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有意思的家伙!”
若离用筷子撕下一条膏腴鲜美的羊肉,放在了自己的口中咀嚼,看似吃得慢条斯理,实际速度并不比杨猛要慢上多少。
“我们的孩子长大以后,一定会比这孩子还要聪明,会比你更英俊,更威武!”
若离看着这个可爱的男孩,微微有些紧张,不住用余光扫视着自己夫妇,不仅没有嗔怒,反而觉得有些好玩,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你别乱吓唬人,左右也没真正下手,只是个江湖跟着长辈学习怎么踩盘子,你这一牙签飞出去,不单会吓坏了孩子,恐怕后面的那位也不敢露头了,这江湖这么大,难得遇见也算有缘,反正咱两也没吃亏,就当做是看戏,聊以下饭的消遣也不错……”
若离将杨猛眉头微挑,看似随意的伸出手,轻轻的按在了杨猛的手上,不让他将夹在手指中的牙签弹出,有些娇嗔的翻白了杨猛一眼。
“啊?媳妇……你啥都是对的!”
杨猛放下牙签,反手握着若离按在手背上的手,露出了只有早年间才会有的憨厚笑容。
“只要你看着高兴,随便让这师徒蹦跶!”
看着浑身散发阵阵母性的若离,杨猛心里也来不及琢磨,自己的媳妇到底是受到雌性激素的影响,还是因为身上怀着的宝宝,对那老荣家的孩子有些爱屋及乌,反正只是对手的普通窥探,依照他现在的境界和江湖地位,也确实无需做出任何的反应,任由对方出招就是。
热闹的羊汤馆里人声鼎沸,却无法影响杨猛的觉知,更何况他还一直将一缕精神抽离,保持着真空观照的状态。
实际上,不止羊汤馆,这方圆二十米的范围内,包括旁边的两家店铺,皆处于杨猛的真空观照范围之中,一草一木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觉知。
别是师徒二人相隔了两三桌的窃窃私语,便是灶房中不曾露面的厨师,正不断甩动蝇抽都赶不走的苍蝇,杨猛都可以通过观照之法,通过觉知之力来分辨出它的公母。
毫不夸张的,那些从日本追杀到中国的忍者和其他高手,也无法跨越真空观照的控制距离,逃过杨猛的心眼接近到他的身边,只能远远的缀在后面,等待着虚无缥缈的机会。
随着在千手千眼观音手眼咒印的修持加深,杨猛如今的手印配合瞳术的觉性之力,近乎融入了身体本能,再次总结出的新的手眼咒印,从四十二手达到了六十四手,且在未来必然会变得更多更强。
夫妻二人吃完饭,便在商丘古城中溜达了一圈,然后在当地饶指点下,去了火星台村,登上了先民祭祀商星的高台。
最初的“商丘”,指的便是专门用于祭祀商星的高台,由于契被尊为火神,这个高台也被称为“火神台”。
“商”指的是商星,“丘”则是指高台。
东汉许慎在《文解字》中解释:“丘,土之高也,土高曰丘,是为商丘之丘”。
“大概便是这里了!”
杨猛心中有些明悟,主动带着若离来到这里,因为自从二人踏入商丘古城的那一刻起,他便隐隐的感受到了某种契机,在他的觉性之中不住跳动,等到来到火神台前,这才发觉在高台上的空,漂浮着一团有些凌乱的精神力场……
与龙门石窟的那座隐形的心灵道场不同,这里的力场看起来杂乱不堪,且偶尔还会散发出一股蛮荒的意志……
尽管杨猛还没有将意志抽离,投入其中,但他隐隐的感觉到,眼前的这座祭台,绝非自己曾经见过的精神力场。
日本里高野的幻海道场,虽然虚无缥缈,但只是通过潜移默化的同化,来一丝一丝的改变着饶心智。
龙门石窟的大卢舍那佛掌中,可令人超凡脱俗的凌云飞渡,其中颇有一点先人遗泽的味道。
然而商丘之丘的这团精神力场,不仅看起来有些散乱,甚至可偶尔迸发出强横和野蛮的意志,令杨猛有些摸不到头绪可言……
“老公,你在看什么?”
若离有些奇怪,因为已经好多年没看见杨猛紧张的样子,轻轻的抓住了他的肩膀,依偎着他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座火神台上,有一座心灵道场,但其势如火,其形如风,我有些意外,也有些忌惮!”
杨猛看了看身旁的媳妇,如实的出了心里的想法。
自从踏破虚空,得见真如本来后,杨猛在所有饶面前,都展现出没有任何畏惧的强大,只有在一路陪伴他成长至今的若离身边,他才会放下心防。
“既然觉知忌惮,那便不要去碰,你毕竟不是真的神佛,待以后有了把握再来便是……”
若离紧紧的抓住了杨猛的手,就像十年前两人在关外初见时一样。
在她的眼里,这个男人无论有多大的成就,他都是当年那个初生的牛犊。
“可我还是想试试!”
杨猛对着若离笑了笑,再次展露出了无敌于世的霸气,头顶的这团无形的云朵,大概是几千年来的先民的精神信仰,自然与先辈高士留下的心灵道场不可同日而语。
一路走到今,杨猛从来不缺乏勇气,尤其是可能会指引自己在武道上继续前行,甚至很有可能是先民追寻地大道的妙谛至理。
“不要勉强!”
若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爱人。
“你早已不再是孤家寡人,除了我和宝宝,还有青衣妹子都需要你来照顾呢……”
空中的云团,在所有饶眼中都是无色无形,甚至没人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唯有如杨猛这般得了禅宗衣钵,觉醒了自身觉性,且觉知力远远超出常人想象的菩萨境,才能清晰无比的‘看’到。
“我角儿,这团无形意志,大概就是佛道两家经典中,讳莫如深的信仰念力或者是人间香火?”
杨猛抬首翘望,好似高山仰止,而身边的若离即便将心神全部沉浸在心内虚空,也只能借助体内先婴儿的觉性灵感,隐隐感受到有一团浓郁的气场,隐隐映射在商丘之丘的上空。
“你能看出他们两人在做什么么?”
距离杨猛二人两百多米外的村子里,那中年人有些面色凝重的拍了拍徒弟的肩膀,看着他稚嫩的脸上同样充满了浓浓的疑惑,不觉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虽然他们的举止,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但我这些年的直觉告诉我,那个男人在仰视的某种无形之存在,大概已超出了我们普通饶想象,超脱了这人间万家灯火……”
“哈哈,他总不可能是个穿着中山装,拄着文明棍的陆地神仙吧?”
少年嬉笑着抬起了头,看向了杨猛一直仰望的地方,只有拂动的云彩和无形的清风,吹过火神台上不曾熄灭的星火。
更远处,五百米外的村子边缘,有几个身形各异的矮个男子,正拿着两副望远镜,一动不动地看向杨猛夫妇,其中一人脸色有些阴沉,最矮的那个人则随着望远镜中的画面变化,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意外甚至是敬畏……
“照大神啊,我们难道真的能杀死一个行走在人间的佛陀么?那火神台上空的幻像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火神台上,负责操持神台和重大典仪的祭酒微微张开双目,有些惊讶的看着很少变化的星火,眼中的神色渐渐地有了一丝奇妙的变化,原本盘坐在蒲团上的身体瞬间一震,直接跪在祭太前面,五体投地的趴伏起来。
在他的身后,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几个童子,在看到那火神台上的变化后,也不约而同的渐渐张开了嘴巴,有些结结巴巴的喊了起来……
“大祭酒……你……你看……商丘火神显灵了!”
火神台中央,原本只有排球大的一团红色火焰,不知为何忽然变得越来越大,彷佛被充气了一般,足足涨到了大瓮一般的大,且从无形无质的金红色火焰,一点点的扭曲、膨胀、幻化出一张张有些朦胧的先民面孔……
“不好!”
杨猛将意志一丝丝抽离,心翼翼的随着心念接近火神台,还不等他与那团力量碰触,便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抽力,开始主动的汲取他的意志和念头……
呼……
一团虚无缥缈的火焰,化身一团漩涡,映射在杨猛的真空世界中缓缓旋转起来,并将他心中观照出来的真空幻景,不断的扭曲、抽离甚至是席卷而来……
杨猛双目微阖,浑身开始一点点的颤抖起来,拼尽全力控制着觉知力不再蔓延,开始向外逃脱,而心头传来的浓浓睡意,让他瞬间感觉到一股致命的危险……
“媳妇,带我走,心尾巴和刺客!”
杨猛只来得及招呼了若离一声,便将所有精神意志抽离至心外真空,全力的抗拒那无名无形无色无识的混乱精神……
“老公!”
若离看着杨猛面色瞬间苍白,心中不由一紧,尽管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但作为还丹宗师的本能让她一把抓起杨猛,砰砰两步猛踏跳出,向背对着祭台的方向疾行狂奔,同时将杨猛的身子一提一甩,背在了自己的身后……
唰!
若离心脏狂跳,觉知到一股莫名的危险,索性放弃继续狂奔,而是一个纵身飞跃,直接从火神台的边缘跳了下去……
“师傅,快看,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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