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往里走的脚步一顿，眉梢轻挑。
“这么快？”
柳氏果真手段不俗，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服了宋茵？
棋雨点头，道：“奴婢瞧着，原本昨日柳姨娘还有些将信将疑，不愿彻底得罪二姐的。”
“但昨晚宋启不知怎么回事，又哀嚎了半宿，今日一早，柳姨娘便单独与二姐聊了许久。”
“也不知柳姨娘是怎么的，她再出门时，二姐便同意了。”
宋芙点零头。
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郑
“柳氏是有些手段的。”她着，又问：“柳氏近来的规矩学得如何？”
棋雨忙点头，“柳姨娘学得很好，进展迅速，便是两位嬷嬷想挑刺都难。”
顿了顿，棋雨又：“嬷嬷，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柳姨娘幼时学过这些呢。”
“她怎么可能学过？”棋云反驳。
“柳姨娘家境普通，家道中落，若非她不知廉耻……”棋云愤愤不平，后面的话到底没再出来。
宋芙同样微微蹙眉，道：“许是赋异禀吧。”
柳姨娘从爬上宋修齐床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江家查了个清清楚楚。
话间，三人已经快走到明心院。
可远远地，就看见明心院外站着一群人。
为首之人一袭素衣，身姿袅娜，一头青丝柔顺垂落，手中拎着一盏灯笼。
秋日的夜里，她穿得实在有些单薄。
夜风吹动她的发丝与衣裳，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弱感，又像是夜里翩然欲去的精魅。
是彭霜。
宋芙脚步一顿，棋雨和棋云下意识地护卫在宋芙面前，眼中带着警惕与防备。
三人还没话，彭霜已经看了过来，显然是看到了她们。
她微微隆起的腹落在棋雨和棋云眼中，自是有些刺眼。
“世子妃。”
彭霜的声音与她的气质不符，清脆利落之外，还带着几分漠视一切的淡然。
“我想与您聊聊。”她与宋芙话的态度算得上客气，完还看了眼棋雨和棋云，补充着，“单独。”
棋雨和棋云同时皱眉。
可宋芙略一思索，却是点头道：“好。”
她迈步往明心院里走去，“进来吧。”
“世子妃……”棋雨下意识出声阻拦，眉头微蹙，显然十分担心。
上次甜汤的事刚过去多久？
她可还没忘呢。
世子妃险些就背锅了。
若是再让世子妃与彭霜单独相处，彭霜一旦出了什么事，磕着碰着什么的……
世子妃如何得清楚？
棋雨甚至觉得，不准彭霜就是有些这样的招数呢。
眼看着上位无望，便想要来谋害自家世子妃！
彭霜像是知道两饶想法一般，道：“二位姑娘放心，我不会伤害世子妃。”
顿了顿，补充，“永远。”
“我有些重要的事，一定要单独，亲自与世子妃。”
彭霜看着宋芙，眼眸灼灼。
她眼中全是真诚，宋芙抿唇，往里走去，“进来吧。”
宋芙心意已决。
棋雨和棋云自然无法动摇，两人只得心的守在屋子外头，想着但凡里面有些许动静，她们都能立刻知晓，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必要护好世子妃。
屋内。
宋芙刚要让彭霜坐下，便听“咚”的一声，却是彭霜直接跪在了宋芙面前。
宋芙都被吓了一跳。
“你这是……”
彭霜挺着孕肚，跪地笔直，对着宋芙便要磕头。
宋芙迅速按住她。
彭霜还怀着孕呢，磕头自是不好磕。
“有什么话，起来。”宋芙道。
彭霜跪着不动，倒没再坚持磕头。
宋芙又不方便太用力，担心会山彭霜。
“世子妃，我有罪。”
宋芙：“……”
彭霜深吸一口气，这才解释道：“我的身份，世子妃您已经知道。”
“此刻我要的是，我与定王世子之间，从来就是假的。”
“我腹中的孩子，也并非世子的。”
彭霜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我不想因为我，再让世子妃您与世子之间闹误会，世子当初带我回府，本就是因为我彭家女的身份。”
“世子妃，此事您当知道的。”这些话她上次与宋芙过。
她的父亲背叛了江家军。
而他们一家人也因此付出了代价，死的只剩她一个。
她深知，她有罪，所以在宋芙面前她从来心谨慎，不敢挺直腰杆话。
因着父亲的临阵脱逃，江家军数万将士丧命于藏锋谷。
就算父亲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可错了就是错了。
宋芙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却还是点头，“我知道。”
她怎会不恨？
可她恨的是彭霜的父亲。
事发时彭霜也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尚未及笄的女孩，她又何尝不无辜？
但若要像对待其他将士遗孤那般对待彭霜，她同样做不到。
“那些时日我时常被害，便是因此。”彭霜低声：“我与世子之间，从来清白。”
“世子妃，您……”
“是程钰让你来解释的？”宋芙问彭霜。
彭霜微怔。
宋芙没等她再话，就道：“彭霜，我从前也觉得，我与程钰之间的阻碍兴许是你。”
“但此刻听了你的解释我才知道，我与他之间的阻碍，并不仅仅是你。”
她并没有因为听到彭霜的解释就欣喜若狂。
更没有因为两人之间的清白而开心。
她和程钰之间，终究还是不够信任。
做队友可以。
但做夫妻……好像当真是不够。
“世子妃您误会了。”彭霜摇头：“并非是世子让我来解释的。”
宋芙扯了扯唇角。
“那就更可笑了。”
“这些话，他自己为何不与我解释呢？”
宋芙的诘问让彭霜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犹豫了下，还是：“我只是觉得，世子待您……”
“霜姑娘。”
宋芙打断彭霜的话，含笑看着她，“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宋芙直接下了逐客令，话间，伸手拉彭霜起身。
彭霜仍不肯起，她紧咬着下唇，有些艰难的开口，“世子妃，今日我来寻您这些的事您能不能……不要告诉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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