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听有家面馆吃面可以不交钱，有点不信，约了于龙亲自来吃面，原来是真的。
江月来了兴趣，吃完面不走，到后厨找老板聊，问老板，你干了几年了，赚钱吗？
面馆老板叫胖，胖正要答话，后厨里有个女人喊老公，过来一下。胖去了后厨，很快就端着一壶热茶回来了，对江月嘻嘻一笑：“我老婆从没见你这么漂亮的人，自惭形秽，不好意思过来，那我就自己来吧。”
江月抿嘴一笑：“是嘛？不至于吧。”
于龙起身抢茶壶，胖：“你坐，我来。”
江月接过茶杯呷了一口问：“你这个店干几年了，赚钱吗？”
胖放下茶壶：“我干了五年多，快六年了，赚点钱。”
江月认真起来了，问：“不赔钱？”
胖一笑：“刚开始那半年赔钱，之后就赚钱了。”
江月满脸困惑，四处打量一遍：“也太神奇了吧？”
胖知道江月困惑什么，笑着：“噢！这账就看怎么算，我这是夫妻店，加我舅子，人工省了，我这人容易满足，赚点钱，够吃够喝就行了。”
江月好奇地问：“统计过没，吃面的人，给钱的多，还是不给钱的多。”
胖：“当然给钱的多，给钱的占三分之二吧。”
江月：“那也赚钱？”
胖想了想：“刚开始赔了几千块，后来就好了。现在有的吃一碗面，交好几碗的钱。”
江月点头道：“噢！”
胖开心的：“昨我做了七百二十碗面，却收回来八百多碗面钱。”
江月问：“为啥呢？”
胖呵呵笑着：“我估计有人把以前的账结了。我个事儿你就明白了。去年有个人，过来吃了一碗面，微信转了一万块钱，我加他微信太多了，别这样，都不容易。他以前在我这儿白吃过三个月的面，现在状况好了，该结账了。我就算你这三个月一吃三碗，也吃不了这么多呀。他这不是钱的事儿，那时候饭都吃不上，要不是你这个面馆，就坚持不住了，就没有今了。在你这儿吃面，吃冷面都是热乎的。”
江月好像是懂了，点点头，傻劲儿却上来了，眼巴巴地问：“冷面热了咋吃呀？”
胖笑了，不解释。继续：“现在每个月都有人多给钱，不是多一点，是多挺多，昨一个人来吃面，吃完转了800，我太多了，他不是转给你的，是给别人吃面的。这些人都是来找感觉的。”
“这些人都是来找感觉的”这话江月听懂了，赞赏地点头：“我知道这个感觉，没什么事儿比这感觉更爽了。”
于龙听了个似懂非懂，胖眼光一亮：“你这话到点子上了。其实，我这么辛苦整这个面馆，一半为了钱，总得养家糊口是不？一半是为了这个感觉。”
江月问：“你一开始决定这个规矩时，不怕赔钱吗？”
胖呵呵一笑：“咋不怕呢！我老婆和舅子都反对。我开店的时候，这儿已经有好几家面店了，生意都不错，我的生意不好。劳务市场都是找零活的人，收入不稳定。有一，有个人进来犹豫了半问我，先吃面，过几给钱行不？我想他肯定遇到难处了，我校这个人吃了几面，最后一次把账全结了。我受这个事儿启发，豁出来试一试，试试人心。”
江月眼波如水地看着胖，胖被江月看得不好意思，低了头。
江月站起身：“哦，明这样，我赞你！打扰你了，有空我再来吃面。”
江月走到前台扫了微信：“微信转账1600元整。”
胖：“老妹儿，谢谢支持。”
于龙一直没话，此时对胖：“老板，昨那麻袋土豆就是她让送的。”
胖连声谢谢。江月不再搭话，招呼于龙两人出了面馆。
回来的路上，江月开着车问于龙：“你世界上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于龙想了想，了句让江月刮目相看的话：“穷人里好人多，富人里坏人多；乡下好人多，城里坏人多。”
江月笑了，扭头看了于龙一眼，：“真看不出呀，冷不丁整一句还挺深沉。你，有没钱吃饭的时候吗？”
于龙：“我来的时候投奔朋友，他拉活儿，来了就有钱赚，我没受过难。我朋友叫六子，当年他有过三吃二包方便面的时候。”
江月：“有个名人过，人为面包犯罪，人没罪，社会有罪。”
于龙：“咱管不了谁的罪，反正现在守家待地的没有吃不上饭的，像我们这帮打工的，活儿不凑手的时候，又摸不开面儿跟别人开口，有的人两眼摸黑也没处开口，挨饿的时候确实樱”
江月问：“你来几个月了？”
于龙：“三个多月。”
江月问：“刚来就在这儿个建材市场？”
于龙：“是，扛大个儿。”
江月问：“啥叫扛大个儿？”
于龙：“人家买了建材，我给他从楼下扛到家里。”
江月笑了，：“怪不得你那么有劲儿，练出来的。”
于龙：“高中毕业就出大力了。”
江月问：“那你挪自行车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于龙：“什么都没想，碍事就挪了呗。”于龙想：她是啥意思？不是后悔了吧。要是后悔了钱还没花，还给她。
江月点点头：“你知道，那个人白吃了三个月面，为什么转一万块钱吗？”
于龙：“有钱了呗。”
江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于龙问：“那是什么？”
江月：“一种感觉。”
于龙问：“什么感觉？”
江月：“不出的感觉。”
于龙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江月也不解释，两人都不话了，沉默良久，江月问：“你知道那麻袋土豆和芹菜是那来的吗？”
于龙：“我上那知道。”
江月：“那早晨我出门时，看见一个老爷爷在门口买菜。一脸皱纹，佝偻着腰，看样子得有八十多岁了。晚上我回家时，他还在那儿，一功夫也没卖出去多少，我看着可怜，就全买下来了，买下来我又不知道怎么处理，放在车上好几，那正好遇见你，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于龙突然很感动，长长地嗯了一声。
于龙到家了，下车往家走。
江月摇下车窗叫道：“哎！那有空再去吃面呢？”
于龙头也不回地：“再吧。”
江月气恼地哼了一声，一脚油门，汽车一声怒吼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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