心。
看虞氏亲自去送人,应当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之人。
商梓姝在猜测是不是徐行所幸挑明,直接请惹门求娶。
商进梁双手一揣,和虞氏打了一场眉眼官司,败下阵的他只得硬着头皮做开口人:“是程家,为程二爷求娶名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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