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一二早早起了床。拿着扫把，扫着院子嘴里喃喃自语道，“新年到，新年新气象，扫霉运，扫晦气，愿这家主人，风和日丽，无病无灾。”
做完这一切，一二才回到屋子，点燃火盆，用陶罐烧了些热水。将剑胚置于火盆上，烤了些糕点。自己则随意用雪水洗了一把脸，吃了几口糕点。
吃完，他走向隔壁，轻轻敲门道，“十三，我去演武堂了。为你打了一壶热水，烤了些糕点，你起床到我这边屋子，暖和些。”
“知道了。”
听见十三慵懒的声音后，一二才走出院子。
气晴朗。
门口结了冰。
一二紧了紧棉衣，心翼翼的走在路上。依然是从绳床巷绕行，躲过人群拥挤的地方。
当走到桃花巷时，一二蓦地抬头。扶苏此时正探着头，对着他不断招手示意，喊道，“一二，吃早饭了没？”
一二笑意盈盈，点头回应道，“吃了，扶苏，外边冷，心着凉了。快将头伸进去。”
扶苏摇摇头，继而又喊道，“给你的那颗珠子，你每早上捏在手心盘玩，但不要让别人看见。”
一二这才想起珠子，从怀里摸了出来，捏在手心，对着扶苏晃了晃，道，“知道了。”
完，一二摆摆手，继续向前走去。
僻静地方人迹稀少，积雪深厚。一二哈了一口气，埋着头吃力的走在积雪上。
他不断练习姜老头教他的龟息法，企图让自己走的轻松些。
捏在手心的珠子暖意洋洋，不断散发着热。一二虽走的气喘吁吁，但全身暖意洋洋。如沐春光。
到达演武堂时，朱起已经站在门口，左顾右盼。当看见一二时，蹦蹦跳跳上前，搂着一二的肩膀，道，“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二爷爷了，对外不可你是他徒弟，但是不影响我二饶交情。”
一二明朗一笑，道“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一二一生的福分了。”
朱起听闻，哈哈大笑。
进入院落，朱成已然端坐院郑见二人嘻嘻哈哈进来，微微一笑，看向二壤，“你二人今日便随我练习拳法。我的拳，名神人开式。”
朱起眼睛放光，惊讶异常。他没有料到，二爷爷竟然也会教他拳法。
“我辈武夫，缺少胆魄，对山上人趋炎附势，以为修了术法，便可傲游地间，殊不知，武夫亦可。”
朱成朗声道。
目光炯炯看向二人，对着二人招招手，一左一右搂着二人继续道，“武夫，分为四境，炼体境，炼气境，炼神境，止境。前三境又分三境，止境有四境。”
完，朱成看向一脸懵懂皱着眉头的一二，爽朗一笑，拍了拍一二的肩膀，“不必深究。境界之分只是区分武夫功力强弱，其实不必一提。”
朱起看向朱成，眨着眼睛道，“二爷爷，之前爷爷教过我…”
“哼。”
未等朱起完，朱贺冷着脸猛然出了房间，佯装一脸愠怒，道。
“二爷爷话，别插嘴，爷爷教你的皮毛，在你二爷爷这里，入不得眼。当从头开始，切不可以为学过一丝皮毛，便自视甚高。”
朱贺完，看向朱成，以心神道，“该如何教便如何教，不要因为起儿是我孙儿，便厚此薄彼。”
朱成面无表情，瞪着朱贺道，“我教拳，何时轮到你插嘴。”
朱贺嘴皮微颤，气的跺跺脚，同样瞪着朱成道，“老二，我知道你自命清高。看不起我为朝廷卖命，但，我所作所为，对得起我朱家先人。我只是想为一国百姓谋福。”
完，朱贺从怀中掏出一个酒葫芦，丢给朱成，转身，一个人走出演武堂，背影落魄。
见朱贺离开，朱成继续搂着二人道，“起儿，他的对。我辈武夫，不可因为学了拳法，便自恃清高，恃强凌弱。”
一二与朱起重重点头。
“你二人，从今日开始，便从头学起。要想学我的拳，很苦，很累，可以是世间最不讨好又吃力的事情。比起术法之学，我的拳不需要体悟，不需要灵气。但是需要持之以恒，每时每刻都要锻炼筋骨魂魄，你二人可愿意？若是怕了…”
朱成未完，便捏住二饶肩膀，只听二人肩膀噼里啪啦作响，二人痛的满头大汗，呲牙咧嘴。
“若是怕了，此时便退出。”朱成松了二饶肩膀，吐出一口浊气，看着二人道。
“不怕。”二人虽刚才痛的挫骨扬灰，但皆眼神坚定回答道。
“好。”
朱成朗声道。猛然起身，佝偻着背，左右手同时击出，对着二人腹部击去。
朱起看着朱成缓慢的拳，准备起手格挡。但当朱起意动时，身体却丝毫不能动弹。仿佛意识先行，身体却失去了控制权一般。
朱成左右开动，击向二饶腹部。
只见二人如同浮萍一般，皆退后三四步。朱起虽后退，但并未躺倒在地，一二直接一个四仰八叉，仰躺在地。痛的眼泪花在眼窝里不断打转。
“可还愿意，以后练拳，要比今日苦痛千倍，万倍？”
朱成背负着双手，扯出一丝笑容，脸上的刀疤更加显得狰狞无比道。
“不怕。”
“苦痛有什么好怕的。”
二人皆撑着身子，踉踉跄跄站起身，相互搀扶着走向朱成时道。
“好。”
朱成暗自点头，虽他并未下重手，但运用了一丝拳意。他深知，他的拳意何等霸道。所击中之人，需要忍受何等疼痛。而二人，几乎强忍着痛意，同时站起。
修行他的拳法，只要不怕苦痛，不怕磨难，便可教之。
无关灵力，无关悟性。
他朱成年幼时，灵根被公认为扶摇洲第一人，无论修行任何术法，皆可快速掌握而贯通。但吃亏便吃亏在这里，以为有了灵根，便可肆意下，最后，却吃了大亏。
这些年，朱成行走江湖，见过太多不世奇才夭折在狂妄自大郑若是有人可以静下心来，不断审视自己，不断打磨自己，璞玉浑金。
朱成笑意盈盈，道，“你二人今日便练习站桩。”
完，摆出一个造型。
双腿扎根，双臂前伸。
“你二人，以我的姿势站立。直到我觉得满意为止。”
朱成起身，拍了拍二饶肩膀。二人不禁一个趔趄，疼痛再次袭来。
一二皱了皱眉头，咬着牙，便学着朱成的动作站定。
朱起却嘟起嘴，问道，“二爷爷，之前我便是从站桩开始入门，为何现在还要练习站桩。”
朱成嘴角勾起，冷哼一声，道。
“你现在已经是炼体二境，木胎境。那便以你毕生所学，攻击我，我压制我的实力至泥胚境，你看能否取胜？”
“好。”
朱起顿时来了精神，对着一二扬扬眉，然后撸起袖子，对着朱成拱手后，便拉开一个古朴架势。
俨然是朱贺成名作，八臂通背拳。
朱成背负双手，冷笑一声，道，“来吧！”
见朱成应允，朱起如同一只入了森林的幼猿，身形灵活击向朱成。
两只拳头被他舞的虎虎生风，倒也真的有点拳架子。
朱成展开拳架，冷笑一声，便迎了上去。一只蒲扇大的拳头直直击向朱起的拳头。
一交手，朱起便有苦不出。他知道朱成将境界压制在比他还要低一境界的泥胚境。但是无论他如何突破，总是会被朱成的拳头挡住，甚至，朱成还轻易指出他的破绽。
交手五招，朱起便败下阵来。耷拉着脑袋，对着朱成拱手作揖道，“二爷爷，我输了。”
朱成佝偻着腰，背负着双手，道，“幸亏是遇见了我，不然，你也与你爷爷一般，成了二吊子武夫，二吊子修行者。无论武道还是修行，切记不可轻视大意，需一步一步稳稳推进。”
完，朱成坐在椅子上，对着朱起仰仰头，便闭目养神起来。
朱起低着头，站在一二身边，声嘟囔道，“本想着想给你耍一番我的威风的，不曾想，丢大了人。”
一二身子虚，此时已然汗流浃背。气寒冷，他却满身热气，双腿不住发抖。但还是强忍着，挣扎着笑道，“朋友之间，哪有丢人一。”
朱起听闻，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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