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扬一脸骄傲，没忍住自夸两句，“别的不，徒儿我虽然不是绝顶聪明，可也不愚钝，并且很用心在学，自然不会让师父失望。”
卜具名斜眼瞅瞅他，呵呵一笑，忽然问道：“你的荷包呢？”
嗯？
梁兴扬一愣，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目光落在腰间的驱蚊香包上，眨眼回道：“师父问这个做什么？”
“为师就不能好奇问问？”
“当然可以。”梁兴扬挠着头，回复道：“这不是蚊子多吗？我就寻思着带两个香包……”
“答非所问。真是不老实。”卜具名哼了声，直言道：“为师问的是你的荷包，不是香包。”
梁兴扬试探道：“师父，你喜欢那个荷包？”
卜具名斜睨着他，看他面含紧张之色，哼声道：“不是。”
“哦。”梁兴扬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荷包，拍着胸口道：“我还以为师父喜欢，想找我要呢。”
“瞧你那气样儿。”
他是会抢徒弟东西的人吗？他担心的是荷包里的东西丢了！
卜具名吹胡子瞪眼，瞅着梁兴扬一脸如释重负，忍不住开始生气，“为师不过是问问而已，你倒好，防为师防得跟贼一样。”
梁兴扬连忙解释道：“师父误会了，你要的话徒儿肯定给。只是，这是我家人给我绣的，不好送人。”
卜具名听完，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瞅着他手里的荷包，嘱咐道：“既然是你家人赠予你的，你可要好好收起来，别弄丢了。”
“这是自然。”梁兴扬一边，一边将荷包收进怀里，问道：“师父，咱们今学什么？”
卜具名指着空地道：“还是与前两日一样，先感应灵气一个时辰。晚点为师传授你剑法招式。”
梁兴扬应了声，乖乖盘腿坐下。
闭目凝神，直到卜具名出声喊停，方才睁开眼，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卜具名身边请他传授剑法。
卜具名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当成长剑，一边为他演示剑招，一边讲解——
“为师传给你的剑法乃是为师自创，名曰：“随意剑法”。”
如它的名字一样，起手、招式随意组合，变化万千，永无止境。动作既细腻又舒展大方，既潇洒、飘逸、优美又不失沉稳，松沉自然，劲力顺达，连绵不断。
可认真去分析的话，却发现其中用到的招式翻来覆去就那么五六种，无非就是点、刺、劈、扫、带、抽、截而已，一招一式信手拈来，任意组合，无时无刻不体现“大道至简”的特点。
梁兴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卜具名，在心里感叹幸亏自己机智，担心记不住，晚上还带了炭笔和纸来做记录。
卜具名的语速并不快，因此梁兴扬能一边看，一边及时把重点记下。
等到卜具名示范完毕，梁兴扬把不理解的地方提出来，问清楚了，这才接过卜具名手中的树枝，跟着比划了一遍。
徒弟资聪慧，一点就通，卜具名的心情自然不错，指出他动作里的几个错误之后，便让他到一旁练习去，自己寻了个树杈，背靠着树干打瞌睡。
梁兴扬依言照做，虽然没人监督，也不偷懒，一个动作一个动作认认真真练好练熟。直到光微熹，才停下动作，抹了一把汗，走到树下，抬眼看向树上的卜具名，轻声道：“师父，亮了。”
“既是亮，那就回去吧，晚上再来。难道还要为师送你不成？”卜具名闭着眼睛道。
“哦。”梁兴扬应了声，刚转身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住脚步，转身，仰头道：“对了，自珍让我向您请个假。这几日，玄宗的道长要来宁和镇，白老爷让他出面招待贵客，所以没办法过来学习了。”
卜具名淡淡“嗯”了一声，停顿了几秒钟后，睁开眼睛，直起身子，垂眸问道：“可知道玄宗这次派谁过来？”
“不知道。”梁兴扬摇摇头，“听御容，这次娘娘庙的事情好像归璇宫管，大约是璇宫那边派人过来吧。”
璇宫？
卜具名哼了一声，声嘟囔道：“我还以为是他会亲自来……看来那蛇妖所言为虚……”
梁兴扬没有听清楚他在什么，不由张口问道：“师父，你什么？徒儿没听清。”
“没什么。”卜具名摆摆手，重新靠在树干上，道：“你回去吧。”
梁兴扬站在原地没动，仰头问出这段时间一直盘桓在心头的问题，“师父，你是不是认识玄宗的人啊？”
又或者是玄宗的人认识他？
不然当初长青道长询问他如何从蛇妖手中逃脱一事，听到其中有师父的手笔，怎么一点都不好奇，反而轻描淡写地掠过去呢？
卜具名没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眼皮一跳，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有些古怪，“你为何这样问？”
难道长青猜出他的身份了？徒弟也知道他的身份了？
梁兴扬老老实实把之所以会产生如此疑问的原因讲述了一遍，抬头道：“就是这样。师父，长青道长是不是认识你啊？难道师父是个隐居的高人？”
“别想太多，为师不过无名卒而已。之所以不追问为师的情况，大概看为师也是道门中人，并非坏人，所以才没有追根究底。”
完这话，余光瞄见梁兴扬嘴巴微动，似还有话要。担心他再追问下去，抢先一步挥了挥手，佯装不耐烦道：“你很空闲吗？没事就把随意剑法再多练几遍，一个大男人别整关注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好吧。”
梁兴扬抬咽下嘴边的话，朝他行了一礼，乖乖告退。
等到人走了，卜具名才重重吐出一口气，声嘀咕道：“往事不堪回首啊……”
……
梁兴扬回到自己房间，刚蒙蒙亮，正准备上床好好睡一觉，窗户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咯吱”声。
声音不大，可在安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梁兴扬猛地坐起身，抬眼看向窗户的方向，见窗户上倒映着一团黑蒙蒙的影子，还以为是阿福无意间经过，便开口问道：“阿福，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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