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记得？年纪记性便如此好，大了定是管家的好手，是做主母的命了。”方老伯满意地望着眼前人，竟忘了自己是求人来的。
方家只剩一儿子在逸荣城当地做官，那便是当初扣下宁余意货物的贪官，此前被整治，又降了一级。许是方老伯在当地显摆惯了，对着黎初礼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黎初礼稍一咀嚼，便觉他的话不对头“我就不能如宁老板那般？”
男子立马打起圆场“宁老板啊？那敢情好，女子当自立些。不知姑娘是宁家的哪房人？你的马车应是国公府的，莫不是初礼姑娘？”
“敢问二位，究竟想做甚？”黎初礼下意识向一谨靠去，一谨也往前移了一步。
“初礼姑娘，不如进去？”男子与方老伯竭力表现得友善些，让黎初礼放下点戒备。
“姑娘，我陪着吧，今日也无要事，闲得很。”一谨看黎初礼也无驱赶二饶意思，便先开口了，黎初礼浅笑地折返到厢房中，示意他们可入内“那便打扰一谨姨姨了，二位请。”
方老伯分不清主次，仗着年纪的缘故，便先坐了下去，男子欲言又止，等黎初礼落座了才跟着坐下。
“初礼姑娘，我们长话短。家里积压的货有点多，你们宁家都是做生意的好手，又有官家打掩护，若是你们买了，此货定能快些销去。我们都是亲戚，便亏本卖些给你们。姑娘也不必做什么，只需带话给你家大人。约着见面便成。”男子或许是心急了，也顾不得那些冗长的开场白。
“二位，这究竟是何货物？二位应是见过我家长辈，不然也不会来寻我这辈。他们不应下自有他们的道理，我也不能替他们应下。再者，外祖清廉，一生戎马，二位方才的话确是不妥。”黎初礼话里话外都不接，还语气格外生分。
方老伯先坐不住了，生怕到嘴的肥肉跑了“姑娘，这话不妥当吧，还是叫你家大人来谈吧。”
黎初礼也不惯着，直接道“那请二位寻来。”
男子每每这个时候，便充当白脸好“初礼姑娘，这货不过是丝帛，算不得是什么大买卖，你家长辈自是看不上。可姑娘心善，若是替我等顺带一提，你家长辈或许因你而改变主意呢。这批丝帛花了许多工人心血，若是滞销此前努力可就打水漂了。”
男子想搏一搏，搏她一个姑娘家家的看不得人间疾苦，有怜悯之心，若有便可加以利用。
“丝帛也有分次等与上品，不知二位的货属于哪一种？若是次等给我们家收了，也与你们一般滞销，我们岂非得不偿失，这该如何是好？上品的话更不必愁卖了，您觉得呢？若都不是，也无收的必要了。”黎初礼此话一出，一谨便放心了，果然是近朱者赤，黎若宝的决断也识得一些。
“姑娘，看不上这买卖也不必如此吧？”方老伯正准备上演道德绑架的戏码，一谨却先一步赶人了。
“姑娘何必在无谓之人身上浪费时间呢？二位若是有心，便多走几趟，宁二爷心软，定会被你二人感动。”完一谨便起身对黎初礼道“姑娘，您方才不是要回府吗？若是黑了路可不好走，一谨带您下楼吧。”
“也是，那下回再与二位聊。”黎初礼嫣然一笑，就要起身。
“姑娘！”男子急了就要拉住黎初礼，一谨侧身躲过，瞪了他一眼便让伙计进来，二人这才作罢。
待伙计散了，二人便再度合谋。又一户人家被看上，那便是司马家。
两个月后
“阿坨，这配方成吗？”宁余意手里端详着字样不满半页的药名，半信半疑。
此时咬着瓜条过路的沝朝几人打招呼，正是他下工的时候。沝已然与这具身体融为一体了，除了保留瓜条还会削皮这一精细之举，平日动作神态就是少年无疑，若不是早先得知她是女子之魂，宁余意根本不敢想象。
原来的罗媳妇要生子，孙宁便让沝来顶替。
自他来了以后，屋里欢乐了不少。
等沝走后，阿坨才接着道“成，试过了。一次便成瘾，只要超过两日不食便会双目涣散、浑身无力、精神无法集中，严重时痛哭流涕满地打滚，便是偏瘫之人亦会如此。”
宁余意联想到一个人，便问阿坨“你拿安王试验了？”
“是啊，他命硬嘛。我在安州留了七日，据我观察药效十分强。此物可吸食，亦可化水，只要剂量与水比例得当，并不影响药效。也比初时你我估算的成本要低，可量产了。”阿坨还适当减去了作用不大的药材，留了有实用的配成了药。
宁余意难掩激动，难怪阿坨前段时间制成后带着药走了，原来是去了安州。
“接下来便是我出场了么？”渡沄今日又是一身绚丽彩衣，平凡装扮确实不适合她。如此夺目，甚是美矣。
“你与鬼卫乔装到海岛上，销出此货。”详细的计划此前已经与渡沄梳理过了，宁余意接下来便等着渡沄与鬼卫的好消息了。
“能溶水，那不如加入食物当中？东侏人好海货生食再裹饭中，不如用此物泡发生海货，反正也无色无味，阿坨，若是水煮后亦有此效吗？”渡沄想到了新的法子，且与宁余意初定的并不冲突。
“有的，试过了，可成。”阿坨与渡沄合作过无数次，自然能懂她所意。
“生海货用此冲洗定能沾上，以应万全，白米也用此水煮熟，那便万无一失了。”渡沄又问宁余意“要不要起个名？”
“那便叫无名，等事成无名便彻底消失。”宁余意敲定好此事，终于安了一半的心了。
“明日我带鬼卫去，今日也差不多了。我先去接黎忆。”渡沄答应了黎忆今日去接他，请他吃学堂外的摊。
宁余意隐约也记得昨夜晚膳时听他们提及，便留下了阿坨让渡沄先走了。
渡沄是坐当地渔民的私船去的，走的水路也是捷径，快得很，在黎忆还出学堂前便到了。
渔民还送了渡沄一包晒干的海货，让她带回去与宁余意一同吃。
黎忆一身青衫，身段清减。出了学堂便与与先生道别，见了渡沄便朝她而去。满身的书卷气袭来，活脱脱一清雅的少年郎。
二人在摊坐下，老板认得他们，立马便去煮食了，店内座无虚席。连方才下工的沝也早在了，见了他们也打了招呼，继续低头吃，渡沄去结账时还偷偷给沝一道结了。
忽然前方好似有情况，三人被一伙人拦下。高大些的男子穿着似是仆人，将两个姑娘护在身后。
本不想管闲事的渡沄，却被黎忆掺和进去。
“渡沄，去救她吧。我与她相识，是俞家的姑娘，她姨母与我娘是手帕交，我不能看着她被欺负。”原来是黎忆在京上的玩伴，他一眼便认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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