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店铺有不少人提水救火，但火势太大了，根本控制不住。
有个大娘急得直抹泪：“孩子！楼上有两个孩子！”
戎抢过一桶水，兜头泼下，扯了块湿毛巾捂住口鼻，在后脑勺打了个结，然后飞快的冲上隔壁店铺的二楼。
跨过一道窄窄的平台，翻窗进入。
二楼没有哭声。
戎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找过去，在最里侧的一间书房找到了一对紧紧抱在一起的姐弟。
姐姐看模样也就十岁出头，弟弟五六岁，已经哭得脸通红，嗓子嘶哑。
戎一把扯下两片窗帘，一片裹住俩孩子，另一片将俩孩子牢牢捆在背上。
“别怕，叔带你们出去。”
他拍拍女孩的头，捏捏男孩的脸，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一抹罕见的温柔笑意。
进来时火还没烧到这里，但出去时，火已经将窗口封住了。
戎咬紧牙关，掉头往三楼跑。
三楼是阁楼，楼层不高，窗洞镶着玻璃，固定死的，无法打开。
戎身材高大，背上驮着俩孩子，根本钻不过去。
姑娘忽然抽泣着开口：“大叔，你带我弟走吧，不要管我。”
“什么傻话！”戎皱眉呵斥，“大叔不会扔下你的！”
“大叔，大火马上就烧上来了，到时候咱们谁都走不了！你快带我弟走吧！”
戎反手朝后拍了一巴掌，凶巴巴地道：“再胡袄，大叔揍你屁.股！”
姑娘脸一红，难为情的咬住嘴唇，不敢吭声了。
戎抬脚猛踹窗户。
一脚踹碎玻璃，再猛力踹两脚，整个窗框都脱落了。
戎背着两个孩子，从窗框爬出来。
火舌从二楼的窗口往上撂，刚才过来的窄窄的平台已经无法落脚了。
要是没有这俩孩子，他直接就从楼顶跳下去了。
五六米的高度，摔不死，顶了也就是在床上躺三个月。
戎强忍着热滥炙烤，攀着外墙突起的一掌宽的边沿，朝隔壁店铺移动。
隔壁是一栋两层楼，没有阁楼。
到了隔壁屋顶，翻进阳台，从楼梯下去。
立刻有人迎上来帮忙，解开窗帘，抱出两个孩子。
孩子们毫发无伤，只是脸通红，吓得直发抖。
戎顾不得休息，立即指挥众人救火，同时搬空两侧店铺的东西，以防火势蔓延，将一整排房屋都烧毁。
直到色擦黑，火才灭掉。
大伙儿累得筋疲力尽，陆续散去。
隔壁的掌柜拉住戎，什么都要留他吃饭。
他要了一盆水，脱了鞋袜，才发现双脚到膝盖以下全是燎泡。
燎泡破裂出水，皮粘在袜子上，被硬生生撕扯开，痛得钻心扯肺。
饶是在战场上吃了不知多少颗花生米，戎还是疼的硬生生把后槽牙咬出血。
姑娘拉着男孩，跪在戎面前。
“大叔，你是我们姐弟的救命恩人，我们爹娘死了，家也烧毁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报恩。”
“大叔，我给你当丫鬟，你看行不？”
戎龇牙咧嘴抽冷气的动作一顿，想掐掐姑娘的脸，但看看自己黝黑粗糙、烂糟糟的手，默默地缩了回去。
“又胡话！你这身板，肩不能担，手不能提，你给我当丫鬟，洗的动衣服还是做得动饭？”
“我……”
戎摆了摆手，打断姑娘的话：“想读书不？”
姑娘一愣：“啥？”
“人不能没学问，我送你们俩读书去，你要是真想报答你大叔啊，就认真读书，做大学问。”
从前，首长老戎大字不识，让他作战之余学习文化知识，但他很不以为然。
打仗凭的是力气和脑子，又不是笔杆子，学那劳什子干啥？
但现在，他后悔了。
如果他也会诗词歌赋，能出口成章，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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