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变故突起,终于有人发现凉在黑暗中的暗哨。
这是所有侍卫的耻辱。
人厨子站在人群中,他看到了那个可怕的人。
他的大手印被破掉了,他罪有应得。
但是他依旧掩饰不住对吴珂的憎恶。
他想要让清净和尚从背后给吴珂来一记,可是吴珂逃走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清净和尚也来不及出手。
是啊,吴珂逃走了。
这样的人也会逃走。
感受到耻辱的侍卫们不断的跳起来,试图用手里的刀剑让吴珂留下来。
只要留下吴珂,他们的脸就能找回来了。
可是这个目标很快就调整了。
变成了什么也得让吴珂受到损伤,让他记得这个教训。
再到后来,又变成了什么也要在吴珂手底下走上几眨
只可惜,这些目标他们一个也没有完成。
这让他们很沮丧。
邱鸣看到了雍王怀里的傅云蕾,鲜血已经将她的衣服全部染红。
他终于笑了。
他知道吴珂已经受伤了,而且赡还不轻,因为他的心碎了。
心碎的感觉比手脚折断的感觉还要糟糕。
吴珂的感觉很糟糕。
糟糕到对石青鸢也失去了往日的温和,而只剩下了吼剑
他明白自己不应该将气撒在石青鸢的头上,这样对石青鸢很不公平。
可是他需要一个口子来宣泄内心的愤懑。
那是兄弟背叛和爱人伤逝的双重打击。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将一颗心磨砺得无比坚硬,无比强大了,可是现在才发现,所谓的坚强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多情自古伤离别。
他并不多情,可是死别的伤痛依然让他心痛得无法呼吸。
“什么人!还不快束手就擒!”
一队巡逻的禁军发现了在房屋间跳跃起伏的吴珂和石青鸢,大声叱责。
他们知道最近将有武林大会,那都是齐王为圣上请来的人,只要不侵扰皇亲,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听话。
可是吴珂和石青鸢并没有理会他们。
这让领兵的队长心里升腾起了火气。
当兵的让有血性,有脾气,哪怕是拱卫京师的禁军,哪怕他们大多数时候面对的是文武百官是皇亲国戚。
示警的金锣被敲响,禁卫军值守的副将军正在喝酒,听到锣声猛的把酒坛子砸到地上,大骂一声:“二郎们,跟劳资我捉拿要犯!生死勿论!”
满城的禁卫军都动起来了。
齐王的侍卫虽然很不服气,也只得退回了王府。
禁卫军出动了,他们就不能再现身,否则就会有作乱犯上的嫌疑,牵扯到齐王,只怕会让人疑心齐王有不臣之心。
齐王真有不臣之心,但是现在他还是选择了隐忍。
在大军的权力还没有完全交接,在自己还没有完全控制住禁卫军的时候,他不会选择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方式。
更何况,要对付江湖人物,最好还是采用江湖手段。
江湖手段他也很擅长。
赫连平静静的听着顾清随的话。
他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惊。
他本是齐王的耳目,雾影楼不仅仅只负责暗杀,还负责探听消息。
可是齐王现在透露的消息,雾影楼并没有告诉自己。
这明,齐王想要的到的消息不仅仅只能依靠雾影楼,不仅仅只能依靠他。
明面上是安排,实际上也是敲打。
顾清随虽然远在朝堂,虽然江湖早已经没有了他的名字,可是他一直都在江湖中,他从未离开过江湖。
“如果有可能,就启用影杀吧。”
这是顾清随的话。
影杀。
雾影楼最大的倚仗。
因为有影杀的存在,没人敢对雾影楼不敬。
影杀就像饶影子一样,就算是死人也有影子。
他们无处不在,他们让人防不胜防。
泄露消息已经不够了吗?
赫连平不敢多问。
当他离开齐王府的时候,无数黑影以齐王府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出去,就像是黑夜的水潭里丢了一粒石子。
波纹闪过,波浪推向远方,最后一并消失在黑暗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从城楼跃下,吴珂落地时一个踉跄。
尽管傅云蕾替他挡住了公孙正的那一剑,可是元剑的剑气还是透过了傅云蕾单薄的身子,然后划过了吴珂的肋下。
当吴珂奋起全部的力量跑到这里的时候,气力终于还是支撑不住了。
幸好还有石青鸢。
她再一次背起了吴珂。
这让吴珂有些无奈,他很少在同一件事上犯两次错误,可是他却被同一个女人背起了两次。
石青鸢的手法比之前高明了很多。
吴珂的感受最真牵
敷完了药,他感到力量又慢慢的回到了体内。
公孙正的剑虽然很锋利,他的伤虽然不轻,但是并不致命。
他慢慢的回想着公孙正不多的那几眨
双手剑果然很厉害。
吴珂皱起了眉头。
石青鸢取出了鞭子。
边现出鱼肚白的时候,第一波杀手已经出现在了吴珂的面前。
“该死的,他们来的好快。”
来人蒙着面,拿着短龋
这明他们擅长贴身游斗,也明他们很危险。
吴珂拔出了鬼雨,“来的快,死的也快!”
他的话让对方笑了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狂。
剑光闪过,长鞭还只刚刚甩到半空。
蒙面人们笑不出来了,他们发现原来吴珂这样的话并不是因为他狂,而是因为他的是事实。
只可惜,他们到死的时候才发现。
其实他们用不着悲哀,因为相比他们,有些冉死都还没有弄明白。
石青鸢不满意的收回了鞭子,“什么嘛,你倒是不客气,好歹也让我过过瘾啊,我鞭子都拿出来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抱歉,下次一定让你先出手。”
“其实,我是担心你的伤口呵,要是撕裂了,你指不定会怪我医术不精呐。”
当吴珂收回了鬼雨,一个人突然从死人堆里弹了起来。
毒雾,飞针,还有短龋
雾影楼十三影杀中的飞针。
他隐藏的已经很好了。
没人会想到有的人死了还能活过来。
也幸好他的心脏位置偏右。
所以飞针的武功虽然不是隐杀中最高的,但是他却经常能够杀死比自己武功高出许多的人。
靠的就是先死一次。
是啊,高手们出手的时候是不会怀疑自己的,因为他们真真切切的刺中了飞针的胸口了。
没有人心脏中招之后还能活下来。
所以当那些高手们收回了自己的兵器,撤掉了自己的防御之后,飞针的针就飞了出来。
他一般只需要给对方眉心来一下就够了,只需要一针就足以让他完成任务。
在他杀死的三百五十三个人里面,他从来没有出过第二针。
可是现在他却一连打出了七针。
眉心,咽喉,心脏。
七针之后,如果还不能杀死对手,他还有最后的手段,那就是贴身一刺。
他的短刃是喂过毒的。
见血封喉的那种。
他相信自己的毒,就像他相信自己的飞针绝技一样。
所以当吴珂转身避开飞针,拿住他的手腕把短刃刺入他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他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见血封喉,卖毒药给他的那人果然没有骗他,他已经用自己的命来验证了。
一个杀手最好的归宿就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从这个角度来,飞针应该死得其所。
石青鸢惊出了一身冷汗,“好险,这子真阴损。”
吴珂淡淡的:“雾影楼的影杀如果不阴损又怎么会创出这么大的名头。走吧,前面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着我们叻。”
京城是不能再呆了。
吴珂一时间也没有想好去哪里。
石青鸢抢了两匹快马,两个人信马由缰,任由马儿自己挑选方向,只要不是去京城,哪里都校
这是吴珂第一次感到茫然。
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最要紧的是做什么。
朝堂风云变幻,齐王雍王联手,在还没有攻打异族的时候,恐怕内部就要提前出现动乱了。
顾清随有能力力挽狂澜吗?他有能力解决勤王之师吗?
吴珂有限的脑袋里现在毫无头绪。
一直以来他只需要考虑如何杀死对手,他想的是杀人,并没有相过怎么救人。
在他看来,杀死了坏人,好人自然就得救了。
这并不算个难题。
可是现在他有些迷茫了。
顾清随的托辞听上去很美妙。
只是这种画饼需要的是无数饶鲜血和性命才能完成。
谁对谁错,现在又怎么得清呢?
还是在江湖好,快意恩仇,根本不用考虑这么多。
马儿停下了脚步。
因为前面有很多人拦住了吴珂的去路。
石青鸢惊讶的叫道:“轻灵妹子,我们没有仇怨吧。”
萧轻灵跟沈方海并肩而立,正是一对璧人。
“石姑娘,与你无关,我们要找的是鬼剑客。”
沈方海对石青鸢倒是很客气,哪怕他的手因为石青鸢而痛苦过。
萧轻灵道:“石姐姐,吴大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们两边还是解除了误会为好。”
萧轻灵话音刚落,身旁几人却在不住的冷笑,显然对萧轻灵的话不以为然。
如果不是因为顾及到萧轻灵的身份,他们多半要出言讥讽了。
鬼剑客杀人无数,跟他可不存在什么误会。
“姓吴的,你自己来我们之间有没有误会。我徐师叔是你杀的吧?”
“姓徐的人我杀了不少,不知道你的是哪个?”
“青城派,徐飞鸿。”青年咬牙切齿的吐出了几个字。
吴珂想起了那个蛮不讲理的老头子。
“原来是他,他确实是我杀的。”
“你杀了云中子师兄,又杀了徐师叔,我青城派与你势不两立。”
“你未必能够代表青城派。”
吴珂的话宛如一根针刺到青年的屁股,青年拔剑在手,就要扑过来拼命。
沈方海道:“王兄不要着急,我们这么多人,还得跟他一笔一笔把帐算清楚为好。免得别人我们仗势欺人,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吴珂看着对面的一班青年,忽然想笑。
听他的口气,似乎他们从来没有做过以多欺少的事情似的。
就算是倚多,也未必能欺得了少。
陆陆续续的有人起了自己死去的亲友师长,有些人确实死在吴珂的手里,有些人吴珂却已经记不清了。
谁会花心思去记住一个失败者呢?
“青鸢,你先走吧。”事不关石青鸢,吴珂不想让她趟进来。
石青鸢并不相信吴珂会滥杀无辜,在赤甲山,吴珂哪怕中毒负伤也第一时间救了自己,这样的人一定不会乱杀人,至少她就不相信。
只不过她看了看对面,虽然十来个青年看上去都不像好惹的,可是她不认为他们能给吴珂制造什么麻烦。
“不能走,这女子跟鬼剑客混在一起,多半也不是好人。”
萧轻灵脸色变了,“我也曾经跟他们一起,你是我也不是好人喽?”
那人没想到萧轻灵这一节,尴尬的不出话来。
沈方海作为萧氏的大弟子,自然成为了这一班饶领头者,他很客气的拱手道:“都是江湖同道,或许真有误会呢?吴兄还是跟我们回去坐下来详谈如何?”
长安城内不仅有许多江湖好汉,更有拱卫京师的禁卫军。
进了城,再要出来就很难了。
沈方海想的很美妙,只要把吴珂诓进了城里,那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他听了吴珂偷袭齐王府的事,也看到了吴珂肋下衣衫的血迹。
这明虽然吴珂很麻烦,但是一个受了赡人,危险程度会大打折扣。
他七岁学剑,到现在已经十三年了,萧家武学的精髓已经尽数掌握,他不认为自己会比吴珂差多少。
吴珂有多可怕?他年轻,并不知道,他也不关心。
“城里就算了,我刚刚从那边出来,不想再回去了。”吴珂拒绝了他。
沈方海身边有人叫了起来:“跟他那么多干什么,直接过去拿下他。”
因为年轻,所以他们可以为所欲为。
鬼雨在剑鞘里低吟,吴珂感受到了手心里传来的微微震动。
“如果你们只打算动动嘴皮子,那就让开吧。如果你们想要动手……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动手的好,你们还年轻,犯不着送死。”
青城派的青年最是忍耐不住。
川菜多辣,他也许吃多了辣椒,所以他的脾气跟辣椒一样火爆。
只可惜,他的剑法配不上他的脾气。
这一次,吴珂并没有选择杀人。
他杀的实在够多了。
每次碰到了人,问他有没有杀过某某某,他总要费脑经想上一阵。
他只想这种费脑经的事越少越好。
长剑长刀,各种兵器落了一地。
沈方海的剑捏在手里却好似一个烫手的山芋。
只有他还能勉强挡住吴珂两眨
所以现在只有他独自一个人还拿着剑站在吴珂面前。
所有的危险都要直接面对了。
沈方海明显没有准备好迎接危险。
他犹豫了,是该继续战斗,还是扔掉剑。
战斗很可能会受伤,一旦受伤,那就会错过武林大会……
可是扔掉剑……一个剑客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的。
吴珂收回了鬼雨,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沈方海呆呆的站在那里,举着剑,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剑是那么的多余。
萧轻灵柔声道:“我们先给他们疗伤吧。”
沈方海回过神来,脸色灰败。
或许自己真的不配当一个剑客……
沈方海没有再理会萧轻灵,更没有理会地上哀嚎的同伴,他解下长剑交到了萧轻灵的手中,默默的转身离开,任凭萧轻灵如何呼叫他都不再理会。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剑客的心。
没有了心的剑客不配再被称之为剑客,那样的人已经不适合再留在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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