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水墨松了口气,她眨着眼睛,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她忙拿出来一个盒子,打开:“这里有一百两金子,请公公拿着,您把供词给我吧,我以后会保您富贵!”
程得忠瞅了瞅金子,不屑一顾,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腿:“我今个离了这皇宫,以后再也进不来了,这些钱打发要饭的呢?娘娘,你可是在保你的皇后之位和儿子的太子之位啊!”
柳水墨陪笑:“公公您开个价!”
程得忠想了想:“给我准备一百万两的银票,外加十箱子珠宝首饰,装在一个大马车上,我亲自驾着车子离京。等我走远了,过几派人来传话,告诉你供词藏在哪里,你再去取,怎么样?”
柳水墨脸色陡变,她忍住怒火道:“公公,你要的太多了吧!自古以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怎能拿了钱就走呢?万一你不见了,又不让人来传话,我到哪找你去?这样好了,我给你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外加我藏的一箱珠宝,多了实在拿不出来!你将供词给我,我派人护送你出京!”
程得忠哼一声:“国库有的是银子,如今你当家,取一百万两银子有什么难的?宫里内帑有宝库,装满十箱子给我,有什么难的?供词必须等我走了再给你,要不然你杀我灭口怎么办?”
柳水墨正色:“公公,国库的银子没有皇上旨意很难取的,况且还要经过户部尚书签字,正副丞相画押。至于内帑宝库,有六尚女官掌管,也是要经过中书监发文,皇上批准才校我虽是皇后,可也不能为所欲为,任何事都要走程序,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得忠站起来,昂起头:“满朝文武现在大半都是你的亲信了,你走个程序有什么难的!”
“御史那里怎么办?他们上表弹劾我怎么办?皇上回来我怎么交待?一百万两银子,有那么容易取吗?外朝那帮子人,个个熟读圣贤经书,唾沫星子能骂死饶!我替皇上批阅奏折,他们就骂我是武后乱政、掩袖工谗,你敢得罪他们吗?”柳水墨越越激动。
程得忠拂袖就走,回头看着她道:“我给你一时间准备,如果明早上还没有答应我的条件,你就等着被废吧!”
柳水墨死死咬着牙,这个死太监竟然敢要挟自己。
她马上叫来心腹太监李石和赵立,命令他俩晚上解决掉他。
“既然供词你不给我,那我就杀了你,反正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供词藏在哪!”柳水墨嘴角一丝冷笑,眼睛里闪过杀气。
程得忠还不知道大难临头,他回到自己的住所,将平日里贪污的银子装在箱子里,把值钱的东西一并包好。他忙完这些,又去找自己的干儿子、干孙子喝酒,跟他们告别。
到了晚上,程得忠喝得醉醺醺的,躺在自己的房间睡觉。
李石和赵立推门进来,他们吹灭蜡烛,一人上前捂住他的嘴,另一人拿刀乱捅。程得忠拼命挣扎,他被使劲按住,踢腾了一会便不动弹了。
杀他的太监因为紧张,并没有捅到要害,程得忠躺在那里装死,成功瞒过两人。他们趁着黑夜,抬着他走出去了。
李石问:“咱们扔到哪里?”
赵立道:“皇后了,扔到西边的黄杨山埋了!”
他俩将他抬到宫中西边的黄杨山,草草的挖了一个浅坑,将程得忠丢进去埋了。
等他们走后,程得忠挣扎着,满身是血的爬了出来,他跌跌撞撞地钻入树林里,侥幸躲过一劫。
柳水墨得知是春露帮助于双喜弄到了供词,对她非常痛恨,决定采用借刀杀人之计。
她当晚来到冷宫,在竹青陪同下来看白沐雪了。
白沐雪看她一眼,将脸扭过去。
竹青将凳子搬来,柳水墨坐下:“你已经知道了,是我害你的,对吧?”
白沐雪凝望着她:“真的是你!你竟然给自己的儿子下毒,然后嫁祸我!我始终不愿相信你会这样做,可你……”白沐雪不下去了,她脑袋嗡嗡响。
许久,她才平复好心情,不解地问:“我哪里得罪你了,以至于你要用儿子做赌注来害我?就因为我抓到了你和邵泽威通奸的把柄?”
柳水墨缓缓站起来,看着冷宫:“多少人死在这个地方,梁梦绮也死在这里,你害怕吗?”
白沐雪道:“没做亏心事,我怕什么!梁梦绮是不是也是你害的?”
柳水墨点点头:“是的,我告诉她我可以保住杨振豪,前提是让她去死,然后再写好遗书诬陷你!她到死都不知道杨振豪为了救她和肚里的孩子,已经自刎死了!你看她,多么痴情,咱们都不如梦琦姐姐吧!”
白沐雪大怒,伤心欲绝地:“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为何这样做?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柳水墨看着窗外的月亮,她凄然一笑,风吹动着瀑布般的头发。
白沐雪泪水滑过脸颊,进入嘴里,苦涩而又湿热。她扶住床,破旧的毯子散发着霉味。
竹青站在旁边,心中五味杂陈,她亲眼见证了白沐雪和柳水墨,这对好姐妹的反目成仇。
柳水墨转过身来,月光洒在背上,依然风采迷人。白沐雪虽然成了犯人,可骨子里透着坚强,花容月貌的容颜,自带楚楚动人。她如今不是那个脆弱的女孩了,那种饱经磨难的沉静更胜过柳水墨的利欲熏心。
柳水墨看看石屋子里微暗的烛光,咬着红唇,对白沐雪恨恨地:“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何那么恨你吗?”
“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什么时候变的?”白沐雪歇息底里叫道。
柳水墨笑了笑,笑得非常酸楚,泪水湿润了眼睛。她突然面目狰狞,暴怒:“就因为韩子霄让我为你断发斋戒、为你禁足十日祈祷!你忘了?”
白沐雪呆了,她:“什么时候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柳水墨声色俱厉地:“就是你怀孕的时候受到惊吓,晚上做噩梦!韩子霄心疼你,找了个牛鼻子道士驱邪,我生辰八字适合破煞。让我断去头发、剪掉指甲,斋戒十日为你祈福!他给你修建琼仙宫,逼得我到又窄又臭的蕙兰殿居住也就算了,可凭什么为你祈福要侮辱我?我有什么罪!男人对自己不喜欢的女人,非得那么残忍吗?”
“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从来没人给我过!”白沐雪哭道。
“自然不会有人给你!韩子霄多么宠爱你啊,谁敢给你这些!难道我不是因为你才遭受这些屈辱的吗?你知道我被剪去满头秀发什么滋味吗?你知道我被剪掉好看的指甲多么心痛吗?你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损赡道理吗?你知道我只有在父母祭日才剪头发的吗?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柳水墨哭得岔了气,竹青赶忙扶住她。
她颓然坐在凳子上,拍着心口:“我原以为在这宫里可以做个不争不抢的普通人,根本没想过和你争宠。可我太单纯了,没想到做个普通人都不行!你知道那些侍卫太监、宫女婆子是怎么轻贱我的吗?他们是怎么当着我的面讥讽我的吗?就因为我不得宠,我连吃好一点、住好一点的权利都没有!别忘了,我是大家闺秀的女儿,是前朝皇后的亲侄女,我哪里不如你!”
白沐雪靠在墙上,她目光呆滞,许久才:“我没想到你竟然遭受了这么多的羞辱,可你报复我干嘛?”
“不报复你,我怎么上位?怎么能出头?韩子霄连床都不愿跟我上,幸好我给他下了药,他才对我着迷的!后来我又拉拢了卢朝阳、信亲王、邵泽威,又成功利用你犯的错取得子霄的信任,得以插手朝政!老助我,我不能让你毁了这一切!”柳水墨掏出手帕擦擦泪,扯了扯漂亮的裙子。
白沐雪点点头:“我懂了!看来官场无朋友,这句话是真的!”
柳水墨冷笑:“你是不是还希望于双喜救你出去?你的那些供词被程得忠给截住了,我又把程得忠给杀了,你没有扳倒我的筹码了!如果不是韩子霄对你痴情不断,我早把你做成人彘了!他去承德,都不忘留下于双喜保护你和你儿子,他什么时候这样惦记过我?”
白沐雪叹口气,静静望着她:“你好狠啊!你赢了!”
柳水墨望着窗外的月亮,委屈地:“都是被你们给逼的!我好好的大家姐,礼仪淑女,被你们给逼成疯婆子!幸好邵泽威还爱我,还保护着我!”
白沐雪屈膝起腿,嘲讽:“上官仪米是你的同窗和闺蜜,她没有得罪你啊,你勾引她男人,这怎么?”
柳水墨翻个白眼道:“她是没有得罪我,可我喜欢邵泽威,不行吗?我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韩子霄,能配得上我的就是他了!我也不想给上官依米戴绿帽子,可谁让邵泽威长得和韩子霄那么像呢?他们俩是表兄弟,邵泽威又是公主的儿子,遇见好的男人,我为什么不尝尝滋味呢?”
白沐雪无语了,她将脸贴在胳膊上,抱着双腿看着她。
柳水墨突然站起来,望着她:“雪儿,你走吧,别跟我争了!我杀不了你,你也扳不倒我,咱俩何必在斗下去呢!你带着你儿子韩宸,离开京城隐居吧,行吗?”
白沐雪一愣,她伸开腿,坐在床沿上。
她问:“你不杀我?你不是想把我做成人彘吗?”
柳水墨含笑:“我哪有那个本事!我要是动你一根手指头,你的韩子霄还不剥了我的皮?我用了那么多计策,造谣你和邵泽威上过床,栽赃你害死了梁梦绮,诬陷你给我儿子下毒!你自己也犯过大错,让彰明帝作乱,害得子霄背负着杀父弑君的恶名,还差点让他连命都丢了!就算这样,他依然不肯惩罚你,心里再膈应也始终想着你!我不是输给了你,我是输给了他,我终究没有得到他的心!”
白沐雪也笑了,她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身居冷宫,依然淡定自若的原因!这叫恃宠而骄,你永远没有这个资本!”
柳水墨轻轻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白沐雪:“我答应你,我带着宸儿离开皇宫,以后不再和你争宠!”
柳水墨理了下耳边的头发,轻轻地:“那样韩子霄会怪我的!他让我处置你,可实际上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而已,他早晚会原谅你的!过了这阵子,他想你了,又得把你接回宫来,咱俩不还得斗吗?”
“那你怎么办?”
“我要你出家为尼,断发明誓!还有,你帮我除掉春露,这样也可以洗脱我逼你的嫌疑!”
“姐姐,你又要借刀杀人了!”白沐雪讥讽。
“我知道我的计谋瞒不过你,可这是我的条件!杀掉春露,才能堵住你再回宫的路子,请你三思!”柳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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