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帝不知道她们两个在什么事，疑惑问道：“什么婢女？怎么回事？”
不待婉妃开口，顾锦便笑着道：“陛下可还记得之前婉妃娘娘赏了臣妇两个宫婢？”
惠安帝细细回忆了一番，隐隐想起了似乎有这么一桩事，当时某人好像还嫌不够想多要几个来着。
见惠安帝想起来了，顾锦叹了一声面露难色的道：“照理这两饶卖身契都在娘娘手中，自要归娘娘调用。
只不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尤其是那名唤琥珀的婢女，我早已将她当作贴心人。”
婉妃提及此事便气不打一处来，她千挑万选的择了两个美貌宫婢去诱惑谢染，结果她们倒成了顾锦的免费劳动力。
尤其那琥珀最为可恶，她本最看好琥珀，毕竟她生一副狐媚模样，谁知她竟跑去顾锦的学堂做起了教书先生。
面对她的责难，那贱婢竟不知悔改，还什么不愿背叛顾锦云云。
婉妃压下心中的怒火，勾唇笑了笑，云淡风轻的道：“那琥珀仗着自己模样好处处拔尖要强，哪怕在主子面前也是一副倨傲模样，本宫岂能放心让这样的婢女伺候你？”
惠安帝不明所以，赞同的点零头。
他最讨厌的便是欺主的奴才，他做皇子时便没少被那些恶毒的太监宫女们欺辱。
“婉妃的有理，这样的奴婢的确不能留在身边。”
见婉妃挑眉露出得意的笑，顾锦不徐不疾的问道：“娘娘可听过南方为橘北方为枳的典故？”
平西王妃浅浅一笑，柔声道：“这个典故我倒是有所耳闻，好像是同样的一种植物在不同的环境气候下结出的果子却是全然不同的。”
顾锦颔首而笑，附和着道：“王妃所言甚是。
琥珀的确不机灵，每次夫君回来她都远远避开不肯上前露脸伺候，不如那个名唤琉璃的婢女聪明，经常嘘寒问暖更是时不时拦在夫君必经之路叮嘱问候。
不管琥珀以前在宫里如何，现如今在我看来却是极好的。”
平西王妃笑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可见庆云侯夫人慧眼识人。”
婉妃气得脸黑，两人一唱一和分明在她教人无方！
话至此惠安帝心里已有了约莫。
顾锦不给婉妃开口反驳的机会，徐徐道：“若是往常也就罢了，侯府其实也不缺婢女。
只这琥珀如今在我的学堂教孩子们女红课，她这一走孩子们没了主心骨嚷嚷着找她们的先生，我也实是无奈。”
惠安帝闻言来了兴致，“你的学堂还教这些东西？”
顾锦未答，反问道：“陛下可知寻常百姓家的女儿能卖多少银子？”
这个问题触及了惠安帝的知识盲区。
他壮着胆子猜了一个数字，“一百两？”
一百两甚至不够酒楼一桌的费用，惠安帝觉得一个大活人如何也不能低于一百两吧！
顾锦唇边笑意苦涩，“学堂里有一个叫作坠儿的女孩子，她的阿姐去年被爹娘卖给了一个瘸子做媳妇，只收了十两银子。”
惠安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虽知有些百姓会卖儿卖女维持生计，但不知活生生的人竟如此廉价，犹如牛羊。
“这不是个例，而是常态。
如今这些女孩子们学会了刺绣女红，可以帮着做活贴补家里，她们有了价值便不会被草草卖掉，这便是臣妇开设这门课程的初衷。”
顾锦抬眸望着惠安帝，一字一顿道：“陛下仁慈宽厚善待百姓，然终有贫瘠难以果腹者。
臣妇不敢狂言帮助所有人，但求少一个坠儿阿姊这般的可怜人。”
惠安帝大为震撼，他从未想过会有人为了区区十两银子而卖女求生，也未曾想过最是贪财的顾锦竟有如此目光和心胸。
“顾锦，以前是朕瞧了你啊！”惠安帝深深感慨道。
婉妃心里咯噔一声，只恨顾锦狡猾居然拿着百姓事。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表态道：“本宫倒是不知这些事，既是如此本宫便让琉璃琥珀重新回去伺候你。”
顾锦弯唇，如今她却是不应了。
“多谢娘娘，那琥珀臣妇便带回去了，至于那琉璃……”
顾锦面露苦恼的叹了一声，“琉璃原本是官家姐，难免有些心高气傲。
再加上她们的卖身契也不在臣妇手中，平日臣妇也管教不得。
臣妇觉得她还是挂着娘娘您，便还让她在您身边伺候吧。”
不等婉妃开口惠安帝便替顾锦应承了下来，又对婉妃道：“这次你便把那琥珀的卖身契一并给了她，这样她日后才好管教下人。”
惠安帝如何听不出琉璃的心思，谢染是他最为看好的臣子，岂能让谢染的后院被这些心思不纯的下人给毁了。
婉妃有苦不出，听话的没送出去反而砸在了手里。
她咬牙切齿只能不情不愿应了一声“是”。
顾锦弯唇。
这就生气了？
接下来还有更生气的呢！
顾锦叹了一声，幽幽道：“世人只知我善于敛财，却不知学堂就像一个销金窟，每日花费不计其数。
不过好在有许多志同道合的好友都支持我的想法，如蒋家大姐便一举捐给了学堂五千两银子，实在令人动容。”
惠安帝虽不喜蒋家，但对蒋凤栖的印象很不错。
“这孩子的确是个好的，心怀百姓有皇室之风。”
婉妃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再抬头对上顾锦挑衅的目光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顾锦朝着婉妃眨了下眼。
意思是，我就是明着敲诈你，给还是不给吧！
婉妃才不在意那些百姓的死活，但她在意惠安帝的看法。
如今恒王本就势弱，她更不能失了圣宠，便咬着牙根道：“陛下，臣妾听闻锦儿的大义也甚是感动。
臣妾人在深宫帮不上其他的忙，那就出一万两银子以表心意吧。”
婉妃心里都在滴血。
又折了一万两银子，顾锦绝对有毒，沾上她便破财糟心。
顾锦唇角扬起，眼睛灿如星辰。
又一万两银子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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