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宝摆摆手，示意回头的孩子赶紧转过去，她也认真地听着，可常蓉娘的声音十分助眠，听着便睡了过去。还得是上学睡得最香，比昨夜在洛子羽在家睡得还安稳，也无做梦，就是单纯地睡着了。
“容容！”
“容容！”
黎若宝是被孩子们的喧闹声吵醒的，看样子她睡了挺久的。也是奇怪，明明睡了这么多了还想睡。
“明日见。”常蓉娘送走最后一批学生，便坐到了黎若宝身旁。
“抱歉啊，你教得很好，是我昨夜没睡好，失礼了。蓉娘，你的学生很不错。”黎若宝看她，身上都散发着圣光。
不错这词，是她来鋆州后忘邻几次提及了，除了物价高，也许在她心底真的觉得鋆州好。若是宁余意愿意迁居来此，她倒也乐意。
“五岁到五十岁，只要是女子，想来的我都教，她们都唤我容容。容新便是我如今的名字。”常蓉娘很知足，如今的生活便是她所求。
“你过得很好。”黎若宝环顾学堂，清雅干净，是个读书的好地方，清静的地方才能培养出莘莘学子。
“是啊，你呢？”常蓉娘把书放好，又将移了位置的桌子推回原位。
“我想回家，回去寻阿意。”再多去几个地方，她便回去。
“好啊，老来寻挚友相伴是好事。你这模样，好似少女一般，怎么养护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成精了。”常蓉娘抬头，便对上那张精致稚嫩的面庞，到了这个年纪，自然羡慕啊。
“若是你看到洛壑，也会感叹他容貌依旧的。”黎若宝也很好奇，为何九方墨与她一般不会老。
而九方墨的模样，就定格在二十余岁，他比自己年纪要大，不可能如此，黎若宝百思不得其解，除非，他也有异样。
“你见过他了？”常蓉娘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一笑。更好奇这一对，到底有没有后续。此刻的她，从当局者已然变成了旁观者，看热闹的人，待自身的感情心如止水。
“在胡令，他是胡令新王，名唤......”黎若宝想告诉她，更多洛壑的事，如果她想知道的话。
可如今的常蓉娘，已经不想知道了。
“郡主，前尘往事已过去，我如今内心平静，洛壑于我而言也无足轻重了。大家都过得好，便好了。”常蓉娘把好奇他们之间的话又咽了下去，她好似感觉黎若宝不会提及，便也不问了。
“都好。”黎若宝知道她早已释然，便没有多了。
随后二人一同回了霍家，霍三与洛子羽的三个孩子等不及先从学堂回家去了。
霍三仍未归来，许是还有公事未办好。众人便聊着在等，孩子们也在后院玩耍。
忽然闯进来一女子，冲着洛子羽便来了，也不顾还有旁人在，扑通一声跪在她跟前，对自己丝毫不怜惜，巴掌一个接着一个地招呼脸上。
常蓉娘直接别过脸去，极为不耐。洛子羽也无他法，只能唤她先起身。二人应是认识女子，对她此举亦是无奈。
“你怎么又这样？”常蓉娘护在洛子羽跟前，洛子羽也对她道“袅袅，你是夫君的远亲，我不便你，可孩子们都在，莫要吓着他们，夫君也不在，你先起身吧。”
“子羽，就是霍三不在，她才来做戏的，家里还来了客人，瞧着热闹，闻着味便来了。”常蓉娘十分了解面前女子，应是交过手几回了。
“夫人，你就成全我与表哥吧。”这女子不依不饶，跪着也要往洛子羽身上靠去。
也不知是否欺负洛子羽家人都不在了，以为她无可依。洛夫人也就是外人以为的戚姨娘早年也病逝了，戚家只是个幌子，所以从不过问洛子羽的事。洛子羽除了夫君孩子，便没了亲人在侧。
“袅袅，夫君上回如何与你，你是记得的，容新亦可作证。”洛子羽让下人去后院看好孩子们，别让他们瞧见了。
“对，我可作证。霍三无心于你，你别来赖上子羽啊。”常蓉娘的威吓也无作用，那女子又开始掌掴自己。
“莫要打坏了姑娘的手，若是觉得对不住子羽，又无颜面对双亲，便了结了吧莫犹豫了。”黎若宝抓住她的手，神情冷厉，低头俯视着她。
话的同时黎若宝拔出头发玉簪，那是村口买的赝品，毫不心疼，摔到地上那玉便碎了，只剩尖那头。玉簪滚落到她跟前的响声似是催命一般，让她跌落在地上，黎若宝随即松了她的手。
女子此刻却沉默了，不敢去接那根簪子。
“你不话也无事，你乃霍大人远亲，便是他的家人，这世上哪有家人成婚的道理。巧了，我也是子羽远亲，若有人对她不好，我也会替她讨回公道。我会些拳脚功夫，在我手底下讨活的人也不少。我平日也很清闲，不介意活动筋骨。”黎若宝脚尖轻轻一踩，簪子便弹起，她也不用俯身，便接住了簪子。
“怎么会，难道你也姓戚？”女子自以为查得很清楚，却不懂为何无缘无故多了这位远亲。
“你也非霍姓，为何我就要姓戚？”黎若宝一手用簪子尖那头抵在她脸上，她不敢乱动，眼珠子随着黎若宝而动，她的力气很大，稍一用力，另一只手便扭了她腕骨。
她不知自己从何时起，便极为易怒，能动手的，她便只想动手。
后续便是女子忽然想通，知难而退了。
又过了一日，黎若宝闲来无事，便又去了学堂，怎料偶遇了熟人。霍凝与蔡后，蔡后便是文帝的皇后禛国公之女。
霍凝、蔡后、洛子羽、常蓉娘能相识聚在一起，也是奇缘。三人轮流在授课，洛子羽便解释，是因教学而识，霍凝游历到此处，得知常蓉娘办得学堂，觉得颇有意义，便应了一月一次来免费授课。
而蔡后的孩子也在其中，她与一殷实的人家成婚了，生了一子，接孩子时听了常蓉娘的课，很认可她的学识与教学理念，便也加入到其中来。
昨日霍凝还未到鋆州，蔡后也恰好在家中让夫君来接孩子，所以今日才撞上，常蓉娘昨日本想，可被那可恶的女子来捣乱，一时间又忘了与黎若宝此事。
下了学几人便在学堂里短聚，特别是蔡后，重遇黎若宝十分激动，前些年见过文帝，得知他活得好好的，便对黎若宝一直心怀感激。
虽然蔡后与文帝做不成夫妻了，但往日情分犹在，相处了那么些年，如亲人一般。待黎若宝，自然也似晚辈般亲近。
还要黎若宝去她家里留宿一夜，黎若宝架不住长辈盛情，便去了。是晚辈，但蔡后只比她年长几岁，谈不上老，回忆往昔，话便多了。
蔡后的家比霍家还要质朴，但住得舒服。蔡后记得她少年时爱睡软卧，便多拿了一床被子垫着，她还找蔡后多要一根长丝线，蔡后以为她要缝补衣服，忙着要替她缝补。
黎若宝只能推脱过去，蔡后又要熄了烛火，她立马制止蔡后，蔡后笑道“多大人了，还怕黑。阿宝且放心，我家没有老鼠。”
这夜如同多年前一般，蔡后在宫中也是如此哄着她睡。她记得有一夜，蔡后养的猫夜里来了舔她的脚踝，她不知，以为是老鼠，吓得滚了下床，还是蔡后扶她起身点亮的烛火。
“有您在，我不怕了。我能问您困惑已久的一件事吗？”黎若宝靠在床上，贴近蔡后。
“能告诉我们阿宝事不多，可是太后？”蔡后很快便猜到了，她曾是太后最宠爱的儿媳，二人自是亲近，太后也待她如亲生女儿，比对陈氏、常蓉娘还要好。
“她的背后究竟是何人？以至于武帝如此忌惮？”能弄清楚，她才能回去好对付黎若宸。
那位置坐久了，也该还给黎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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