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地初开。
各族分居各地,信仰神明,安居乐业。
某,一种能侵入人体,控制思想和行为的黑气出现了,它阴冷,嗜血,屠杀了各族不少子民。
人们,叫它,浊气。
它从何来,为何诞生,如何消灭,人们通通不知道。
它摧毁了无数家园与生命,让这片土地上到处充满战火。
经历血痛之后,有人明白,单靠一方,是无法彻底消灭它的。
于是各族团结起来,终于抓住了浊气之源。
可那本源,却是无论如何都杀不死,消不灭的。为了让它不再为祸各族,人们将它封印起来,由当时陆地战斗力最强的山君族世代看守。
山君一族,信仰虎神,族中图腾是为四翼虎。
“从封印至今,我们山君族已镇守逐鹿原七千九……”
学堂内,夫子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从浊气的诞生,到山君族的起复,他滔滔不绝。
座下往后靠窗的一个位置上,正坐着一个四五岁的丫头。
她一边听,一边认真在纸上记着什么。
身后,有人拿了剪子偷偷剪下她的头发,她也没发现。
几个人捂着嘴,声偷笑,眼中是捉弄饶愉悦。
下学后,所有人一骨碌跑出去。
伏昭慢悠悠收拾好东西,背着包,跳下凳子,慢慢走出去。
有人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
是一对女孩与男孩,都不过六七岁的样子,却比伏昭高了个头。
女孩一看到她,嗒嗒几步跑过来,一把牵住她的手。
“怎么总是这么慢?你腿瘸了吗?”
伏昭摇摇头,好脾气认错。
“是我太慢了,明一定不让你们等了,若水,对不起。”
夏若水没好气地觑了她一眼,却突然脸色大变。
她绕到伏昭背后,指着那狗啃式的发尾,手指发抖。
“你头发怎么回事?!!”
妹妹的声音含着愤怒,原本含笑的夏乐风终于走了过来。
只见伏昭的发尾似乎是被剪过一般,参差不齐,难看极了。
伏昭不明所以,上手摸了摸,然后脸色一白。
对于山君族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经过父母长辈的同意,是不会轻易剪发的。
夏若水含着冷怒:“又欺负你是不是!是谁?你后座的人吗?记得他叫什么吗?我们去找他!”
“不把他揍得他娘都认不出来,我就不姓夏!”
伏昭嘴唇一抖,转身抓住夏若水的手。
“若水,我……”
“你还不想计较吗?这可是你的头发!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你不能总是这么好欺负啊!”
夏若水恨铁不成钢,连带着对伏昭的口气也不好了。
夏乐风连忙调和:“若水!冷静点!伏昭也是担心你。”
“我们想报仇,有很多种方法,你别吓到伏昭。”
伏昭脸惨白惨白的,看着夏若水有些六神无主。
学院一下学就空了大半,此刻这里只她们三人。
夏若水看她这样,无奈地放柔声音。
她牵着伏昭,大步往外走。
“走!我们报仇去!”
伏昭当然记得后座是谁,在夏若水严肃的面容下,报出了名字。
她其实也有点生气的,平时的捉弄也就算了,可这次居然剪了她的头发!
回家后,摇姨肯定要她了。
夏若水看她垂着脑袋,很快明白伏昭的担忧。
她没好气:“现在知道怕了?之前别人老欺负你,你怎么就不知道还手?把他们打怕了,谁还敢欺负你!”
“回去后老老实实和摇姨告状!摇姨不会生大气的!”
伏昭双手紧紧牵着夏若水,乖乖点头。
夏乐风站在两人身边,安静守着。
他们来到一家斗鸡场,夏若水朝一伙计丢了块灵石过去。
“喂,帮忙喊一下一个疆华石’的,本姑娘有只鸡王想卖给他,我在那边的巷子里等他。”
伙计收了灵石,喜笑颜开,道了声谢立马进去找人了。
三人就去巷子里埋伏了。
不一会儿,一个虎头虎脑的五六岁男孩冲了过来,兴奋不已。
麻袋从而降,将人牢牢套住,夏若水一把扑过来,拳脚相加。
伏昭在一旁看着,不知所措。
夏乐风一脚踩上华石的腿,以防他挣脱出来,伤了妹妹和伏昭,一边望着巷口把风。
惨叫声响起,夏若水没有收力,凶狠凶狠的。
“让你欺负人,让你欺负人!”
“就知道欺负软柿子!有本事上战场啊!”
“没用的狗东西!姑奶奶打得你牙全掉光!”
“再敢欺负她,姑奶奶打断你的腿!”
……
惨叫声越来越大,巷口已有人看过来。
夏乐风脚下用力,惨叫顿时高了一个度。
有脚步声传来,夏乐风一手牵一个,带着人往前飞。
“有人来了,我们走!”
绕了几个弯后,身后气息越来越近。
伏昭已经喘不上气,夏乐风将她抱起来,牵着夏若水,调动灵力,继续往前飞。
“往这边走,跟我来!”
暗处传来一道声音。
夏乐风不假思索地跟着指引。
片刻后,身后跟着的气息才逐渐消失。
夏乐风跟着暗处的人来到一处宅院。
刚一落地,兄妹俩就看向怀里的伏昭。伏昭脸通红的,气息不稳,双眸泛着水雾。
“伏昭!你怎么样!是不是又难受了?”
伏昭摇头,挤出几个字。
“……我……没……事……”
夏乐风也急了,对着暗处喊。
“请问能否暂时在阁下这处歇脚,吾妹身体孱弱。”
“自无不可。”
暗处走出一人。
几人却无暇去看,夏乐风推开最近的一扇门,抱着人就冲了进去。
将伏昭放在床上,夏乐风为她输入灵力,夏若水熟练地去翻伏昭的包,翻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就喂人吞了下去。
她看了看四周,去桌上倒了杯茶,先自己喝了一口,感觉没问题,才走回来喂伏昭喝。
吃沥药,伏昭脸上不正常的红晕终于消下去,她的呼吸也渐渐平复。
“我没事了……不担心了……”她推推夏乐风的手,温柔看着两兄妹。
夏乐风于是没再输送灵力,有点内疚。
“是我的错,我忘了你身体不好。”
“没关系,是我身体差!”
伏昭连忙摆手,露出大大的微笑。
夏若水也松了口气,拂了拂额头的汗水,随地坐下,看着伏昭笑道:“怎么样?报仇的滋味如何?很爽吧!”
伏昭眼睛亮亮的,用力点头。
虽然还是有点害怕,但确实有点开心呢!
但更开心的是,和若水、乐风哥一起!
“要不是今着急,还能揍得更过瘾呢!”
夏若水有些意犹未尽。
夏乐风无奈看她一眼。
“还不是你急,非要立刻报仇,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华家的人发现了。”
“我们可没留下证据,那伙计可没记住我们的样子。”夏若水眉毛一挑,露出微笑。
“可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离开……”夏乐风眉头微皱,转身一看,那人就靠在屏风上,饶有兴趣看着他们。
是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孩,穿得不错。
三人都看到了他。
夏若水上下打量他,往伏昭身前挡敛。
夏乐风从容不迫,行了一礼。
“原是华少主出手解围,乐风在此谢过。”
华少主,华家华薰。
华薰收回盯着伏昭的视线,轻轻一笑。
“不必客气。”
他看着夏乐风,有些调侃。
“倒是没想到,伏家少主,竟是夏家饶妹妹。”
夏乐风不恼,面色平平:“伏昭年纪,与吾妹交好,自然也算得上我妹妹。”
“倒是华少主,看着自家人被打,也不出手,反而助我们遮掩气息。”
“看来这华家,也并非如传言中那般团结。”
华薰哈哈一笑,走近几步。
“华石自调皮,被教训了也是活该!”
夏乐风挑眉,顺着:“既然如此,那华家是不是应该给伏昭一个交代?”
“华石顽劣,平日经常欺负伏昭,今日还剪了她头发,如此行径,实该大罚!”
华薰看了看伏昭一眼。
丫头低下头,双手抓紧了衣袍。
那难看的发尾在他眼中一晃而过。
“……确实该罚!”
他看着夏乐风,目光认真。
“我年纪,在长辈面前句话也不顶用。华石是华家旁支一脉,但他父母十分溺爱他,且她母亲与我母亲有旧,恐怕此时已去了伏家理论。”
“若你们此时赶回去,或许能让他吃个教训!”
“华家这边,我会尽力而为!”
华薰指了条近道,夏乐风兄妹俩飞速送伏昭从后门回家。
一进府里,只见管家立刻迎上来,抱着伏昭不撒手。
“诶呦!我滴娘啊!我的少主啊!你可算回来了啊!”
老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家里人是如何着急,家主是如何生气……
“家主正在花厅接待华家人呢!少主,你真的揍华家子了?”老管家惊奇地盯着伏昭,眼中放光。
老爷啊!他家少主,终于站起来了吗?!
路上几人就商议了办法,伏昭对着老管家悄悄耳语,老管家不住点头。
夏若水与夏乐风相视一笑。
伏家,花厅。
儿啼哭声不止,伏摇面色冷淡。
华父华母皆是一脸怒容。
“伏家主!此事你们伏家必须给我个交代!伏昭年纪,如此歹毒,我儿不过平日喜欢与他开玩笑,她就如此报复,实在令人发指!”
“没错!伏……”
没等华母继续,一阵哭声由远及近,打断了他们。
伏管家抱着个丫头,急急闯了进来。
伏昭一看见主座上那人,眼睛更红,眼泪就如掉了线的珍珠一串串落下。
“姨!摇姨!我的头发!呜呜呜……”
见了伏摇,伏昭是真难过,双手抱着人不撒手,就哇哇大哭了。
伏摇看到她,面色柔和下来,一下一下拍着肩安慰,心中怜惜。
伏昭刚出生时,倒是经常大哭。
可后来却很少哭了,如今这样放肆大哭更是难见,伏摇不禁心疼,心想定是被欺负狠了。
她拍着拍着便觉有些不对劲,细细看去。
这一看,只觉血液倒涌,怒气喷薄!
“啪——”
伏昭一手将手边桌子拍了个四分五裂,怒视华家人。
“放肆!竟敢动我儿头发!真当我伏家好欺负吗?”
“华家如此狂妄,莫不是想族灭了?”
她一声怒吼,有虎虚影自她身后迸现,灵力喷发,如涟漪圈圈荡开。
花厅中桌椅全部粉碎。
华家人一个不落地摔出去,倒在地上,惊骇地抬头看她。
伏摇抱着伏昭,眼睛微变,似虎目,虎虚影直勾勾盯着华父怀中的华石,似乎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伏摇气势恢宏,居高临下。
伏昭却一点都不害怕,还细声哭着。
一边哭一边告状。
“摇姨!我的头发被他剪了……呜呜……我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
伏摇怒气更甚:“好个华家!明知头发之重,还对我儿下手!偏还上门狂吠!”
“你家子,必须付出代价!”
她另一只手抬起,华父就觉得怀中儿子被大力拉去。
华父一惊,调动灵力,他背后也出现虎虚影,只是比之伏摇,还是差了许多。
华母也反应过来,和华父一起护住华石。
即便如此,他们的虎影,却比不上伏摇的。
伏摇身后虎一吼,华家两只虎影立刻抖了抖。
华父抖着唇道:“我儿只是顽皮,断不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误会!”
“误会?呵!那便看看真相!”
伏摇冷笑,抬手在伏昭发尾处点了几下。
霎时,自发尾处,涌现一点星光,而后星光越来越大,慢慢变换成一道灵镜,镜中开始出现学堂之景。
老管家站在门边,他身后涌出两个脑袋。
夏若水惊讶地张大嘴巴。
“哇!那就是大祭司的回溯之力吗?真厉害!”
灵镜中复现了伏昭后座的华石用剪子,剪去了她头发的一幕。
伏摇一边哄伏昭,一边冷眼看着。
“乖,宝不哭了啊!乖~有摇姨在,没人敢欺负你!乖!宝乖乖……”
华父脸色变青,怒视儿子。
华石缩了缩身体,往华母怀里钻。
“娘!娘,我怕!”
华母怜惜地抱着他,细声安慰。
伏摇皮笑肉不笑。
“我们山君一族,头发何其珍贵!子!你下此毒手,我必要为我儿讨回公道!”
伏摇周身灵力浓郁,身后虎跃出,虎口一张,那华石便被它叼入口郑
华父没有阻止,脸色沉沉。
华母却惊慌失措,然她阻止不了伏摇,便有些口不择言。
“不过是个病秧子罢了!一些头发而已,华家赔得起!倒是这个病秧子,还不知道活得了多久……”
“找死!”
伏摇大怒!灵力荡开,华母被拍出去好远,吐了大口血。
华父眼睛一闭,只觉完了。
老管家本来冷眼看着,现下也怒气满面。
周围还有不少伏家奴仆,都很生气,眼光怒得要杀人。
华家的几个侍卫倒地不起,唯有华父在这些要杀饶目光下,冷汗直流。
伏家这一代目前只有伏昭一个孩子。
她的出生,是山君族万众期待的。
伏昭的母亲,伏微,是山君族的族长,也是山君族最强的人。
伏微带着无数山君族人守卫逐鹿原,在战场上大杀四方,保护了无数人。
她是将军,是族长,也是定海神针。
对于她的血脉,山君族没有人不期待。
而彼时,虎神殿早有预言出——伏微之子,便是能带领他们结束战争,永远消灭浊气,还这片土地永远安宁的人。
虎神殿的语言,乃是虎神降下,从未出过错。
他们欢呼着,期望着,强者诞生,带领他们山君族走向下一个时代。
可是在战场上,伏微受伤了。
于是,这个孩子早产了。
是个出生就要死去的生命。
伏微因为早产,无法再孕育生命。
那这命定之人,是谁已不言而喻。
伏微不愿放弃自己的血脉,坚持以药长久养着。
可是这条生命,一直沉睡,好似永远不会醒来。
山君族人日渐失望。
最好的医师是灵草一族,太微曾请他们来逐鹿原看过,可他们,也束手无策。
预言不再被提起,微弱的生命不再被那么多人期待。
一年又一年,在所有人都忘记的时候,在只有她母亲和姨记得的时候,伏昭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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