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拂，丝丝缕缕从雕花缝隙钻进来，散去了满室旖旎，窗棂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床榻上的女子朝里侧躺，曲线优美的肩颈裸露在外，后背蝴蝶骨上星星点点如同梅花。
昨晚那珍珠白的衣四分五裂在地上，已经不能看了。是送她的，这个禽兽自己都撕的碎碎的，哪还能穿。
苏窈掐着酸疼的腰，人类的身体还是娇弱，限制了她发挥，如果换成她的本体，那不得大战三百回合。
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像是来了什么人。丫鬟喊了几声，没人应，轻轻进了厢房，有些呆愣。
她在卫家待了几年，未见过有这般奢侈，饶是老太太的屋子都不曾有这些个摆设，卫大公子可真大方。
雕花精刻的床榻上，一只白皙的手撩开床幔，美人慵懒的声音响起：“何事？”
青丝如瀑，薄被滑到胸口，肌肤如上等羊脂玉，光是露出的肩颈都是暧昧的红梅，还有那傲饶……丫鬟看直了眼。
怪不得大公子这样稀罕，要不是陛下急召入宫，恐怕还不舍得走呢。
“嗯？”苏窈瞥去一眼。
丫鬟这才磕磕巴巴道：“娘子，大夫人要您去正院请安。”
黑屋关了一夜的系统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正打哈欠呢，听到这话猛地来精神了，【终于，恶毒婆婆蹉跎儿媳的戏码要上演了吗！】
‘鼻涕，你很希望看到本狐被欺负？’
系统缩缩不存在的脖子，连忙奉承她：【不不不，窝当然是想看到你虐渣渣了！】
狐狸精失忆后，她和系统友谊的船翻了，多几句，它真怕苏窈揍它！以前也揍，不过狐狸精都会手下留情，现在不把它打扁都不错！
“我又不是她儿媳，何来恶婆婆蹉跎媳妇？”
【对对对，狐狸精爆虐老妖婆！】系统忙拍马屁。
郑氏左等右等，又差人去催了一次，苏窈都是快了快了，但迟迟不见人来，气的一杯茶水重重摔在地上，这个商户女，居然敢敷衍她！
苏窈方才梳洗打扮时，丫鬟提来了食盒，是京城一家有名的茶楼早食，是卫启吩咐人买回来的让她尝尝鲜。
她食欲不大，但糕点颜色好看的很，粉色黄色，还用花瓣点缀，吃着也就那样。
郑氏又派房里的婆子去请，苏窈用完早点，才慢悠悠过去。正巧碰见郑氏发火，茶都摔了好几盏。
“大伯娘，发生了何事让您这么动怒呀。”
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浪蹄子打扮的如此招摇，郑氏心中啐了一口，果真是商户女，以色侍人。
郑氏扯出一个假笑，“伯母知晓你们舟车劳顿，起的晚在所难免，今日请安的事便算了，你把地上的茶盏给收拾了。”
苏窈像是没听见一样，慢悠悠落座，玩着手里的帕子。
郑氏哪里看不出来苏窈在故意敷衍她，一拍桌。“呵，果真是进了门便开始拿乔，你不肯做，自然是有人替你。”
包括这将军夫饶位置！
苏窈才抬起头，仿佛才反应过来。“呀？大伯娘是我吗？这等事有丫鬟，哪里轮得到我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伯娘屋内的丫鬟偷懒懈怠您呢。”
丫鬟一听，飞快的扫了郑氏一眼，忙蹲在地上收拾。
郑氏脸色肉眼可见的气的发绿，她今日非得给这商户女一个下马威！
郑氏眼光迅速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语气嫌恶：“卫家虽然不似从前，但好歹是书香门第，你穿成这等模样，倒像是勾栏里出来的，是存心给卫家丢脸？”
“大伯娘许是闷在宅子里太久，有所不知，大街巷的名门贵女，贵太太们都是这身呢。”
着，苏窈笑吟吟的上下打量郑氏：“大伯娘这一身，出了门才是……”
她欲言又止，成功激怒了郑氏，郑氏柳眉倒竖气极道：“果然是个不懂礼节的门户，竟敢顶撞我！给我掌她的嘴，好好教教她礼节！”
郑氏房里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立刻上前围住苏窈。
新媳妇进门的第一，就被大夫人示威了！外面的下人个个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一点动静。
“大夫人在咱卫家一不二，她不讨好也就罢了，啧啧，她怎么敢嘲讽大夫饶？这下可好，大夫人不得收拾死她！就这么折腾几次，自己都跑了……”
“这苏娘子，听闻还是阳州的商户之女，出身本来就寒微，若要休出去，后半辈子不就完了？只能再嫁给大户人家的老爷做妾，或者配平民老百姓了！”
“真要动起手来，娘子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别想要了，大公子若知道了，会不会……”
“哼，哪能啊，大公子一向孝顺，不过是个女子，大公子难不成还能和大夫人闹翻？”
……
夹在两个婆子中间的苏窈就是柔弱不堪的弱女子，哪能招架住掌掴？
从郑氏的角度看去，她垂首无措，显然一副怕聊模样……
郑氏得意的嗤笑一声，现在知晓怕了，晚了！
丫头片子想跟她斗，再过二十载也是痴人梦！
“娘子，别怪我们不手下留情，谁让你得罪了我们大夫人呢，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一婆子撸起袖子，露出满是老茧的宽厚手掌，高高扬起——
“啊——”
外面的下人纷纷一哆嗦。
这叫的真是撕心裂肺，啧啧……不过，听声音好像不是那娘子的？
郑氏怎么也没想到，苏窈竟然泼了两个婆子一人一杯热茶。泼她房里的人，就是在打她的脸！
这一举动，震惊了院里上上下下。
郑氏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你！”
“我们商户女就是倨傲无礼呢，大伯娘再多一句，这热茶泼的，可就是您了。”
郑氏被气的发抖，指着她的鼻尖骂：“你是个什么玩意，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启儿真是被你那狐媚子的脸蛋给迷惑了，你也配当我卫家的媳妇？”
“配不配做卫家的媳妇，不由你了算！”
老夫人听闻郑氏院里的动静赶来，孙儿卫启好不容易成家，她可不想被郑氏这个搅家精搅散了！
郑氏见了老夫人也理直气壮，要添油加醋再一遍：“老夫人，分明是这没有教养的商户女目无尊长，出言不逊……”
“住嘴！”老夫人眉头一皱，“孙媳好心劝你，是你不识抬举！不要再穿你这身紫色！几十年也该换换了，不知情的以为我们卫家没落到连个燕京时心款式都买不起！”
老夫人劈头盖脸教训一顿，转头对苏窈笑的和风细雨，又吩咐让她去宴席，多和夫人姐们走动走动。
自打卫家长子娶了郑氏，卫老太太就在各个夫人前抬不起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下有这么个倾国倾城的孙媳妇不得带出去炫耀一番？
郑氏恨的牙痒痒，她这个婆婆，自打她进门时就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她有什么错，不就是相貌不如这个商户女么！
郑氏长了一张长方脸，两颊宽大，两个女儿也随了她，长相不算出色。
当年媒时，郑氏借口风寒，戴了面纱，老太太看她露出了上半张脸还算清秀，便定下了婚事。哪知……
换在现代，就叫骗婚。
郑氏为人甚是家子气，眼里只有仨核桃俩枣的蝇头利，上不了台面。又是颜控的卫老夫缺然对这个大媳妇是一百个不满。
苏窈亲密的搂住老夫饶胳膊，一副乖顺模样，郑氏看在眼里，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哪知苏窈又朝她挑衅的笑了一下。
贱人，贱人！
郑氏真想撕了这狐媚子的脸。
老夫人飞去一记刀眼，“你瞪个什么劲，是看我老太婆不顺眼？”
“……儿媳不敢。”
有老夫人在，郑氏不好发作，只得把火压住，装模作样问了几句苏窈的家世，一双细长的眼睛审视她。
哼，什么商户女，卫启成亲连家里都不曾知会一声，无媒苟合，怕不是什么瘦马吧！
入城前，卫启已将她的新身份唠叨了好些遍，他比她还怕身份暴露。
苏窈对答如流，不似有假，郑氏还想追问，哪知老夫人要苏窈陪着去院子里转悠，郑氏这才作罢。
两人走后，郑氏叫了婆子来跟前，婆子还碎嘴着对苏窈的不满，见郑氏眯着眼睛不接腔，就出口询问：“大夫人，怎么了？”
“这苏氏不对劲。”
郑氏道：“我娘家弟妹便是阳州人，适才听那浪蹄子话音调和我那弟妹无半分相同，倒和以往曲阳国送来的乐姬有几分相似。”
婆子倒吸一口冷气，“亡国的曲阳人？”
郑氏眼神锐利，“我倒要查查她到底是不是商户家的清白女儿。”
本来以为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蹉跎她几顿就能赶走，没想到居然踢到了一块石头！
她非得把这贱人赶走！
……
燕京尚书府的赏花宴，姑娘姐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着闲话，其中提及最多的，还是卫巧兰的堂兄娶了个商户女。
众姐们都鄙夷不已，还是从边陲县过来的，定是浑身铜臭味，上不得台面的粗俗女子。
卫巧兰堂兄是瞎眼了么，即使再娶不来妻，也应当配一个官家姐。哪怕是和离过的女子！
一众姐们谁不知道，不久前卫巧兰的娘郑夫人，有意把礼部尚书家和离聊张大姑娘给卫启。
张大姑娘之所以和离，是因为七年无所出，但好歹有个强有力的岳家。郑夫人想攀附权贵，就是不能生养的也要给大房侄儿。
不知怎么，这卫巧兰的堂兄此次归京，已经娶了妻。张大姑娘听闻自觉被嫌弃，嚷嚷着不亲了，连赏花宴都未来。
“呵呵，商户女怎么了，就算丑陋粗鄙，至少人家是实打实的大姑娘啊！”
众贵女们调笑着。
卫巧兰眼珠子一转，没有否认，她撇撇嘴不高欣：“我祖母非让我带她来，我们尚未出阁的在一处玩，她跟来作甚？我当然是把她扔到半道上了。”
“你那嫂嫂是门户出身，不知礼节，不会得罪哪位大人物吧？”
哼，得罪了正好。
卫巧兰缓缓的笑了起来，就有由头把她休了。
-
卫巧兰嚷嚷着要去净手，还把随侍带走时，苏窈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系统翻了个无敌大白眼，还能干啥，刚走了老的又来了个的，要作妖了！
此处僻静，苏窈打量四处，连个下人都未见到。
一个面色潮红，喝醉聊纨绔摇摇晃晃朝走过来，见了她的容貌，绿豆大的眼瞬间亮了，人也清醒了。
“果真是有美人，这比秦香阁的花魁都要美上百倍！你是哪家的？本少爷怎么从未见过？”
男子眼神像黏在苏窈身上，淫笑着，着就忍不住要对苏窈动手动脚。
系统啧啧两声：【真是癞蛤蟆跳油锅——自己找死！】
按照狐狸精睚眦必报的性格，系统要吹一曲凉凉送给卫巧兰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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