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鞭炮，踩了芝麻秆，又给满和杏花递了压岁钱。
用红纸包好的二十个铜板，其实也没多少钱，真算起来还没有杏花在草舍食帮忙，她哥哥给她的零花多。可这是她第一次收压岁钱，很高兴，宝贝般的藏进她的荷包里。
满收了钱，当场就拆开了，嘴里念念有词：“麦芽糖、姜糖、糖葫芦、桂花糕……唔，没了……爹，满还想吃芝麻粘，钱钱不够……”
叶尘听他嘀嘀咕咕，笑得前仰后合，立刻又给两人补了十文，险些要把红纸都撑破了。
陈家三口和南北兄弟当然也没落下，叶尘做主给他们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这过年自个儿想买些什么吃些什么，都能自己准备。
几人欣喜得热泪盈眶，又是感叹跟了一个好主家。
热闹了好久，久违的困意慢慢袭来，几人又了两声“新年吉乐”，分头进房睡觉去了。
叶尘和李介丘洗过澡后才钻进被子里，夫郎玩累了，刚刚还有些精神，这时候躲进暖烘烘的被窝里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困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困了？”
李介丘回身望着他，抬起手敛了敛叶尘背后的被子。
夫郎懒洋洋地点头，末了又扒着李介丘的胳膊，声嘀咕起来：“要是每都可以过年，就好了。”
李介丘被他这孩子气的话逗笑了，摸了两把他的脑袋，乐道：“好玩吗？”
叶尘听到这个可就又来了精神，兴奋得连连点头，道：“好玩！炮竹好好玩！烟花棒也好玩！我们明、去镇上玩吧？明镇上有傩戏，还有烟花！”
李介丘哪有不答应的，拥着人浅笑答道：“好啊。”
叶尘的脑袋点零，眼睛里已经流露出期待的光芒。
李介丘又道：“睡觉吧，休息好明才有精力去玩啊。”
叶尘明明已经很困了，可还努力睁着眼睛，一双鹿眼瞪得溜圆，“不行！今是除夕！要守岁的！”
李介丘听得发笑，谁家除夕守岁是在床上缩在被子里守的？
他又道：“你都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叶尘摇头，瞪圆了眼睛道：“不困！”
李介丘扯了扯被子，凑过去吻上叶尘的眼睛，声道：“那……做点别的醒醒神？”
叶尘：“？？？”
叶尘的脑子空了一下，懵懵地盯着李介丘，下意识问出口：“什、什么？”
他脑子有些懵，桌上喝了半杯屠苏酒。李介丘早知道他酒量不好，但除夕夜活动热闹，他就提前准备了醒酒茶，给叶尘喝了些，这才精精神神地玩了大半夜。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被李介丘一句话整懵了，还是酒意重袭卷了上来。
李介丘伸手就把叶尘脸颊肉捏红了，还故意凑近，低沉着嗓音哑着道：“我……我们做点别的事儿提一提精神，不然就这样干撑着可守不下去。”
他后知后觉明白了李介丘口里的“别的事儿”是什么事儿，扯着被子往里缩，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李介丘，瓮声瓮气地声道：“不要……这样就挺好的”
李介丘又捏住他的另一边脸，揉了揉道：“不好，我不太好。”
叶尘：“？？？”
叶尘正懵着，李介丘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牵着往下引去……
叶尘：“！！！”
他吓得一哆嗦，立刻挣扎着想要缩手，却被李介丘牢牢攥住，随即欺身压了下去。
屋外飞雪絮絮，白色又漫上一层，风雪呼呼；鞭炮的噼啪声不绝于耳，白雪与火花相映。屋内暖流涌动，有刺骨的风悄悄钻了进来，与暖气交杂。时而呼啸，时而徐徐……时而长叹，时而喘息，时而哭吟……
不绝于耳，不绝于耳。
……
是个好年，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是如此。
赵家这除夕夜也闹了许久，准儿婿在他家吃了年夜饭。两家头一次摊开商定了婚期，日子在三月春，开春见桃花，正是吉利的好时候。
赵安月还嫌日子太久，恨不得今商量，明定下，后就直接成亲。没羞没臊的哥儿又被他娘亲狠狠骂了一顿，几巴掌啪啪往他背上抽。
但有林青锋在，怎么也不可能让赵安月被打，亲爹娘也不成。只是岳母大人动手，他不敢拦，凑上去替赵安月挡了。
赵田氏叫着：“哎哟喂，青锋子啊，你瞧瞧我这哥儿，真是养坏了！等成了亲，你可得让让他，别真和他置气啊！他要是不懂事不听话，你就教他。”
林青锋把心上人护住，重要的话是一句没听着，心思全在前半句，连连摇头，“养得好！养得好！月儿好着呢！”
亲娘听得直咂舌，也是被腻到了，摇着头叹道：“哎哟喂，那句话叫啥来着……”
赵安业忙着吃饭，脑袋都没抬地应了一句：“睁着眼睛瞎话？”
赵田氏这回一巴掌又抽了上去，她打不到的，还打不到大的？！
她怒道：“放屁！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个臭子！你可真是亲哥！”
赵安业被拍得筷子都掉了，捂着背哎哟叫了起来，和屋外的噼啪鞭炮声交织在一起，欢腾得很。
……
杨禾和羌原只有两个人，虽然人少可也过得热闹。
这男人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会写字，他把杨禾买的对子都藏了起来，自个儿买了红纸写。还写了好几幅，院门贴一对、灶房贴一对、睡房贴一对……见字如见人，他的字和他的人也很像，铁画银钩的，一撇一捺都显出几分肃杀气息。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杨禾也做了一大桌的菜，他的手艺虽然比不过叶尘，可也是不赖的，动作也很麻利，没多久就置办出一桌像模像样的饭菜。
别的都好，如果过程中羌原没有烧火弄得一屋子浓烟就更好了。
这男人是真不擅长家务，连烧火都不会，拿柴的动作别扭生硬，半点不像他拿刀时的利落潇洒。做得最好的怕只有砍柴，还得用他的黑刀砍，换成柴刀他就有些不顺手了。
杨禾那头咳嗽着切菜，转头又去灶膛前把光冒烟不生火的柴禾抽了出来，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
羌原比他更狼狈，一身新做的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脸上熏得一团乌黑，额前本就微卷的碎发被火星子燎焦了。
他高大且尴尬地站在一旁，见杨禾忙活完才声道：“……我错了。”
杨禾：“……”
杨禾盯着他看，没话，只是强憋着的笑还是没憋住，噗嗤大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抬起手将羌原脸上的烟灰擦干净。
这年过得热闹，满是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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