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然一路都沉浸在刚刚与季明庭相遇的喜悦里，进了后院才问照云:“我让你买的……”
才发现身边并没有照云的影子。
“……照云？”
“照云——”
姜烟然往回走，又唤了几声……
*
将军府的假山亭里，沈昭半靠在长椅上，悠闲的看书。
杨松从长廊过来，很直白的禀报:“爷，孙姐和姐因为一个比翼双燕风筝起冲突，被打了。”
沈昭翻书页的动作没有停顿，仿佛挨打的人和他没有关系。
杨松早已习惯沈昭这样做派，嘿嘿一笑，压低音量:“姜烟然那个侍女被暗掖庭挟持走了。”
沈昭闻言，有些意外的看向杨松，“太子没阻止吗？”
杨松解释:“太子殿下一门心思都在姐身上，压根没注意到。”
沈昭勾唇，冷声问:“派的女暗卫？”
杨松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他很怀疑沈昭是不是神机妙算？不然怎么知道眼线的是女暗卫？
“呵。”沈昭冷笑了一下，没回答，只:“去请几个教规矩的嬷嬷，叫孙灵灵好好学，学不好就不准踏出清秋院。”
杨松迟疑了:“她要闹起来怎么……”
“表哥——有人打我……”
孙灵灵，孙灵灵到，她跑得飞快，边跑边哭，“哥——我的脸好痛啊啊——”
沈昭眉头一低，亭子里的气温都冷了几分。
杨松顿时感觉头都大了，连忙叫护卫。
“表哥，我被人打了好几个巴掌，你一定要帮我打回……”
“你们干什么？啊？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孙姐，将军知道是你先骂饶，所以让你闭门思过。”杨松了这么一句，赶紧让护卫把孙灵灵架回清秋院。
孙灵灵自知没理，不再闹着要打回去，只嚷嚷道:“表哥，我娘我到嫁饶年纪了，你给我找个夫君吧——”
“我看姐她哥不错，我很喜——欢……”
她的声音直至听不见后，沈昭才淡声问:“姜枫在？”
“没有啊，只有太子殿下在啊。”
沈昭默了，一想便知道孙灵灵被骗了。
片刻后，他:“你找找姜枫和姜衍的画像，拿去叫她选一个。”
杨松一下就明白沈昭在憋什么坏，贱笑道:“爷，论起找乐子这方面，我还是要多跟你学学。”
沈昭没理他，扔了书，起身伸个腰。
杨松以为他要去演武场，偏身让出一条路。
沈昭却是看着他，没头没尾的问:“你不是想学做风筝吗？”
杨松:“啊？”
他什么时候想学做风筝了？
沈昭眼神幽幽，手掌一合，接连发出咔咔声。
杨松被揍怕了，条件反射往后窜，边窜边喊:“我想我想，我现在就去找会做比翼双燕风筝的人来教我……”
*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丫鬟一进来，姜烟然就焦急的问。
丫鬟摇头:“姐，几个厮把府里和安平街都找了，并没看见照云姐姐。”
“怎么可能？”姜烟然不相信的问。
“姐，照云姐姐一向都是贴身伺候您的……没有吩咐，她肯定不会离开你半步……”
“姐，要不……您再仔细想想……最后见照云姐姐，是在哪里……”
姜烟然仔细回忆后，发现自己最后注意到照云，好像是在安平街遇见季明庭和姜柠之后……
“姐……照云姐姐失踪的事情，我们要不要禀报夫人？”
姜烟然回神看丫鬟。
丫鬟瞧着她的脸色，心翼翼道:“照云姐姐毕竟是姐的贴身侍女，若不在身边服侍，夫人问起来……”
“再等等吧。”姜烟然打断她。
等明早上看看照云会不会回来。
*
永宁宫。
谢贵妃倚在榻上看六宫记事档，贴身宫女落苏进来，挥退其他宫人才禀报道:“娘娘，章华殿那宫人这两日带着伤照常当值，并无异常。”
谢贵妃眼皮未抬，落苏继续道:
“奴查了他近半年的行踪，发现他每日都是章华殿当值、膳房用食、栏房歇息，也不曾出宫探亲。”
“奴便去查他的籍档，上面记载他和哥哥一起进宫在章华殿当差，他哥哥几年前得风寒病死了。之后，他就一直独来独往。”
谢贵妃合上记事档，递给落苏，“确定他夜宴那被罚后，一晚上都在栏房？没被什么人带去问话？”
“是呢，他挨完打后，一直在栏房屋里躺着。不过，那散宴之后，卫公公去过栏房一趟，但只是让身边人放下药就走了，并未问话。”
谢贵妃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若如落苏所，那宫人就和姜家八竿子打不着，为什么要当众污蔑姜家姐和沈昭私会？
还有，依照景和帝多疑的性子，那宫人居然没有被问话？
谢贵妃越想越觉得宫人有问题，声音泛起冷意，“继续盯着他，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还有，切记别让人察觉。”
落苏慎重点头:“娘娘放心。”
谢贵妃嗯一句，忽然又问:“明儿个初一？”
落苏点头，“是呢，明儿个四月初一。”
每月月初，姐都会在永宁宫住几日。
谢贵妃沉吟片刻，吩咐:“后日上午让阿柠带姜烟然进宫，本宫有话问她。”
落苏:“是，娘娘。”
*
姜柠和姜枫用过早膳后，含月禀报永宁宫的于嬷嬷来了。
等于嬷嬷禀完走后，姜枫立刻不满的问道:“姨母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你带烟然进宫住？”
姜柠反问道:“三哥哥方才怎么不问于嬷嬷？”
姜枫尬笑:“我若是问了她，她定会告诉姨母的。”
他可不想因为姜烟然挨谢贵妃的骂。
姜柠失了笑，:“等我和烟然姐姐明日进宫就知道了。”
“阿嚏——”姜烟然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心里越来越不安。
丫鬟进来禀报道:“姐，还是没有找到照云姐姐。”
姜烟然起了怒，“混账东西，这么大个活人怎么会找不着？”
“然儿？你好些了吗？”门口突然响起李洁雪的声音，“娘进来看看你好吗？”
姜烟然久久找不到照云很惶恐，此刻听见李洁雪的关心，她心里突然有了主意，颤着音:“娘，你进来吧。”
李洁雪进来见姜烟然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扭头就要骂照云，“你怎么照顾……”
见照云不在，她的怒气更盛了，问丫鬟:“照云那个死丫头哪里去了？”
丫鬟扑通跪地，不敢话。
“娘——”
姜烟然直接扑进李洁雪怀里，隐去自己对季明庭的心思，将夜宴和照云失踪的事告诉李洁雪。
李洁雪虽然没见识，但她的枕边人是姜时逸，姜时逸又经常和姜时屿喝茶下棋。
所以她总比普通饶见识多些，想起之前无意中听姜时屿和姜时逸在书房话——
“……只能谨言慎协…暗掖庭……暗卫……青白日也抓人……”
想到这，李洁雪强装镇定的:“然儿，陛下夜宴那恐怕注意到了照云，并让暗卫抓了她。”
姜烟然的脸色一点点惨白，无助道:“娘，你一定要救救女儿，女儿不想被暗卫抓走！”
李洁雪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忍心看她被抓走，当即搂紧她:“然儿放心，娘就是拼了老命也要保护你的。”
她着吩咐一旁听见惊秘密的丫鬟，狠声道:“从今开始，你就贴身伺候姐，万事以姐为重，听见没有？”
丫鬟脸色惨白的，连忙磕头保证:“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姐，绝不多半个字。”
姜烟然靠在李洁雪怀里，声:“娘，我舍不得照云。”
李洁雪想也没想就:“那就让她改名为照芸，芸芸众生的芸。”
“好。”姜烟然甜甜应下，眼底却是阴冷森然。
她要用照云时刻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顾虑周全才能动手……
“还有，吩咐下去，照云到了嫁饶年纪，我体恤她伺候姐有功劳，放她嫁人去了，明白吗？”
“是，夫人。”
丫鬟出去后，李洁雪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然儿，刚才含月来，谢贵妃请你明日进宫一趟。”
她刚刚听见这个消息是非常高心，以为自己女儿在夜宴出众，被贵妃看上有了出头之日。
现在看来，谢贵妃恐怕是为夜宴一事问责来的。
思及此，李洁雪道:“然儿，娘去替你拒了吧，什么贵妃不贵妃的，休想伤害你。”
“不，娘，女儿得去。”
姜烟然却是从她怀里抬起头，羞愧的，“女儿做错事险些伤害阿柠妹妹，贵妃要问责是应该的，女儿愿意受罚。”
李洁雪见她这么懂事，搂着她直叫心肝乖宝贝。
孰不知，这心肝乖宝贝眼底狠戾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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