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月这么威胁之后,东子这才松了口,“那老头子在河水第一次涨水的时候就退了房,离开客栈了。”
月转过身子问许成昌:“河水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涨的水?”
许成昌稍加思考便回道:“应该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
月低着头看着脚边流过的泥泞的雨水,琢磨着潘先生如果一个多月以前离开落带镇,那个时候河水已经开始涨水,他不可能走水路,那么他必定是走的陆路。记得她在船上听人起过,从落带镇到皇城英郡的陆路要比水路耽搁的时候要多一半,也就是一个月左右,而自己又是十前从皇城离开的,所以可能两人刚好错过了。
不过,在获悉潘先生已经安全的时候,月心里也就放下一块石头。
她抬起头看着东子:“我可以再给你一碗粥,但是只有一碗,衙门那边也不会再给你了施粥了,但你今后有何打算?”
东子哭丧的脸:“我也不知道啊,身无分文,哪里也去不了。”
月虽然不喜这人,但是看他被雨水淋湿,也甚是可怜,“你就没有一个可以投靠的人?”
“当年我父母过世,我又年幼只能出来四处讨饭,不过我记得家里还有一间破屋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家看看,但是又没有盘缠。”雨水从树叶上滴下来,啪啪啪的打着月的雨伞,也打在了东子的脸上,分不清他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月从袖子里面拿出刚才行贿未果的银子,塞到东子手里,“这是给你回家的盘缠,回去找个正紧活路,你还年轻,只要勤快点,饿不着的。”
东子看到手里的银子,不关上的泥水,立马在月面前跪下,砰砰砰的不停磕头。月给许成昌使了使眼色,许成昌一把拉起来他。
月一手打着伞,一手提着长衫的衣角,望着他:“举手之劳,不必如此,不过我既然给了你银子,刚才的那顿粥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东子额头上全是泥,他用本就脏的辨不清颜色的袖口抹了抹脸,带着哭腔道:“公子真是好人,我今就准备回家去,怕是以后没有办法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了。”他从怀里掏出用粗布抱着一叠东西,递给月,“公子,这是我唯一的东西,送给你。这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也是我的心意。”
月转身把雨伞递给许成昌,接过来这叠东西,打开一看,心里有些惊讶。
没想到这个滑头的东子,在临走之前,居然把客栈的房契和地契送个了月。
月既好气又好笑,她随手把这两张纸连同包裹的粗布递给了许成昌,对着东子:“好吧,你的心意我收下,以后踏踏实实做事,实实在在做人。”
东子连连答应。
月没有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往县衙的方向走去,许成昌举着雨伞赶紧追上她。
这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月还没有走到县衙,雨就停了。一路上,她在琢磨文幽幽交给他的任务,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治水更为紧要。
她决定回县衙见见林师爷,向他了解一下王大人。
她边走边想留心脚下,差点滑倒了,幸好许成昌伸手扶了她一把。
“公子心脚下,这山头的路比不了镇上的石板路,都是泥土。”
月觉得鞋子有些打滑,而且越来越重,低头一看鞋底上粘了厚厚一层泥。这鞋是云嫣给她做的布鞋,看来在家穿穿还行,走这样的泥泞道路就不太合适了。
月看到路长有一些野花野草,于是走过把用它们把鞋子上的泥擦掉,她看许成昌的鞋子居然没粘上泥,有些好奇,“成昌,为啥你的鞋子没有事?”
许成昌见她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嘲讽,于是羞愧的:“看公子的鞋应该鞋垫加厚了,鞋帮也是密密缝制,所以遇到雨水和泥便会变得厚重。”他把自己的脚收了收,像是想藏起来,“我的鞋太旧了,薄的很,粘上泥也不觉得沉。”
月见他脚上一双破旧的布鞋,被雨水淋湿,脚趾都要露出来,觉得有些失言,便:“这山头上有人卖鞋子吗?我给你买双新的吧。”
许成昌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了。”
月正要坚持的时候,突然从身后传来俏生生的一句骂声:“嘿!你这人怎么这般心狠,这花花草草也是有生命了,你为啥要杀了他们。”
月回头一看,一个粉雕玉琢、白白胖胖子指着她脚下,横眉竖眼的瞪着他。
当这子看见她转头之后,有些愣神了,直直的看着她,也没在话。
她看了看自己脚边,果然有些狼藉,那些野花野草被她踏的东倒西歪,像是死了一大片。
但是月心里还是有些不爽,这子不仅娘娘腔,还真是管的宽,正要跟他辩解。
从路边又走来一个白胡子白发的老人家对这子轻声呵斥:“安璞,休得无礼。”
那子听见之后,立即低下头了,但是眼角一直看偷偷看月。
月见着这老人家言行举止、谈吐气度都不同凡人,肯定不是本地人士,于是对老人鞠了一躬道:“无妨无妨,不过事一桩。”
那老人家面容和善,笑容可掬的:“公子不要见怪,我这徒儿向来顽劣,刚才的话请不要放在心上。”
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那都是相互的,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
月见着老人对自己客气,又笑脸相迎,她也不愿与他们计较了。
“哪里哪里,高足一看就是聪明伶俐,可爱十足。”她把自己能想到的赞美的词都用上了。
“哈哈,公子真会话。”老人家一边笑一边捋着他那长长的白胡子。
那子得了夸奖,也是得意起来,他抬起头对着老人家:“师傅,他都没有草绳子,送她几条吧。”
那老头子点零。
月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只见那白白胖胖的子从他随身背的包袱里面捣鼓了半,拿出来几根草绳子,然后递给月,开心的:“给你!”
月不明就里,摇了摇头:“这用来做什么?”
那子满脸骄傲的:“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啊?真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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