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大夫之前就是被秋霜拎着在房顶上飞来萧府的，才刚出门没多久，又被拎了回来，进了另一个院。
他把药箱放在地上，掏出手绢擦干额头上的汗，便认真地为雀儿查看起来。
卫星如看着也是干着急，便去看委委屈屈的萧蓓蓓。
“好孩子，你受苦了。”
“一会儿大夫给雀儿姐姐查完了，给你也看一看。”
“你若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也一定要跟我们。”
萧蓓蓓忙不迭地点头，眼中仍闪着泪花，过来抱住卫星如的腿。
“母亲，你，雀儿姐姐会没事的吧？”
卫星如已经渐渐习惯这个称呼了。
既然孩子心甘情愿地叫，她便也由她去。
“不知道。”她心里也没底。
“来，蓓蓓，你接着，伯祖母把你扔下去之后呢？之后的事情呢？”
她得知道事情原原本本的样子，才能判断雀儿会不会没事。
她的态度比萧冲靖温柔多了，萧蓓蓓也更能接受，抽抽搭搭地继续。
“我胳膊短腿短的，掉下去之后就一直往下沉。”
“我想喊雀儿，可是一张嘴就是一口脏水，我眼睛痛，鼻子痛，胸口也痛。”
她越越委屈，索性坐在地上。
“我越扑腾，就越往下沉，吓得我就不敢动了。”
卫星如叹了一口气，爱怜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然后我就看见雀儿姐姐游下来找我了！”
萧蓓蓓的声音难掩庆幸。
“雀儿姐姐像美人鱼一样，在水里根本不费力。”
“她找到我，试图带着我往上游，就要浮出水面的时候，又有一块石头砸了下来！”
“正好砸在雀儿姐姐的额头……”
听到此，卫星如恶狠狠地瞪了萧陈氏一眼，恨不能也找块石头把她的额头砸破！
“血很快把附近的水都染红了，我吓得要命，又呛了好几口水。”
“雀儿姐姐急了，直接从水里面站了起来，抱着我往岸边移。”
萧蓓蓓幽幽地道。
“母亲，这是我头一次知道，水底的淤泥和水草能缠住人，吸了水的衣服这么重。”
“我头一次这么很，自己不会游泳。”
这孩子，真的是吓坏了。
“雀儿姐姐好不容易把我送回岸上，就直接腿一软，人也昏了过去。”
“我只能一手板着一旁的桥梁，一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本想着喊伯祖母来拉我们一把，抬头一看，桥上早就已经没有人了。”
“我只能一遍哭一遍喊，好在很快，莺儿姐姐就带着好多家丁来了。”
“不然，我也要撑不住了！”
她一脸的后怕。
卫星如安抚了一下萧蓓蓓，让李嬷嬷带她回屋梳洗换衣。
然后对着萧陈氏恨声道：“大伯母是真想要孩子和雀儿的命啊！”
萧陈氏如何敢承认，只自己昏了头，把萧蓓蓓扔下水之后就吓得跑了。
只字不提她自以为这两人永远也开不了口了，所以才敢来攀咬，甩锅给卫星如。
卫星如冷哼一声，没有再话。
眼下事情都已弄清，该如何对萧陈氏，便还是看萧冲靖。
她现在想的，只是雀儿能够平安。
“伤者应是熟识水性，并未呛水，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额头的重创。”
老大夫打开医药箱，细致地给雀儿处理伤口，并且包扎。
“也就是昏着，不然放在以往，早疼得跳起来了！”莺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雀儿平时懒散娇气的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卫星如也是心疼的不行，见老大夫整理完了，连忙询问。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是否只要把额头上的伤养好了，就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毕竟赡是脑袋，她不得不担心。
“目前没有发现其他情况，就是前额的伤口吓人。”
“若无意外，明日便能清醒。”
“伤及身体的影响倒是没有，只是……这伤口有些深，即便养好了，也会留疤。”
“留疤……”卫星如眉头更紧，喃喃地念道。
雀儿那么爱美的一个人……
“我知道了，还请大夫留些药方，然后去看看刚刚的姑娘，她也落了水。”
她仍保持着理性。
“莺儿，带大夫去敲门。”
“阿星，我们军中有上好的金疮药，拿来给雀儿用吧。”萧冲靖默默地挪过来。
“嗯，多谢夫君。”卫星如有气无力地点头。
她现在很累。
老大夫进去把脉，莺儿便转身回来了。
卫星如叫过两个家丁，让他们把雀儿抬起来，然后嘱咐莺儿。
“你先带她回去吧，接下来的时间，什么都不用管，就好好照顾她。”
“是，夫人。”莺儿看了看院中剑拔弩张的几个人，低下头离开。
送走了雀儿，卫星如松了一口气，也坐回石桌旁。
她好整以暇地坐着，耐心地等着。
她今一定要看到萧陈氏付出代价。
不然对不起年幼的萧蓓蓓，对不起忠心的雀儿。
等到大夫给萧蓓蓓看完，就是审判萧陈氏的时候。
老大夫很快便出来了，把两张药方交给卫星如。
“姑娘受了凉，有些发热，精神也有些过度紧张。”
“除了要退热之外，也要着重呵护一下情绪。”
完医嘱，老大夫有些害怕地看向秋霜。
“女侠，这下子没有病人了吧？”
“老夫这一把骨头了，实在禁不住您再拎一回！”
秋霜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着急吗！还请您多担待！”
卫星如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知道她难做，便看了看萧冲靖。
莺儿不在身边，她和秋霜身上都没带钱。
萧冲靖怔愣片刻，很快便意会过来，上前带着老大夫离开。
然后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自己仅剩的一张银票递过去。
“今日麻烦您了，又让您受了惊吓，这是您的诊金。”
“这……这也太多了！使不得使不得！”
两人推拒着走出了襄植院。
萧冲靖一走，院中变得格外安静，静的能听到草丛里金蝉的叫声。
卫星如慢悠悠地等着，一点都不着急做些什么。
只是发热的话，她相信李嬷嬷自己能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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