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巧,任佐从外面公办回京,正好从路经过,他老远望见有皇后鸾驾卤簿便勒马停住。
“这里怎么会有皇后的鸾驾?难道皇上也在这里?”他下了马,整理衣冠想往前走,忽然听见不远处草丛里有酣畅淋漓地欢悦声。他忙蹲下身子去看,唬了一跳,赤身的两个男女正是邵泽威和柳水墨。
他难以置信地揉揉眼,躲在树后面目不转晴看完。
直到他们两人穿好衣服离开,任佐才回过神来,颓然靠在树上。他深吸口气,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他扶着树起来,跨步来到那片荒草堆里,只见草地上一个璎珞。任佐拾起来仔细看了看,只见上面刻着“内务府造办处敕造,册立太子恩赏中宫”。他寻思半,将璎珞塞入怀里回宫了。
傍晚时分,公冶钜又来喊他喝酒了。作为副手,公冶钜一直害怕任佐,因为他贪污的把柄被对方抓着呢。
公冶钜照样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将自己储备的好酒拿出来,两人边喝边聊。任佐因为有心事,一直没有放开,这让细心的公冶钜发现了。
他问:“大哥,有心事?”
任佐看了看他,低声:“有件事正想征求你的意见,你可别乱!”
公冶钜一听,忙发誓:“我和大哥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如果管不住这张嘴,就让我吃饭噎死!”
任佐笑了笑,他关了门,偷偷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手帕,取出来八宝七色璎珞。
公冶钜接过来看了看,他:“你得了件宝物!是不是从哪里抢来的?”
任佐道:“胡扯,我怎么会抢别人东西呢!这是皇后的,而且还是皇上钦赐的宝物,你看看上面有一行字!”
公冶钜仔细一看,禁不住大惊,他:“你从哪弄的?皇后的东西可不敢要啊,要是捡来的,赶紧还回去吧!”
任佐端起碗咕咚喝了口酒,皱着眉头沉思着,随后用眼睛斜瞅着他,好像不信任的样子。
公冶钜则一脸诚恳,带着关切的样子。
任佐放下酒碗,凑过脑袋,低声:“看你对我很忠心,咱俩又是好哥们,我就告诉你。白我路过西郊,从荒草原子经过,突然发现邵泽威和柳皇后缠绵,当时把我给吓住了。等他俩走后,我跑过去看了看,这璎珞在荒草下面,被我踩到了。你柳皇后那么大家闺秀的女人,竟然和邵泽威搞在一起了,让皇上知道了还撩?咱们皇上多英俊啊,翩翩公子,深情又迷人,不比邵泽威那个二愣子强?”
公冶钜心中十分震撼,他没想到当今皇后竟然和皇上亲表弟有私情。可他还是装出不奇怪的样子,捏着花生米往嘴里送。
他把玩着璎珞,随意地:“咱们皇上是个情种子,如今还是和琼贵妃感情好,听现在都不睡皇后了。皇后也是人啊,二三十岁的年龄,禁不住寂寞啊!”
任佐问:“那你这事我该咋办?璎珞我不能一直拿着,万一传出去,给我定个偷皇后宝物的罪名,我就完了!可要是告诉皇上,岂不是得罪了皇后?如果不告诉皇上,岂不是欺君?”
公冶钜早就想当锦衣卫指挥使了,只是没有机会搬掉任佐。如今机会来了,他就给他出骚主意。
公冶钜:“大哥,你可不能欺君啊!这事得给皇上,到时皇上一定会提拔你的!你不用害怕得罪皇后,皇上知道了这事,就直接废后了,你还怕啥?”
任佐道:“有道理!皇上到时肯定会连太子一起废了,然后让白沐雪当皇后,让韩宸当太子,我可就是功臣了!将来新皇后一定会感激我的!”
公冶钜点头:“没错,皇上喜欢白沐雪和她儿子,柳皇后的位子坐不长,韩尧的太子也保不住,咱们抓紧改换门庭才好!今太晚了,你明一早就去见皇上,把这事清楚!”
任佐一拍大腿,高胸:“好,兄弟,咱们马上要升官了,哈哈!”
公冶钜狡黠一笑,给他斟满酒,奉承:“恭喜大哥,弟以后也跟着您享福了!”
任佐被他一顿吹捧,非常受用,足足喝了半坛子酒。
看他醉了,公冶钜扶他到床上休息,掩上门之后拿着那璎珞飞快去了坤宁宫。
柳水墨早就睡了,外面砰砰响起了敲门声。
竹青问道:“谁啊,大晚上还敲门,不知道皇后娘娘睡了吗?”
“我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公冶钜,还请姑娘禀告皇后,有重要的事情相见!”
竹青不给他传话,隔着门骂了他一顿,可公冶钜就是不走,一直跪在外面敲门。终于柳水墨被惊醒了,她披上鹤氅,隔着帘子坐了。
竹青挑起灯笼,没好气地打开门让他进来。
公冶钜跪在那里,柳水墨生气地:“大半夜你惊扰本宫,可知罪吗?”
公冶钜不敢抬头,隔着帘子看着红色的脚踏,低声问:“娘娘,臣在这里话方便吗?如果不方便,请将左右的人都屏退!”
柳水墨愣了下,看看左右,除了竹青还有一个值夜的老嬷嬷,她让这老嬷嬷下去,然后掩上屋门。
“现在可以了!”她道。
“娘娘是不是和邵泽威有私情?”公冶钜问。
柳水墨脸色陡变,嗖站起来,指着他怒道:“混账,你竟敢诬陷本宫,我这就叫巡夜侍卫将你拿下,定你个诽谤之罪!”
公冶钜从怀里掏出璎珞,双手捧着,抬起头看着她问:“这是娘娘的贴身之物吧?”
柳水墨看着璎珞,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这才想到丢了东西。她看看竹青,竹青很会拍马屁,上来将璎珞夺走:“狗奴才,偷了娘娘的东西又来诬陷娘娘,想死了吗?”
柳水墨接过来璎珞,掀开帘子看着他。
公冶钜昂起头,挺直胸脯,壮着胆子:“任佐晚上喝酒对我,他亲眼看见娘娘和邵泽威在西郊的荒草地里缠绵。这璎珞是他捡到的,准备明告诉皇上,让皇上废了你和太子!我把他灌醉了,偷了这璎珞前来报信!”
柳水墨吓得脸色惨白,头发垂在肩膀前,颓然坐在椅子上,如同死了半截一般。
她慌了神,洁白的脸上带着绝望,两手死死放在胸前,整个人无比脆弱。
公冶钜忙:“娘娘莫怕,臣已经帮您想好了计策,明一定能除掉任佐!”
柳水墨赶紧起来,她走下台阶,双膝跪在地上:“如果大人肯帮我,我和太子今后一定舍命报答!”
公冶钜忙扶起她,后退两步弯腰:“娘娘言重了,臣愧不敢当!您马上拿出一个相似的璎珞给我,我偷偷送回去。明一早,您就联系邵泽威,让他进宫告状,我这里有任佐放高利贷盘剥百姓的罪证!您再对皇上如此如此……”
柳水墨听了松口气,她对竹青:“我戴的首饰很受宫女欢迎,她们都私下模仿打造。你马上去掖庭,找个女乐伎佩戴的同款璎珞来!”
竹青听了马上去办,风风火火朝掖庭去了。公冶钜则趁机表忠心,柳水墨自然一番许诺,保证让他接替任佐。
没多大会,竹青就来了,手里拿着同款的璎珞。柳水墨看了看,这璎珞虽然颜色款式和自己的相同,但一看就是民间铁匠制造的,其做工完全不如内务府精美。最重要的是,璎珞上没有造办处的刻字,而且材料也不是然红玉,而是杂玉。
柳水墨将这款仿造璎珞给他,公冶钜接过来打量着,他笑:“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是赝品!娘娘赶紧歇着吧,臣告退了!”
柳水墨亲自送他出去,又了一番感激的话,这才回去睡了。
次日早上,邵泽威匆匆忙忙来见韩子霄,跪在地上手里呈上一大叠契约。
“这是什么?”韩子霄问。
“是任佐放高利贷盘剥百姓的证据,很多人被他逼得卖儿卖女!”
韩子霄接过来看了,愤怒:“这个东西,怎能放高利贷盘剥百姓?朝廷严禁官员放高利贷,他不知道律法吗?马上将他叫来,朕要治他罪!”
邵泽威忙:“皇上息怒,臣昨晚找他谈了,他表示今后不敢了。这些高利贷契约烧了便是,他毕竟是您的心腹,就饶他这一次吧!”
韩子霄想了想,点点头:“好吧,朕也不能因为这事就杀他,无非是责骂一顿而已。既然你给他了,那这事就算了,以后别让他做了!”
邵泽威连忙称赞:“皇上圣明,真乃仁德之君!这些高利贷契约就放您这儿吧,希望任佐真心悔悟,臣告退了!”
韩子霄嗯了声,邵泽威忙叩头离开。
听园中荷花开得不错,韩子霄想出去观荷,他穿上一件浅蓝色半臂,里面是件齐膝清凉衫子。此时气微暖,阳光之下清风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韩子霄心情大好,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虽然削瘦了些,可精神更加好了。他整了整腰间的玉带,踏着龙靴朝外走去。
突然任佐慌张地跑来,忙叫道:“皇上,臣有紧急的事要向您单独汇报!”
韩子霄瞥他一眼,以为他是来请罪的,笑道:“行了,朕还要去赏荷花呢,你以后要廉洁些,好好当差!”
任佐跪下道:“皇上,臣真的有要事禀告,此事关于皇后贞洁,不能不啊!”
韩子霄吓了一跳,程得忠倒吸口气,忙往后悄悄退了几步。
进入屋里,关了门,任佐掏出一个手帕捧着:“这是皇后娘娘的璎珞,皇上钦赐的,您应该认识吧?”
韩子霄接过来,看着有几分像,点零头。
任佐道:“昨臣从西郊过,看见在荒草地里,皇后娘娘和邵泽威秽乱不堪,没想到他们竟然有奸情。后来,臣在草堆里捡到这个璎珞,本来不想告诉皇上,怕您伤心。可臣纠结许久,才觉得不能欺君,应该告诉您!”
韩子霄如雷轰顶,他死死攥着璎珞,一脚踢开门吼道:“把皇后给朕叫来!”
程得忠唬了一跳,忙去叫柳水墨。
她不慌不忙地来了,进入屋里行礼后便镇定地站在一边。
韩子霄问:“你的璎珞呢?”
柳水墨一笑:“皇上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璎珞清洗了下,竹青替我收藏着呢,怎么了?”
韩子霄手中垂下一个闪亮的璎珞,冷冷问道:“这是你的吧?任佐捡到的,昨看见你和邵泽威在西郊荒草地里放浪不堪,是不是?”
柳水墨看着任佐,他嘴角一丝奸笑,垂首站在那里。
“皇上怎能相信这种鬼话?任佐,我知道你放高利贷的事,不过斥责了你一顿,你便怀恨在心,跑来诬陷我吗?”
任佐一脸发懵,他看看韩子霄,直接问柳水墨:“那你的璎珞呢,拿出来让皇上看看!”
韩子霄也:“皇后,把朕赐你的璎珞拿出来!你任佐诬陷你,那你的璎珞怎么会在他手里?”
柳水墨非常委屈的样子,对着外面喊道:“竹青,将我的璎珞拿来!”
竹青忙进来,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打开后里面是个璎珞。
柳水墨接了过来,递给韩子霄:“皇上所赐之物,臣妾十分爱惜,您看这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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