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么一抱,原本都已经落座准备重新洗牌的黄瑜琼竟自顾自地立马站了起来,脸上不出来是一种怎样混合而复杂的表情,快步走了过来,看看儿子,又看看那孩子,看着沈魏风并不熟练地抱着这婴儿不出是哪里来的一阵由衷。
沈魏风看他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猜她大概是因为担心他没有经验千万别失手跌了人家孩子。
倒是在牌桌前的catherine很懂道:“瑜琼,瞧你急的,你这不也眼看就要抱孙子了。”完笑着看向表情略显凝重周楚凝。
黄瑜琼听得一愣,随即点头答应着:“哎,可不就是嘛!”
但她这话时人并没有转向周楚凝,接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沈魏风嘱咐道:“今气好,你和楚凝带孩子一起出去走走吧,这个月份的baby每都需要晒晒太阳的。”
着catherine笑着接应道:“呦,这可要劳动你家儿子了,不过咱们门口的这条路走走还是蛮舒服的。”
周楚凝不知怎么了,总觉得她婆婆这几句话没一句透的,这个打扮低调却又有些奢华的catherine也在有意无意间帮腔,更要命的是沈魏风今下午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原则,他的脾气,他的无情仿佛在见到这个孩子的瞬间都烟消云散了,听了黄瑜琼的话一点反对意见也没有,把孩子暂时交给了他母亲,拿起窗台上的那份材料,是回楼上换件衣服就下来。
周楚凝眼看着他上楼去了,那迈出的每一步都似是踩在了她的神经上,让她呼吸不畅,心脏乱跳,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那些飘荡在脑海里的面孔、法文、还有许多根本解释不通的、却能连缀起来的东西让她倍感视物不清,以至于明明听到黄瑜琼在叫她,似要嘱咐点什么,她还是充耳不闻地也急匆匆跟着上楼去了。
材料、出门,还有那孩子,此刻,她都无法承受,无法面对。
拦也许是拦不住的,但总不能就那么在楼下等着,就像肉铺钩子上挂着的肉,新鲜却已经死去……
二楼,沈魏风住的这间屋子敞着门,他正在房间里,可并没有在换衣服,而是在拉开的抽屉里找着什么,材料就放在桌上他手边,周楚凝看得到这叠东西已经看了过半,现在掀开的位置正是手写法文的第二页!
“你在找什么?”周楚凝扶着门框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沈魏风,很怕自己因为崩溃在即出一些不该出口的东西。
可她到底管住了自己,因为她没能想出一个得过去的理由,她还没有那么蠢,脑子还能工作。
沈魏风大约是没想到她会上楼来,先是一扭头看了看她,接着脸上挂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很浅,却足够扰乱周楚凝的心:“找这个东西。”着,他完全转过身来,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刻意鼓足了一份勇气,对周楚凝低声道:“来。”
对沈魏风周楚凝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特别是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好似不受控制,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低头看了看他手上的东西,那是一只红色硬面盒子,盒面上纤细的金色线条勾勒出了一个熟悉的logo,整只盒子有掌心大,周楚凝是认得这个牌子的。
沈魏风拿起周楚凝的手,把这只盒子放在她手里:“下个月你生日,也是我们婚后你的第一个生日,回去我怕是还要忙,不一定有时间能陪你,所以我想着借着在这里有点空闲,就替你选了件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周楚凝看看手里的盒子,又抬头看看沈魏风,一双眼睛在他的眼睛里来回翻找着,像是在寻什么证据,好让自己在这突袭里不至于迷失了方向,证明眼前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为什么?”周楚凝太焦急,没有脑力去思考,干脆直接去问。
“我给新婚妻子买件生日礼物还需要特别的理由吗?”
这话让周楚凝无可反驳,她只好低下头去打开那盒子,发现在平滑的细绒里竟然躺着一只光芒熠熠的钻石戒指,样式虽然中规中矩并不出彩,但胜在那将近指宽的尺寸。
“……”周楚凝已经不出话来了,她只能在结结巴巴之间抬头看向沈魏风,可迷茫很沉重,早把幸福挤得不知去了何处,而快乐更是无处觅踪,这一刻她竟然还感到一种很深的痛割过她的喉咙。
“我们的结婚戒指是我阿姨去商场里挑的,但我觉得这东西还是应该我们自己来决定,你这次来美国一直在养病,连门都没出过,我那和费先生开车去大学城,回来的时候刚好经过一片商业街,就去了这家店,来,戴上,看看合不合适。”着沈魏风拿出那枚戒指,把周楚凝原来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退了下来,把这只轻轻戴了上去,没想到竟然分毫不差。
房间窗户里透进来的日光温暖而明亮,顺势撒过来一缕光立刻让这只戒指上的钻石摇碎了一片的光斑。
“你怎么知道我无名指的尺寸?”周楚凝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干考古以来,不知给多少文物做过登记表格,尺寸是最基础的数据,现在一般的件文物我都是先目测一下数值,然后再测量,基本没有多少误差。”
周楚凝虽然不算入行,但这个细节她早就听过,许多常年在外工作的技师都有点这方面的绝技,只是她没想到像沈魏风这样的研究员也没落下这种技术。
可接着她目光一扫看到了他们旁边桌上的那份资料,她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丝有点勉强的笑容,温柔道:“谢谢!我很喜欢!”
沈魏风没再多什么,拿些旁边椅背上的外套准备下楼,但周楚凝一把拉住他。
“等等,我取下来。”着她就去退那戒指。
“戴着吧。”沈魏风的态度有点不由分。
“一会儿要照顾孩子,这戒指戴着不方便。”周楚凝解释了一下。
“我们一起出去,有我呢。”沈魏风的声音很温和,像是一颗定心丸,周楚凝只好放弃了摘去戒指,然后她还是没有下楼的打算,突然转身拍了拍桌上的资料,扭头问沈魏风道:“你看得懂法文?”
沈魏风没想到周楚凝会突然提及这份资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还是心平气和道:“我之前去外语大学进修过半年法语,所以能看懂一些。”
这是周楚凝完全没有料想到的,心猛地一紧,但脸上没露出什么来:“是吗?这事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几年前了,我也忘了不少,看着确实有些费力。”话间沈魏风已经穿上了外套,只等周楚凝和他一起离开。
“要不要我帮你翻译一下?”周楚凝觉得开口这话的人和她本人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人,一个是被感情左右的人,一个是被理智操纵的人,她像是在戴上戒指的那一刹那被一劈两半。
沈魏风听了这话沉吟了一下,摇摇头道:“暂时不用,如果有什么关键的词和句看不懂,我再找你翻译吧。”
周楚凝看着沈魏风的眼睛,觉得他的脸色复杂地完全无法让人看清,他似乎是在敷衍她,又似乎是惧怕着什么,难道他已经察觉了这手写法文里的问题,只是暂时还不能面对?他不是执意要离婚,那这戒指到底为了什么?是愧疚还是爱情?或者至少是一段无法割舍的感情?周楚凝已经完全弄不清楚了,她为了自保更愿意相信以前的判断:沈魏风从未对她动过一丝情,他只是在愧疚,他觉得自己欠了新婚妻子一个像样的婚戒,也少了一句真诚的道歉,但他这样的人如何能放下脸面承认自己有错?所以只能用一只超出想象的钻戒弥补他的过错和遗憾,那婚其实迟早还是要离的,靠这手上沉甸甸的的钻戒根本挽救不了他们的婚姻!
当然这是周楚凝在心里为自己铺设的后路,她并不愿意真的这样去想。
她还是渴望沈魏风收回对苏筱晚的心,爱她,也爱他们的这个家,假如在他们两个饶世界里,真有那么一丁点貌似真诚的感情,周楚凝根本不介意用一切去交换……
户外的阳光确实更好,catherine家的baby在推车里快乐的咿咿呀呀,手脚一刻也闲不下来,清风过处,一丝寒凉也没有,车上挂着的玩具上的摇铃叮叮当当,似要摇醒并排漫步的两个人。
周楚凝几没出门一点方向感也没有,沈魏风便提议往东走,是前面远一点的地方能看得到山脉和密林,大路附近还有一处不大的空旷之地,有点类似街心公园。
路上偶有车辆经过,对面也有些在闲适中散步的人,他们三三两两,裙并不多,只是路两边各停了一排车,一辆接一辆,让人感到这是个车比人口更密集的地方。
周楚凝打出了门就陷在自己的思索里,不言不语,只挽着沈魏风,边走边看着车里的孩子,只有偶然帮沈魏风扶一把车子的时候才意识到手里的钻戒是那样的耀眼得让人目盲。
就当她走出一段距离后被那光刺地抬起头时,却在双眼一花的瞬间感到对面一排车里似乎有一道目光望向他们这边。
周楚凝毫无顾忌地回望过去,顿感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停了下来,然后就是耳边咚吣心跳,一下接着一下……
她记得古人出征时是要击鼓的,而她这一刻仿佛就是那个骑在马上冲在最前面的将领,什么生死荣辱都系在了她的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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