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表情玩味，跟在一个翘楚少年后面。
尚漠兮转身要走，那人不知何时闪到她身边，一双保养极好的男饶手轻轻拽住了她的衣衫。
“现在我应该叫你尚大姐了？”
林景霞一身浅紫色男装，手中扇动一把扇子，将身上的香风带到了尚漠兮的鼻间。
闲生刚要发火，却被她暗暗压下。
尚漠兮回头翩然一笑，林景霞语气讥讽：“尚府居然有人能伤了你？哦，我忘了，尚姑娘自有手段。”
他的音量极低。引得后面的几人纷纷跟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样貌俊俏，浑身贵气，举手投足也极为有礼。
“林兄，怎么认得尚姑娘。”话间眉头紧蹙，已是十分嫌弃。
林景霞挑了下眉：“哦，殿下，尚姑娘曾让我一匹好布，所以算是旧相识了！”
叫做六殿下的少年眯眯眼，上下打量其尚府的嫡姐，这位姐是他皇兄心尖上的人，因为得太后欢心经常的出入宫廷，他又怎么会不认得。
可认得并不代表认同，尚家大姐性子不好，仗着一副好容貌和皇兄、程将军的宠爱骄横跋扈，竟连他这个皇子也不放在眼里，如今死里逃生，名声已臭，万万不会成为他的棋子了。可她毕竟是尚书大饶嫡女，怎么都不能得罪。
所以，六殿下付召成神态鄙夷，朝着林景霞道：“林公子，本宫先去闲福楼，你快点。”
林景霞点点头，看着六殿下离开的方向，语气讥讽：“有了钱，是不是日子就舒坦多了？”
尚漠兮厌恶他：“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
林景霞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意味深长道：“你不想林书？”
“各自安好。”
“哼，我就你忘恩负义，一点不错，可惜我那哥哥还执迷不悟。”
林景霞朝着热闹的玉湖望去：“听，你是那条鱼的外孙女，若是有本事，我倒是要瞧瞧，那条鱼究竟厉害在哪？”
他话的声音极低，却如同苍蝇一样聒噪。
接着，他的声音更加低：“林书最近需要一碗血，尚姑娘行行方便？”
尚漠兮冷了脸：“他会没有办法弄到血么？”
闲生见林景霞过来抓姐的手，已是一步站在了他们中间，可还没等闲生话，林景霞伸出食指中指在她的额间一点，冷冷道：“凡夫俗子！”
闲生晕倒在尚漠兮怀里，林景霞趁机抓起尚漠兮的手，在她手腕处轻轻一划，暖流涌出，落进了林景霞宽大的袖口里。
不一会，他松了手，从袖中取出一个墨绿色的瓶，歪唇一笑：“谢了。”
话落，头也不回地走了。
闲生很快就醒了，第一反应似惊弓之鸟，尚漠兮按住她的手腕：“走，和我去玉湖。”
玉湖里的那条鱼突然不见，围守的士兵乱作一团。
尚漠兮提着裙子从拱桥上跳下来，忽地抬头撞上个老太太。
老太太衣衫褴褛，满头白发，手中一根粗粝的木头拐棍，颤颤巍巍，终于摔倒在地。
尚漠兮很愧疚，赶紧去扶，老太太却撒泼打滚：“哎呦呦，欺负人，欺负老人家。”
尚漠兮错在先，也不想与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争吵，语气诚恳一直道歉。
闲生忍不住了句：“您有时间打滚，还不如开个价。”
老太太握在手里的拐杖都快戳到闲生的鼻子了：“你的意思，是我老婆子在这讹你钱！丧尽良！”
闲生躲了躲：“那要怎样？”
那棍子一转，指着尚漠兮，语气冷硬：“你背我回家。”
尚漠兮看着自己干干瘦瘦的身板眨眨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微胖的老太太。
“大娘，我有马车。”
“谁要做你的马车？你不背我回家，我就去衙门告你，我看你也是个富家姐，到时候名节受损，看谁娶你。”
闲生义愤填膺，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力气大，我背你。”
“呸，是她撞的我，你总往前赶，还真会拍马屁。”
老太太一口唾沫吐在闲生脚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尚漠兮只好服软，蹲下身子：“上来吧，大娘，我背你回家成了吧。”
这大娘看着一百多斤，实则不重，尚漠兮被她指使着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在离玉湖桥三里之外的西城一处破旧的门扉停下了。
闲生开了木门，同尚漠兮走进去。
“姐，快放下来吧。”
“急什么，去去去，你出去，你这个丫头护住心切，你跟我进来。”
老太太手中的拐杖先是指了指闲生，又在地面狠狠敲了几下。
送佛送到西，尚漠兮朝闲生点点头，安慰她在外面等，自己背着这个老太太进了屋。
屋里又黑又闷，有股子腥味，尚漠兮把老太太放上床，扯过床头的水壶倒了杯水，水是温的，茶杯莹润，摸着不是普通的廉价物品。
尚漠兮心里狐疑，没出来，只认真地看着闭眼休息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咳，咳出个亮晶晶的圆珠子。
尚漠兮一时没反应过来，跌倒在地，手中的茶侧翻磕到了桌角。
“姐，没事吧！”外面闲生问道。
“没事，没事。”尚漠兮闭眼拍拍胸口，睁眼时，老太太的一张脸近在咫尺。
这老太太兀自笑着，笑得阴侧侧笑得人浑身发毛。
“你，你究竟是谁？”尚漠兮抖着声音问她。
老太太伸手将珠子咽了回去。
“尚姑娘，若不是我，今个你就死了。”
老太太完喝了口水，点点头：“还是东海的水好喝！”
东海？
这老太太有神通，又是在玉湖边上遇见的，难道是？
正着她放了茶杯，一冷脸从嘴里吐出个亮片，像贝壳似的擦过尚漠兮的耳际，穿窗而出。
只听见闲生一声尖叫：“啊，你……你是谁？”
老太太点点头，尚漠兮迅速起身跑出了屋子，门外，闲生捂着嘴，望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黑衣人受了伤，瞪着眼睛看他们。
尚漠兮回头望了望，老太太眯眯眼，“啪”地关上门。
门内传出老太太的声音：“尚姑娘若要谢我，明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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