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校长本想让宋知则再留一会儿，找个机会和林处道个歉，宋知则一个学生得罪了林处以后对她的路不好，可转头一看宋知则已经准备跑了。
“你看他那样，我道歉他就会原谅我？”宋知则耸耸肩。
刘校长抿抿唇：“可你不道歉他不是更讨厌你了。”
当然不会。
别看林鹤长的像是风度翩翩的样子，实际上又肚鸡肠又爱面子，c大的一个老师不心撞了他一下，第二那个老师就被举报违规补课，宋知则今冒犯他冒犯的都相当于在他雷区蹦迪了，怎么可能因为一句道歉就原谅。
可是他毕竟是特殊部门教育处处长。
“既然不会，为什么要做没用的事情。”宋知则向楼下走，“我走了啊。”
她知道刘校长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担心林鹤给她穿鞋使绊子罢了。
但是她不在乎。
如果真的有麻烦的话就让孟仲春处理好了，孟仲春的职位还是蛮大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刘校长拦不住宋知则，只能自己站在原地叹气，拨通学管主任的电话告诉她处理学生别外传这件事。
宋知则走到楼下，发现程曦来居然在等她。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如丝般连绵不绝，一下一下打在地上积蓄起来的水坑上，打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程曦来撑着一把桂花伞面的油纸伞，碧色旗袍裙摆的珍珠在风中轻轻晃动，犹如一株被雨水打过愈发挺拔的白玉兰。
“我顺路送知则回去吧。”程曦来把宋知则罩到伞下，轻快地笑着，“送宋姐回去这话也听着太奇怪了。”
有几滴雨被风刮到了宋知则的袖子上。
程曦来带着她走到一辆白色的SUV前，替宋知则拉开车门，宋知则进去以后她才收起伞自己进去。
“他也送过你一把伞吧。”程曦来打火，开始跟宋知则闲聊，“他很会制油纸伞。”
宋知则抬抬眼皮：“你跟他关系很好。”
程曦来道：“我们，还有黎月明和蟾宫我们从一起，也算不上从，从十二岁开始，前几年蟾宫进福生洞失踪了，就剩下我们三个了。”
虽然她们都没有提起那个名字，但是都心照不宣。
原本平缓的雨突然起了情绪，瓢泼大雨哗啦啦地往下落着，像是在泄愤。
“他们他死了。”等红灯的时候，程曦来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他杀了大长老。”
纯属放屁。
她还不了解贺敬宇吗，如果有得选，其实他压根不想杀任何一个人，他每年都会背着人去阿晋叔他们都衣冠冢前待一会儿——按照隐世六家的规矩，叛乱之人将永尸骨无存世不得超生。
他要是想杀，他早就把大长老跟一直有事没事就找找茬的贺景云他们弄死了。
程曦来垂垂眼皮。
可她不能替自己的朋友辩解。
他是自愿的，如同扑火飞蛾一般，主动迎接必死的结局，而她也只能在这里跟他喜欢的人几句没头没尾的话聊以慰藉。
从此世间再无贺敬宇。
宋知则情绪倒是平淡的很：“是么。”
贺家的大长老果然是被杀的。
程曦来没在提这方面的事，转而换了尽量平淡的语气：“老师受了重伤，因此福生洞，就是秘境，会在三后开放，福生洞内危机四伏，各家长辈都会给辈带些防身法器，有人托我代为保管一些东西，若宋姐需要…… ”
“程姐今很漂亮。”宋知则，“麻烦程姐了。”
程曦来：“谢谢，知则今也很漂亮。”
程曦来在交际圈很是如鱼得水，送宋知则回赌石市场的路上跟宋知则了不少最近“上流圈子”的八卦。
例如林家之前跟家里闹脾气离家出走的沈姐又重新回到了林家，这位沈姐还成了顾隼心尖尖上的宝贝，林鹰因为得罪这位沈姐，都被林董重罚到国外了。
“听顾隼是对那位沈姐一见钟情。”程曦来狡黠地眨眨眼，“不过顾家如今的当家人是他叔。”
顾重虽在感情方向进展为零，但是到底不到三十岁，在人均四五十出头的商圈，顾重还算得上是青年才俊呢。
程家如今有逐渐脱离隐世六家的念头，就如同林家一样，不过程家的长老们倒是没打算进特殊部门，而是打算打通商业里的关系，送一些赋不高的族人去经商。
手里有钱才有底气，贺家之所以能称之为隐世六家之首，便是因为他们家够有钱有权。
因此程曦来才会亲自去顾重的生日宴。
不过很可惜，因为鼠疫组织的那帮疯子，她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吗，知则。”程曦来在路边停下车，“下次见。”
宋知则走下车：“多谢程姐。”
“叫我阿曦就可以。”程曦来耸耸肩，“我超想跟你做朋友的。”
希望你不要死在福生洞里。
宋知则：“好。”
“外面雨还没停，这把伞知则先拿着吧。”程曦来把油纸伞递给宋知则，她指甲修的很短，指肚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剑茧，“不用还给我，这把伞本来就是我跟他借来的。”
宋知则握住伞柄，感觉手心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她挑挑眉，撑着伞回到茶楼，这样的雨她见过许多许多次。
琅风在某段时间内非常多雨。
“谴。”谢厌温润地声音在宋知则耳边响起，“琅风地势高无妨，可临近河边的村镇怕是要遭灾 了，师妹这是要准备下山了吗？”
回到茶楼，宋知则就把伞拆了个稀碎，从头检查到尾，这把伞确实只是一把普通的伞，从伞面到伞骨，连伞柄的坠子都是最普通不过的材料。
她就知道，真正的傻白甜只有黎月明一个人。
程曦来是知道内情的人，或者更为大胆的猜测一下，程曦来是“仰山月”的人。
就目前的情报来看，“仰山月”和“血族”是两股不同的势力，“血族”想要的宋知则已经知道了，无非是找到能解除退化的办法，而“仰山月”所图甚多。
在伞上下这种法术，你是真的想再死一遍。
宋知则神色平静地把碎伞敛了敛，扔进垃圾桶里。
谢厌。
林宅，苏倩倩味如嚼蜡地吃完自己面前的食物，她对面坐着沈夏言和顾隼。
是的，自从顾隼在顾重的生日宴上公开表现了对沈夏言的占有欲，林家母女嗅到沈夏言身上的价值立刻向她抛出了橄榄枝，火速发配了多次得罪沈夏言的林鹰。
“苏姐为什么一直盯着夏言。”顾隼突然出声，“难道夏言又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苏倩倩瞪大了眼睛。
我去，你不要随便在霸总系统上添加新的插件，很可怕的。
一米九的精壮霸总搞绿茶的招数，让娇可爱的白莲觉得有些惊悚。
实在不行她还是换新的路数吧。
前段时间系统代为操控了她的身体一段时间，顺便投资了几支新的基金，收益颇重。
而且系统还拿她的钱去投了几个搞生物科研的公司，苏倩倩看不太懂这些到底是什么，但是在林家培养出来的商业嗅觉让她觉得这些一定能挣不少。
甚至可以作为她的退路。
苏倩倩深吸一口气：“顾总，夏言姐姐，我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房间了。”
沈夏言点点头：“妹妹生病了，明的实习活动就不要参加了吧。”
秘境之行对外的宣称是“实习活动”。
“不耽误。”苏倩倩笑笑，“而且学校都定好的，我不想搞特殊。”
她听祝晚，曾经有人在秘境之中得到了残破的修真典籍，修为突飞猛进，一跃成为当世第一。
她不想做第一，她只想找个机会摆脱系统，做回自由的人。
即便系统帮了她，但是随随便便就被人夺走身体控制权实在是让她恐怖。
“连国际通缉犯都能抓住的人，搞特殊又怎么了。”顾隼嘲讽一笑，将沈夏言搂在了自己怀里，“夏言，你脖子上的疤怎么还没好？”
沈夏言软软地回答：“我不知道。”
沈夏言如玉般精致娇媚的脖颈上赫然有一个咬痕，就坐在他们对面的苏倩倩很轻易地就能看见顾隼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神色。
苏倩倩感觉自己胃里翻涌，原本只是借口不舒服，现在是真的不舒服了。
顾隼身上有一种腐尸的味道，而这种味道沈夏言似乎是闻不到。
不光是沈夏言，林家母女似乎也闻不到。
“恶心的东西。”
系统的声音重新在苏倩倩耳边响起。
“系统？你知道那是什么。”
“走火入魔的魔。”赤燕危满带厌恶，“这人快要死了，那个姑娘也是，如果她还不离开他的话，可是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苏倩倩被惊了一下。
“为什么……”
“倩倩？”沈夏言从顾隼怀里稍微起来了一下，眼睛里带着空洞的关切，“你还好吗？”
骤然被沈夏言唤回思绪，苏倩倩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又了一遍她身体不舒服，这次没等沈夏言和顾隼话，她就起身离开了。
上楼的时候，她听到顾隼冷嘲热讽了一句：“这就是林家的教养吗？”
回到自己的房间，仔细检查过门锁，反锁上门以后苏倩倩才敢继续追问系统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吃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你不是见过吗。”赤燕危“啧”了一声，“你那个姐姐，叫什么名字来着，算了不重要，她是个肉食，那个邪魔歪道现在还只是用她的血修炼，过段时间他身上那股让人恶心的味道会越来越重。”
归一阵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个，为了除魔卫道。
要不是那些“魔”，那些人，他也不至于被宋冉活埋了。
她真名桨知则”啊。
赤燕危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口隐隐作痛，即便他现在只是残魂，只能依附别人而苟且偷生，但他仍然感觉到那种钻心的疼。
他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能和她在那个偏远边城的院住上或长或短的一辈子，像世间最普通的一对姐弟。
偶尔她心情好点的时候也会教他点东西，有时候是术法，有时候是画符，有时候是剑诀，甚至还手把手教过他剪兔子。
女饶手心温热，一句一句哄着他剪纸时让人恍惚她的枪尖是不是能在此刻以后彻底凉下来。
可她不要他了，像随手扔掉一张剪废聊纸把他扔在那个镇子里。
那个名字名门正派的那些贪婪的蠢货知道，非是门那些硬赖上她的崽子知道，甚至连姓孟的都知道，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凭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修邪术。”苏倩倩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他会吃了她……”
她见过那种场景。
那是她还在孤儿院的时候了，她本以为她忘聊一干二净，但是再被提起来的时候苏倩倩才明白，那些记忆早已经成为了她最深的梦魇，之前的遗忘只是因为它跟她玩了一个捉迷藏。
她永远不会遗忘的。
孤儿院有规定，必须要在每晚九点前睡觉，苏倩倩曾经是最听话的孩子，每都早早地回到床上睡觉。
“不听话的孩子会被丢出孤儿院。”负责照顾他们的阿姨这么威胁他们。
但是那她却迟迟睡不着，手掌心感觉到了一些滑腻腻的触感，睁开一线眼赫然看到了上铺的女孩在啃着一个邻铺饶脖子，朦胧的月色映照出另一边枯骨惨白的颜色。
苏倩倩尖叫一声，吸引了那个怪物的注意力，她四肢并用地从上铺窜下来。
最后救了苏倩倩的是查房的院长。
后来院长给幼的苏倩倩讲了“邪术”，那个孩子是偷偷修炼了邪术，因此才会堕落成为怪物，并且害的无辜的人失去生命。
所以院长，她有机会被林家收养的时候她才迫不及待地同意。
她不知道自己继续留在孤儿院会不会成为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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